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犬吠驚聞風雪夜 虎口險脫縣府衙(2 / 3)

白衫憤然一掌拍在桌上道:“還有沒有王法?”

老人又道:“我們隻是普通老百姓,哪有本事和官府相鬥,我強行忍住,葬了兒子,拿出家中大部分財產命人去衙門裏上下打點,如此平靜了一年多,誰知眼見春節將至,這夥披著人皮的惡霸又來到村子,將我們儲備的年貨一搶而空,並讓我們在五天之內湊齊十個美貌少女,供他們公子爺玩耍!村西的老張女兒生得美,被他們瞧見了,硬要拽走,老張和妻子拿起鋤頭跟他們拚命,結果女人被打死,老張也瘸了腿。村中一些少女因為害怕而上了吊,還有一些自毀容貌,我們實在忍受不了這樣的侮辱,便商量著一起反抗,至少能嚇嚇他們,今天已經第四天了,大家神經繃得緊,所以先前誤把各位當成官府的狗崽子!”

白袂忍不住道:“皇帝難道就任由他們草菅人命?”

雨兒道:“那老兒極愛花石奇木,他的幾個近臣為了加官進爵,極力討好他,廣羅天下奇珍異寶。袂兒,你還記得鏡嬰石嗎?那可是清風觀的寶物,想他偌大一個宗門,都絲毫不敢侵犯皇威,更別說這些老百姓啦!”

老人道:“是啊,那些狗東西打著皇命的幌子,四處作惡!我們隻有忍氣吞聲的份啊!”

白羽道:“老人家,您且寬心,我們在這待幾天,他們絕不敢猖獗!”

老人顫顫巍巍地要跪倒拜恩,被白羽急忙扶起,這時叫葉子的少女走了進來,老人再三道謝後令她帶幾人歇息。她最後將白衫白袂領入一間屋子後,轉身欲出,白衫忽然拉住她道:“感謝姑娘先前出言相幫!”葉子被陌生男子拉住,羞紅了臉,掙開他的手道:“恩公不必多禮!”

“什麼恩公不恩公的,我叫白衫,這位我妻子白袂,你叫葉子是吧?”

葉子輕聲嗯了一聲低聲道:“我的真名叫做葉紫,紫色的紫,不過大家習慣叫我葉子。”,她目光不敢直視,隻是低著頭。白袂將她拉過問道:“好妹妹,你跟姐姐說說那公子爺是誰?為何你們如此怕他?”

“前些日子,距此不遠的村子裏的漂亮姑娘就遭過他的毒手,我聽裏麵的人說他好像是皇城大臣的兒子,被他糟蹋過的姑娘會立刻就會變成老太婆!姐姐,你一定要救我們,我不想變成老太婆。”

白袂給她擦了擦眼淚道:“放心吧!姐姐會保護你的!”

葉紫出了屋,白衫驚訝道:“怎會有這等異事?那人是什麼妖魔,竟能把一個妙齡少女變成老太婆?”白袂道:“我也從未聽說過!”

“總之,既然我們碰上了,就一定要盡力幫助他們免受剝削之苦!”

翌日,白袂使出渾身解數,又是捏鼻子又是撓癢癢的仍然死活弄不醒白衫,精疲力盡地坐在床邊喘氣。這時白羽與雨兒從外麵進來,白袂害怕白羽踹他,一邊用身子擋住他一邊用手搖了搖白衫的胳膊低聲道:“爹和姐來啦!”

白衫一個激靈,立馬盤膝坐起裝模作樣道:“袂兒,我正在練內功,別讓任何人打擾,知道麼?”

白袂道:“知道啦!哎呀,爹,姐,你們早啊!”

雨兒看上去很興奮,拉著白袂往外邊走邊道:“袂兒,快來看,外麵好漂亮啊!”

白羽來到床邊,抬手給了白衫一個暴栗道:“裝什麼裝?”白衫見露了餡,當即露出大白牙,諂媚笑道:“什麼都逃不過您老的法眼!”

“行啦,兔崽子,跟你說個正經事。”

“什麼?”

“老子可還等著抱孫子呢!你到底有沒有...”

“額,真夠正經的,沒有,這不等到洞房嘛!”

“恩,反正也快了,這裏離睦州還有不足百裏地,替村民們解決了麻煩,我們就抓緊回去!”

白衫應了一聲,哆嗦著穿了衣服起身,用溫水洗了把臉,打開窗戶,一股寒氣撲麵而來,外麵銀裝素裹,大雪紛飛,白衫不禁想起了在九溪山遇到沈情的時候,微微揚起嘴角心想:“不知那小丫頭現在在幹什麼!”

