第三章 衣帶漸寬終不悔 為君消得人憔悴(3 / 3)

“你什麼時候有個白頭發的乞丐妹妹啦?”小胖子哈哈大笑。

“啊,不許你這樣說我妹妹,看我不給你點教訓”兩人打成一片。

溪頭坐著一個女孩和一個鼻青臉腫的男孩,女孩輕聲問:“疼嗎?”

男孩嘻嘻一笑“不疼!”

女孩走到溪邊,用水洗了把臉,坐在男孩麵前,看著男孩稚嫩的臉,俏臉一紅“哥!”男孩錯愕了一會,哈哈大笑,忽然站起:“再叫一遍!”“哥!”男孩興奮地蹦起老高,然後湊近女孩的臉:“再叫一遍!”“哥!”男孩竄到溪那頭又竄回來:“再一遍!”“哥!”男孩爬到樹上“再一遍!”“哥...”女孩看著他像猴子一樣上躥下跳的,啞然失笑,男孩又跳下來,繞著女孩跑幾個圈:“再一遍!”“哥....”一直到黃昏,山坡上傳來一遍又一遍男孩激動的“再一遍!”與女孩銀鈴般的笑聲和那拖長了聲音的“哥.....”

“袂兒,今天我教你爬樹怎麼樣?”九歲男孩問道。

“不要!”女孩噘起紅嘟嘟的小嘴。

“為什麼?”

“咱爹說女孩子家家要多讀書,不能老在外麵瘋!”

“別聽那老小子的,你都被他教壞了,啊!沒法活啊,袂兒,哥哥沒人玩啊!”男孩耍起了賴,一隻眼眯著裝哭,另一隻眼偷瞄著女孩的反應。

“好啦!服了你了!”女孩忍住笑意放下了手中的書。

“袂兒,你別以為爹說什麼都是對的,哥哥說的話你也要聽知道不?”

“知道了”女孩乖巧道。

“袂兒真乖,那,今天王洛竟然嘲笑我不知道那什麼‘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蟲’的意思?真是可惡!”

女孩抿嘴“咯咯”地笑道:“是‘汗滴禾下土!’啦”

“呃,,那啥,我是說...是說‘汗滴禾下土下蟲’!”

“意思就是農民在太陽正烈的中午拿著鋤頭幹農活,汗水滴在了莊稼下的土地”說完又笑著補了一句“的下麵的蟲子。”

“其實我早知道,考考你罷了,這麼簡單的東西怎麼能難倒我呢?你說是吧!”

“是是是,哥,要不我們去幫咱爹幹活吧!我看他每天好辛苦的!”

“恩,我勉為其難地答應了,那,幫大白狼幹完活就跟我學爬樹,好不好?”“好的!”

“哥!袂兒給你送飯來了!”十二歲的女孩嬌俏地站在田地裏。

“好,我再幹一會!”男孩仍是埋頭拔草。

“過來歇一會嘛!”女孩硬是把男孩拉到樹蔭下,給他遞了杯水,男孩一口喝下,女孩掏出手帕左手給他擦額頭上的汗,右手拿個蒲扇給他扇風。女孩關切道:“累壞了吧,來把飯吃了,吃完我陪你一起拔!”

“可別,你想讓大白狼罵我是吧!恩,袂兒,這手藝不錯嘛,大白狼可做不出這味道,看來你出師了啊!”白衫一臉的享受回味。

“好吃就多吃點兒!”

“對了,咱家那竹屋弄得怎麼樣了,那老小子可真聰明,以建房子為由,把我攆過來來拔草!”白衫氣鼓鼓說道。

“四處找找不來竹子,隻好先撘個茅草屋嘍!”

“袂兒,你幹嘛呢?”十四歲的白衫見白袂在河邊,於是湊過來問。

“洗衣服呢!”

“沒看出來我家袂兒還是賢妻良母呢!待你長發及腰,姑娘嫁我可好?”

