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玄天渦船翻幾度 梅雨兒心係兩男(1 / 3)

甲板上,柳輕衣、吳冰芷兩人各自拿個網兜在海裏撈來撈去,趙夢綺、白袂和雨兒趴在邊上興致勃勃地看,雨兒時不時地指點幾句:“在那兒,快,那兒有一條!”

忽然眾人餘光瞥見轉角處走出一人,側望而去,柳輕衣二人捉魚捉得盡興,忽感周圍安靜下來,隨意地瞥了一眼便匆匆轉過頭,微愣了一下,猛地向那邊看去,這一看,便再也移不開目光,失神中她手中剛撈到魚的網兜悄然滑落,而她卻毫無察覺,隻是盯著那人。

隻見白衫一身墨黑勁裝,衣領高高翻起,手掌和臂上緊纏著黑帶,一條泛紫銀帶緊緊束在腰間,更凸出他樹枝般削瘦的身材。他身後長長的披風拖至腳跟,隨風舞動,腳上踏著一雙漆黑長筒追風靴。劍眉星眸,薄唇齊齒,嘴角掛著淡淡的微笑,竟隱有睥睨之姿,一頭略濕長發在海風吹拂下,飄揚如幟,說不出的颯爽俊秀。

“雨兒姐,你是專門給我們準備的衣服嗎?”白袂好奇地問道。

“我曾經搶過幾艘海盜船,然後看你倆都那麼瘦,就挑了兩件,沒想到還蠻合身的!對了,輕衣,夢綺,冰芷,你們要穿什麼自己去挑,看上哪件直接拿就是了!”

白衫看眾人都在打量他,自以為很帥的甩了甩頭發,道:“怎麼樣?是不是很酷?”

眾人雖然心裏讚歎,但看他得意洋洋一副欠扁的樣子異口同聲道:“切--”

“哎呀,真是可惜,要是姐姐晚生幾年說不定真就喜歡上你了,小帥鍋!”雨兒如往常一般開玩笑,仿佛之前的事從沒有發生過一般。

“嘿,還好沒有,我可不想整天被一個小妖精纏著,很要命的!”

“臭小子,長膽了是不是?有本事再說一遍!”

“我說,雨兒姐是個小狐狸精啊!”說完忽然發現雨兒從眼前消失了,暗叫不好,急忙前撲轉身,還好他反應迅速,果然雨兒站在他身後戲謔地看著他,仿佛貓盯著老鼠一般。

“妖精,妖精!”白衫吐著舌頭相激。

“老娘今天非教訓教訓你不可!”說著右手五指彎屈成爪,前衝抓向白衫,白衫不敢大意,左躲右閃地招架。眾人見兩人相鬥,都饒有興致地觀看。柳輕衣在一旁幸災樂禍,一看到白衫吃虧就大聲地叫好,還朝著白衫扮鬼臉,恨得白衫牙癢癢,隻想把她逮過來狠揍一頓。

這麼多日,白衫已經借著豹膽內力通了三脈,已經可以與白袂以同樣的速度凝聚內力了,不過豹膽內力終究有限,隻剩下不足三分之一還可調用,他便不再使用這些有限的資源,上次破廟一戰他借豹膽內力使出第四式,威力無比,所以把它們留到關鍵時刻再用,說不定還能救命呢!

平常練習浮雲掌就靠著自己凝聚的用完還可再生的內力,他和白袂就按著掌門心法修習上丹田,聚滿了之後才轉向下丹田的凝會,因此此時對上故意相讓的雨兒,還是有些還手之力的。

眼見雨兒細爪將至,白衫使出“煙雲嫋嫋”,對著雨兒利爪拍去,雨兒仿佛看出他這一招必須碰到方能發力,於是一招“餘音繞梁”繞過右掌向白衫脖頸扣去,白衫向後一仰,雨兒抓空,趁勢將手肘向下猛按欲將白衫逼倒,白衫慌亂中左手緊緊抓在雨兒的肩頭,隻聽“嗤啦”一聲,雨兒衣服被撕破,露出雪白晶肩。吳冰芷將折扇一合,對著柳輕衣笑道:“完了,看來白兄弟要倒黴了!”柳輕衣不明所以,在她看來貌似兩人不相上下啊,而且,好像是雨兒吃虧了啊,可是,事實是……

