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十瀑澗含毒葬骨 九溪山掘地逃生(2 / 3)

“你知道怎麼離開這裏嗎?”那鵲很有靈性地點了點頭。白衫大喜,又好像哀求一般說道:“告訴我好嗎?拜托了!我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忽然那鵲僵立不動,倒頭往下栽去,白衫急忙要去抓它,沒抓住,它下落了一會,又飛上來站在白衫身旁。白衫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撓了撓頭。那鵲又如此循環幾次。白衫仿佛明白了,問道:“你是要我跳下去嗎?”白鵲又點了點頭。

“有沒有搞錯啊!我可沒有翅膀,上不來的,你可不要玩我啊!”那鵲竟然聳了聳肩,擺出一副“信不信由你”的樣子。“算了,反正也沒其他辦法,姑且信你一次!”說著看了看下麵漂浮的煙雲,用力咽了口唾液,閉上眼睛,縱身一躍。

下落了十幾米,“撲騰”一聲,白衫落入水中,隻覺那水冰寒徹骨,白衫雖然身為南方人,但幼時捉魚都是在溪裏,所以水性不怎麼地,他口鼻嗆水腳還抽筋,潛意識裏用力的將手往下按,勉強地浮在水麵上,劇烈地咳嗽幾聲,吐出嗆進的水,這時白鵲飛下,看他在水裏原地盤旋,於是鵲腳抓住他的衣領,用力地拖,可哪裏能拖得動。於是那鵲呼叫了一聲,沙洲上飛來幾隻沙鷗幫忙,一起把白衫拖到岸邊。

白衫奮力爬上岸上沙灘,一邊按摩著腳一邊向白鵲道著謝。他打了個噴嚏,觀察四周,原來自己落入的是一條河,河的兩岸是沙灘,沙灘邊便是千仞陡壁峻崖了,對麵沙灘上立著好幾隻鷗鷺,白衫看到其中一隻口裏還叼著一塊石頭,正是自己剛才扔下的,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破口大罵:“他奶奶的,原來是你叼走了我的測高石,我還以為多高呢!搞了半天隻有十幾米的高度,嚇得小爺腿腳發軟。”罵著還撿起一個石塊朝那禽鳥擲去,一灘鷗鷺驚起四散而逃。

白鵲在白衫身上蹭了蹭,白衫撫了撫它背上柔滑的羽毛,他對它還是很有好感的,不僅因為它剛剛救了自己的命,而且它很有靈性、很討人喜歡。白衫看著它道:“你有主人的吧!”,白衫不傻,世間怎會有天生懂人語的動物,既然沒有,那必是受人訓練過的,此番白鵲救自己很有可能就是其主人指使,但具體出於什麼目的,那就不得知曉了。

白鵲點了點頭。“那你帶我去見他好嗎?但有驅遣,隻要力所能及且不傷天害理,必然赴湯蹈火,以報大恩!”白衫有一點跟沈無骨很像,那就是不喜欠人人情,受人滴水之恩,必然湧泉相報。況且現在荒穀野嶺,自己找路肯定需要很久,既然那白鵲主人救了自己,何不順便問一下出路在哪。

白鵲再次點了點頭,拍打了幾下翅膀,沿著河流向上遊飛去,白衫站起身,跟了上去。行了不到一柱香的時間,白衫聽到轟窿隆巨響,跟著白鵲又往前行了數百步,轉了個彎,見前方幾十丈高的瀑布傾瀉而下如同天上銀河降落一般,水流砸在巨岩上,如同煙花一般綻放開來,震耳欲聾,氣勢驚人。

白衫跟著白鵲來到瀑布後的真空地帶,白鵲停在白衫肩膀上,白衫不明所以,對著岩石左敲敲,右碰碰,敲到某一個地方時,白衫感覺肩頭一痛,這小東西掐了他一下。他知道白鵲是在提醒他此處有機關,他看向手按的地方,沒發現半點和他處不同的地方,於是用力地按,可是無論他怎麼按岩壁都是紋絲不動。這時,白鵲跳到他的右手上,尖爪朝白衫指尖刺了一下,白衫登時會意,將右手指上一滴血按在了岩石上,岩上紅光一閃,光暈如波紋一般蕩開,腳下岩石右邊出現一個黑乎乎的洞口,然後是長長的向下蔓延而去的石階。

白衫沿著黑暗狹窄的石階一直往下走,心想這神秘人好生謹慎,在這渺無人煙的崖底辟出這麼一個隱秘的地道。越往下走,越是陰冷,越是黑暗,到後來竟漆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外麵的轟隆之聲也是漸漸地微不可聞,白衫隻好手扶牆壁慢慢地摸索著前進。不知往下走了多久,地勢漸平,隱約看到前方有亮光,於是白衫加緊了步伐,向亮光行去。

那是一個洞口,白衫彎腰通過,豁然開朗,竟是一個石室。數不清的鍾乳石從頂部垂下,如同一片倒過來的森林,白衫轉了一圈,發現四周嵌滿了螢石,發出炫白的光芒,是以照得石室通亮。右方石壁上人為地挖出一個大洞,有台階可以上去,裏有石床,石床上鋪滿了稻草,顯然是主人居住之所。石室左側有一處泉潭,汩汩不斷地湧著溫泉,溫泉上蒸霧繚繞,宛如仙境,泉旁石桌上擺著一麵銅鏡、一把木梳、一根銀簪。