“沒正經,不跟你說了!”白袂俏臉一紅,醉倒河裏一堆一堆的魚。

“哈哈,捉魚去嘍!”敢情他是為了魚才這麼說的。

十六歲,白袂出落得亭亭玉立,嬌俏可人,碣村還有附近幾個村的男孩子都想追求她,於是找到白衫,要他傳達愛意,白衫堅決不同意,於是十幾人一哄而上地打他。白衫自幼懶散,不愛習武,而其他人都在家人的逼迫下多多少少有點武藝,直把白衫打得鼻血橫流,徐青梅看到後急忙去報信,跟白衫玩得好的王洛、張笙義、於勇敢、方毫等人接到消息後立馬拿著棍子衝出,展開了一場混戰,終歸好虎抵不住狼多,幾人都被打得很慘,幾人大汗淋漓精疲力盡地躺在草地上,隻剩一張嘴還能說話,於是幾人就靠嘴結為了兄弟,沒有排位,但因為白衫年齡最大,大家習慣叫他大哥。

白衫狼狽地回到家後,可把白袂心疼壞了,急忙拿出白羽泡的藥酒給他塗抹。“哥!以後不要和人打架了,好不好?”白袂嗔怪。

“哪有?這是爬樹摔的!”

“你還騙我,青梅都告訴我了!哥,對不起,老是害你為我挨打。”白袂眼圈一紅。

“嗨嗨,這咋還哭上了呢,難道生的美還是錯了不成,是我自己不想別人靠近你”白衫急忙用衣袖去擦。

“袂兒,是不是感覺我這個哥哥很沒用,不會做飯、不會作詩、不會寫漂亮的字、不會武功、不會......”

“哥,不要妄自菲薄嘛,未遇行藏誰肯信?如今方表名蹤。無端良匠畫形容。當風輕借力,一舉入高空。才得吹噓身漸穩,隻疑遠赴蟾宮。雨餘時候夕陽紅。幾人平地上,看我碧霄中。這是當朝大臣侯蒙的一首詞,他小時候長得醜,經常被人嘲笑,幾個好事者把他畫在風箏上,誰知他不怒反喜,作了這首詞。哥,不管你是什麼樣子,你都是我哥,袂兒永遠都會支持你的!”白袂抓住白衫的手安慰著。

“袂兒,你真好,耳朵過來,我跟你說個事!”白衫神神秘秘。

白袂見他神神秘秘,好奇地把小耳朵湊過去。白衫壓著聲音道:“將來,我要你做我老婆!”說完他一溜煙跑掉了,留下白袂怔怔的,隨即她俏臉大紅,把頭蒙在被子裏。

白衫跑回自己屋,心中萬馬奔騰,激動地亂蹦亂跳,不知怎麼的莫名其妙得對自己妹妹說出如此無禮的話,他就是看不慣別的男孩子靠近她,甚至談起她,他也不知道自己對妹妹到底什麼感情,隻是想不顧一切地保護她,不讓她受半點傷害,想盡一切辦法地逗她笑,給她梳頭。

兩年後..

一個清晨,外麵鳥兒嘰嘰喳喳地叫著,白袂來到白衫房裏,見白衫大字型的橫躺在床上,頭快挨著地,頭發散亂抱著枕頭,睡得正香,她強忍住笑意用力把白衫身體挪正,搖了搖他輕聲道:“哥,起床啦!快中午了都”

白衫翻了個身“讓我再睡會兒!”

“別睡了嘛,怎麼整天睡不完的覺?”

白袂見白衫隻是睡而不理她,假裝惱怒大聲問:“你起不起?”

“不起不起!”

“真不起?”

“真不起!”

“真不起就不給你當老婆!哼...”

“不當就....什麼?”白衫本來沒反應過來,忽然醒悟過來如同一盆涼水澆下,騰地一下竄起來,拉住白袂的手盯住她的星眸問道:“袂兒,你是說......”白袂羞得滿麵通紅發出蚊子般的聲音:“再考驗考驗!”