兩分鍾後,趙夢綺已經不忍地別過頭。

“小兔崽子,你還上癮了,讓著你不知道是不是!信不信老娘現在就把你扔下去喂魚!”雨兒抓住白衫的腳脖,將之倒吊在船的邊緣,她今日好端端地練功,卻被這小子看個精光,還知道了自己最大的秘密,本就一肚子怒火,要不是看在他救人心切,並且一口一個姐姐的叫,早就一刀把他劈成兩半了。本想貓戲老鼠般地陪他耍著玩,讓他三分,誰知這小子不知好歹,當眾撕破自己衣服,這下徹底激發了雨兒的怒火,抓住他就一通亂甩,然後將七葷八素的他吊在船邊。

趙夢綺、柳輕衣等人都看得張大了嘴,誰能想到一個女子竟然有那麼大的力氣,甩白衫跟甩麵條似的,白袂知道他倆是在打鬧著玩,看著白衫自作自受、狼狽不堪的樣子,抿嘴偷笑。白衫被甩得暈頭轉向,倒掛著看著眼前深沉明藍的海水,聽到雨兒的咆哮急忙認錯道:“姐姐?好姐姐?美若天仙、溫柔善良的雨兒姐,我錯了還不行嗎?”

雨兒見他可憐兮兮的樣子,想到那晚他給自己披衣服的好,心腸一軟,將他提了起來,重重地扔在甲板上,怒哼一聲,拂袖而去。白衫麵上一臉諂媚心中卻在想:“要是被甩一通就能看雨兒姐身體一次的話,那我寧願多被甩幾次!哈哈”雨兒要是知道白衫心裏想的什麼,非氣得吐血而死不可。吳冰芷等人生怕雨兒的怒火殃及到自己,都吹著口哨看向別處,假裝沒看到,等雨兒走得遠了,幾人才假惺惺地過來噓寒問暖,大獻殷勤。

傍晚,如火夕陽斜矗在海麵,白衫把一直纏著吳冰芷的柳輕衣拉到一邊,問道:“你,是不是喜歡吳兄弟?”

“沒有!”柳輕衣立馬回絕,不過臉上不易發覺地閃現一抹暈紅。

“那好啊!那天你也看到了,吳兄弟可是聽我的吆,我去告訴他,柳姑娘不會喜歡你,別在她身上花心思啦!”白衫知道她的心思,故意佯裝要走。

柳輕衣急忙拉住白衫的袖子怒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怎麼樣?嘿嘿嘿...”白衫邪邪一笑,眼睛一甩一甩地看著她。柳輕衣見狀急忙雙手抱胸後退幾步伸著脖子道:“我...我可是個好姑娘!”

“額,你這是幹什麼!我對一馬平川可是不感興趣滴...”白衫看著她服軟的樣子,心裏暗爽,讓你跟本公子作對!哼!

柳輕衣怔了一會,仿佛意識到什麼,叫道:“滾...”

白衫眼見柳輕衣要吼,慌忙捂住她的嘴,四下裏看了看道:“我這兒有個方法說不定能成就你倆!聽是不聽?”

柳輕衣瞪著大眼睛,咕嚕一轉,有些不相信卻還是點了點頭,白衫放開她在她耳邊嘀咕了好一陣,她聽得不住點頭、喜笑顏開,最後興奮地握住白衫的手道:“白大哥,若是此事成了,你以後就是我親大哥!”

“哈哈!”

“還有,以後在道上混時如果有誰敢欺負你,就報上本姑娘的名號,知道不?”白衫見她說得跟真的似的,滿頭黑線,最後忍不住問道:“敢問您老的名號是?”

“鐵鞋羅漢!”

白衫張開能塞進一個拳頭的嘴愣了愣,隨即畢恭畢敬道:“哎呀哎呀,原來是鐵鞋羅漢大人,久仰久仰,真是聞名不如見麵啊!我的天啊,我怎麼說見你第一麵就覺得你氣質非凡呢!小人有眼不識泰山,還望大人恕罪!”

“不敢不敢,大哥才是真英雄!”