莫非救自己的神秘人是女的?此處幽靜雅致,若能和袂兒隱居於此,倒也不錯,想到袂兒,不禁暗暗擔心。不知沈情那小丫頭得救沒,若得救,她一個小女孩如何尋藥去救袂兒,她那麼聰明伶俐,應該會想到找人幫忙的,可她到底什麼背景自己一無所知,隻好默默祈禱那小丫頭與袂兒都安然無恙了。心中記掛,著急起來,便高聲道:“小子冒昧到訪,請前輩猥自枉屈,現身一見!”聲音不住地在石室回蕩,卻沒聽到任何的回答。

正疑惑間,白鵲朝石林飛去,白衫心中一動,急忙跟上,隻見白鵲繞著最中央的鍾乳石盤旋,白衫想了想,再次咬破手指,往石上按去,果然,石林外石壁上出現了一道門。白衫進去後,驚異地瞪大了眼睛,那完全是人工挖掘的通道啊!通道很窄,僅容一人,和剛才那條通道的不同在於這條通道更為粗糙,更為明亮,兩旁每隔一段便嵌有幾顆螢石。白衫更為疑惑,不知道這女主人費這麼大心思挖這麼多地道所為何用。

莫非,這條通道可以離開此處?白衫壓抑不住內心的狂喜,隻要出去,就有希望!他急忙順著通道探尋出口,尋了好久,到了通道的盡頭,那裏仿佛坐著一個女子裝束的人,白衫湊近查看,倒吸了幾口涼氣,隻見那盡頭處一堆穿著衣服的森然紫黑骨架,骨架靠牆而坐,手掌骨裏抓著一塊沾著斑斑血跡的女子外衣。白衫定了定心神,喃喃念道:“老前輩,迫不得已,得罪得罪”,然後伸手欲取血衣,想看下上麵寫了些什麼!白鵲撲扇著翅膀阻止了他,然後小嘴可愛地向白衫身後努了努。白衫轉身,看到一行刻字:“靈兒引你來此,你我即為有緣。拜吾為師者,方能打開血書。”

白衫心想自己受人救命之恩,理當報答,而且這位女前輩孤獨地生活在地底,整日顧影自憐,最後還曝屍於此,實為可憐,那血書裏應是這位前輩未了的遺願,自己哪怕是拚了命,也應該為她完成,拜之為師又有何妨!於是跪下騰騰騰幾個響頭:“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三拜!”然後起身看著叫做靈兒的白鵲,問道:“可以看了麽?”白鵲點了點頭。白衫取下血衣,將之攤開,一行行雋秀小字密密麻麻鋪滿了衣服的正反兩麵:

有緣人,你做了個正確的選擇,如不拜師而強行拿走血書的話,靈兒會觸動機關,你也會在這裏永遠地陪著老太婆我了!接下來,概以生平,聊慰將死之軀,並托遺世恨憾。

為師幼時父母雙亡,和胞姐相依為命,十幾歲時我們同去翠屏峰求師學藝,不料路遇山賊,幸好被一俊朗青年所救,那青年十分熱心,一路送我們到千山腳下,我暗中傾心於他。上得翠屏峰後,掌門對我們很好,我們一起刻苦學藝、相互競爭,終於於三年後門中大賽脫穎而出,掌門挑選我們兩個作為下一任掌門候選人並收為徒弟,師父對我更是當成親生女兒一般寵愛有加。

一次我奉命下山采購,遇到了救過我們的青年,他向我傾訴了心意,我們自此相戀,因為害怕門規的處罰,我不敢回去,我們逃到了很遠的地方,我為他生下一個女兒。後來得知師父病危,我顧不上被罰急匆匆趕回想見師父最後一麵,誰知一路竟無人阻攔,後得知是師父臨終立下遺囑,無論我何時回門,任何人不得為難,而且師父還把掌門之位傳給了我。

我感念師父恩德,遵之遺願,做了掌門,一時名聲大噪,由於平時愛養鵲鳥飛禽,江湖人稱“鵲橋仙”。之後我便一心打理宗門之事,每年隻在七夕時去九溪山看望女兒一次,就在一次七夕節時,我前往九溪山他們住的地方,卻沒有發現他們的身影,忽然聞到一股異香,然後就暈了過去。醒來時,我正在空中急速地往下落,一大群鵲鷹雕鵬在下方拚命地托著我的身子,快到地麵時方才停住,這才保住一命。

我發現自己武功盡廢,奇怪的是掌門手鐲還在,看來害我之人意不在此,我擔心丈夫和女兒的安危,擔心宗門會大亂,於是拚命地尋找出口,可是一切都是徒勞,這個地方竟是古書上記載的天下五大絕境之一---十瀑澗,相傳十瀑澗地勢極為特殊,共有十道瀑布相連成環,構成上古陣法,除非輕功過鷹、水性超魚方有生逃可能。我絕望了幾月後,思索出破陣之法,那就是逆著瀑布向下挖地道,我看到了希望,便晝夜不停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