“哦耶”白衫當即抱起柔若無骨的白袂在空中轉了幾圈,狠狠地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道:“那,現在你是我的未婚妻,我不準你跟別的男生說話!”

“你好霸道哎,說話都不行?”

“不行!”

“好吧...那爹那邊...”

“我有辦法”白衫胸有成竹。

“什麼辦法?”白袂疑惑。

白衫壞笑著瞄了一眼白袂的嬌軀道“生米煮成熟飯!”

“你壞!”白袂將頭埋在白衫胸前。

“咳咳咳”白袂忽然劇烈地咳嗽起來。

“袂兒,袂兒?袂兒!”白衫發現妹妹劇烈咳嗽之後不說話,叫了幾聲也不應,連忙把她放在床上查看,隻見她臂上頸上臉上竟全變成了粉紅色,當下大驚,忙叫來了白羽看護,自己跑到五裏外去請大夫。

半個月後的一個黃昏,白袂睜開眼,看到白衫紅紅的雙眼,問道:“衫哥,你不是和爹去那什麽島了嗎?爹呢?你這是怎麼了?袂兒病得很重嗎?”

“隻是風寒引起的過敏而已,小意思啦!你乖乖在這裏養病,我去九溪山上采些藥回來!我已經讓青梅過來幫忙照顧你了,等你好了,衫哥就娶你為妻!一定要等我回來啊!”說完白衫在她粉紅的瓊鼻上吻了一下,衝她溫柔一笑,轉身走了,看著那削瘦的背影在夕陽餘暉下拉的那麼地修長,白袂鼻子一酸,差點落下淚來,誰曾想,這一別,竟成了永別!

白袂不願意醒來,她想永遠地沉睡在夢裏,在夢裏,至少她能聽到他那熟悉的聲音,至少她能摸到他那俊秀的臉龐,至少她能靠著他那不夠寬闊卻異常溫暖的懷抱裏賞著月的晦明陰晴,至少她能靜靜得陪在他的身邊看他時而和熙、時而邪異、時而搞怪、時而認真的笑容,至少她能和他呼吸在同一片藍天下為他做飯為他洗衣服為他縫補為他塗抹傷藥為他整理衣著為他擦汗為他......她不敢想沒有白衫的日子自己該怎麼活。

但夢,終歸是夢,夢,終會醒來,她睜開朦朧的雙眼,看到一個個擔憂的眼神,但卻沒一個是他的。徐青梅已經為白袂換了幾次被她在夢裏哭濕的枕頭,她一手握住白袂冰涼的的手,一手為她拭去眼角的淚。白袂看到坐在床邊黯然落淚的沈情,忙按著她的肩膀情緒激動:“小妹妹,告訴我徐大哥說的不是真的,衫哥他明明答應我很快就會回來的,他怎麼會騙我呢?”

“對不起,姐姐,都是我的錯,白衫哥哥他是為了救我才跌下懸崖的,你打我吧!你罵我吧!嗚~”沈情哽咽。

白袂丟了魂似的,再次仰臥在床上,目光呆滯地看著屋頂。

“白衫哥哥臨死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姐姐,一再叮囑我一定要幫他治好姐姐的病!”

“你們不該救我的,你們不該救我的...”白袂雙眼無神反複低喃,惟有淚水不斷地從雪頰滑落。

吳冰芷看著白袂現在的模樣,甚至比患病之時還要憔悴,頓時有些心疼,心中憐惜忍不住道:“白姑娘節哀,相信白兄弟也不願看到你如此地折磨自己!”

“是啊,袂兒姐,你一定要振作啊!”方毫等人神色黯然顯然內心無比悲痛但還是紛紛勸慰白袂。

整個屋子裏氛圍凝重,就連空氣都變得悲傷,正在這時,忽然傳來沙啞的“哈哈哈”笑聲,一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麵的乞丐模樣的人艱難地爬過門檻。

王洛脾氣大,本來就極其難過而無處發泄,看到有人搗亂,當即大怒,暴喝一聲“找死!”,舉起槍便往其頭上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