兩人互相瞎奉承了半天,柳輕衣屁顛屁顛地離去,白衫方才捂住肚子躺在地上:“哈哈哈,鐵鞋羅漢,哈哈,真好聽,鐵鞋羅漢哈哈哈,我的媽呀,鐵鞋羅漢哈哈哈沙哈...”直笑得腸子抽搐得百轉千回方才止住。

這樣匆匆過了五六日,在見過了日出月落、雲海波濤、晚霞晨霧和怪魚冰山之後,眾人不再對海上各種景觀感到新奇,其間除了遇到鯊群襲船之外,沒有遇到什麼太大的麻煩,可謂一帆風順。不像上次白衫前來,風雨大作,波浪滔天,然後他父子二人的小破舟自然毫無懸念地被打翻,最後不知怎麼的,他們睜開眼時便已在島中了。這五六日中,在趙夢綺的指點下,白衫白袂二人對浮雲掌的理解越發地透徹,運用也是越發精熟。

第六日午後,陽光明媚,海麵粼粼的波光耀得人昏昏欲睡,白衫懶洋洋地躺在船頭曬著太陽閉目假寐,忽然感覺到船體搖擺的幅度跟往常不一樣,似乎正在逐漸變大,這種變化很小很小,若不是正好他躺在船上,恐怕也是難以察覺。不知何故他心底突然湧上一抹強烈的不安,飛快起身查看。他環顧四周,沒有發現什麼異常,還和往常一樣風平浪靜,他暗想難道是錯覺,正在這時,視線無意中劃到遠方,那是什麼!怎麼會?白衫雙手緊緊抓住欄杆,身子前傾,凝眸細視。

隻見遠處,一個個巨大的漩渦相連如同一條巨蟒盤旋在一個黑點的周圍,那深渦飛速地旋轉,形成一個無底的淵洞,如同一頭頭洪荒凶獸張開的血盆大口,要吞噬掉人世間的一切。遠遠望去,仿佛是海麵上忽然凹下的壕溝,又似是無數的龍卷風嵌進了海浪,甚至連空中的雲朵都要吸扯進去一般。這漩渦給白衫帶來的震撼甚至比上次那個十瀑澗還要巨大,那十瀑澗至少身在其中還能存活數日,而這漩渦,若是陷了進去,恐怕是連渣也不會剩下啊!

白衫急忙進艙叫醒了午睡的眾人,大家都是震驚地望著這一幕。這才是大自然的威嚴啊,任何人都不能對之生出半點的反抗之心,甚至令人有種想要跪地膜拜的衝動。

很明顯,照船的行駛方向,那黑點便是眾人的目的地---死人島了,也就是說,如果他們要登上死人島的話,那麼必須要穿過這個繞在島四周的漩渦!

白袂緊緊抓住白衫的胳膊,白衫拍了拍她的背,握住她冰涼的小手。

雨兒看著那一幕喃喃道:“還是來了啊!”然後安撫幾人道:“大家不要擔心!我有辦法!”

眾人錯愕地望著她,顯然很是驚訝,白衫也是一臉不解地看著她。她妖然一笑,給了白衫一個響栗道:“聽說過上古五大絕境嗎?”

“我知道十瀑澗!莫非這也是其一?”

“恩,它名為‘玄天渦’,每年隻會出現一次,少則持續幾天,多則持續幾月。還記得那次王荀和你說過的朝廷發兵五萬攻打死人島,結果幾乎無人生還吧!一個島的人能有多少?就算再強大也不可能把五萬人殺得一個不剩吧!”

“雨兒姐,你是說,他們幾萬人全部葬身於這‘玄天渦’?”

“正是!也活該他們倒黴,正好碰上,外人隻道是死人島內高手雲集且都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所以被傳得魔乎其魔,恐怖至極!”

“那我們也夠倒黴的!”白衫嘴上說著,心裏卻暗忖:“外人?莫非雨兒姐是死人島的人?”

雨兒沒好氣道:“你以為姐姐我閑得沒事做,要去死人島嗎?這玄天渦每年必然會出現一次,但具體什麼時間出現,那就看老天的心情了。我看它今年一直沒有出現,便猜想它定會在這臘月出現,偏偏你這小子執意要在這時候去,你這一把瘦骨頭喂了魚也就罷了,要是連累了我這溫婉可人的妹子,那我心裏可不好受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