一座府邸中,正在堆雪人的沈情打了個大大的噴嚏,身子一個趔趄,把剛剛好不容易堆起的雪人的大胖頭給碰掉了,登時懊惱地嘟起了小嘴,喃喃道:“娘親不讓我出去玩,連你也要欺負我,哼!”

“哈哈,是誰惹我們大小姐生氣啦?”披著野狐裘的男子站在沈情身後笑道。

沈情轉過身,撲到他懷裏撒嬌道:“哥,你最好了,能不能跟娘說說,讓我出去玩啊!”

“那可不行,誰讓你調皮,偷跑出去那麼久,把娘急壞了的!”男子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

“你們都是壞人,不和你們玩了!”沈情撇開腦袋,怒道。

白衫正自出神,忽然一個雪球“啪”得一下砸在他臉上,他緩緩睜開眼,四下掃視,隻見雨兒抿嘴“咯咯”地笑,白袂如同做錯事的孩子一般低著頭,雙手背在身後,銀牙咬著下唇,偷瞄著他的神情,仿佛生怕他生氣。

白衫一個箭步衝到白袂麵前,佯怒地看著她,白袂忙閉上眼睛低聲道:“我錯了,我不是故...”話未說完,白衫飛快地吻了她的紅唇,然後額頭抵住她的額頭道:“袂兒,我怎麼會生你的氣呢?不過,你剛才的樣子,好美!”

“喂喂,你們倆,大清早的要不要這麼肉麻啊!”

白衫尷尬地咳了兩聲,白袂忽然向雨兒眨了眨眼,摟上白衫的脖子,白衫正自驚訝白袂怎麼今日突然如此主動,正要一親芳澤時,忽覺背後猛地冰涼,白袂已將一把雪塞進他的衣領。

他手伸進衣服,卻夠不到,用力抖呢,雪團又卡在腰帶,怎麼也抖不出來,凍得他團團亂轉,見白袂與雨兒已經笑得花枝亂顫,忽然明白過來,叫道:“好哇,你們合起夥來騙我!”白袂向他吐舌頭扮個鬼臉道:“看你還睡不睡懶覺!”

白衫從地上抓了一把雪,揉成團,向二人扔去,三人歡聲笑語,鬧作一團。

鬧了一會,忽然聽到前院人聲嘈雜,三人翻上院牆查看,隻見十幾個穿著官服的人大聲叫嚷:“保正呢,叫他出來,五天期限已到,交不出人來,老爺我教你們這些窮豬髒狗好看!”

雨兒縱躍而起,飛身而落,眨眼間來到說話人的麵前,那人眼睛極小,仿佛隻剩一條縫,他隻看到一個人影從上麵閃過,麵前便立著一個妖嬈女子,那雙狐媚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登時難禁鼻血橫流,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染得雪地一片深紅。“啪”的一聲,雨兒給了他一個響亮的耳光,那人右臉登時高高腫起,怒叫:“你...你敢打我?”

“滿口噴糞的家夥,你說該不該打?”

那人惱羞成怒吼道:“你...弟兄們,給我上!”

他們不過是一些普通的官差,哪裏是雨兒的對手,不一會的工夫,一個個躺在地上左右翻滾,嗷嗷亂叫。他們艱難爬起來,為首那人放了句狠話:“你,給我等著!”便落荒而逃。

圍在四周的村民們歡呼叫好,一些信佛的早已拜倒在地高呼:“觀世音菩薩下凡啊!太好啦,我們有救啦!”感受到村民們的熱情,雨兒很是開心,心道:“原來幫助人的感覺這麼好啊!”

梅花開不知何時站在旁邊,冷聲道:“雨兒,你給我記住,隻有最愚蠢的人才會對敵人心慈手軟!”她自從重傷之後,內力盡失,但最起碼的招式外家功夫還在。聽她此話,白羽意識到什麼,還沒來得及阻止,見她掏出十幾顆梅花鏢,用力一擲,鏢無虛發,十幾個官差登時了賬,隻留脖子上的一道口子汩汩冒血。

村民見到這一幕,背後汗毛豎立,看向梅花開的眼神如同看鬼一般。白衫白袂對視一眼,看到對方眼中的驚訝,不管怎麼說,那都是十幾條人命啊!白羽愣愣出神,沉聲道:“梅花開,這裏不是死人島,麻煩你不要這樣肆意妄為好嗎?”

“我肆意妄為?那你告訴我,你會怎麼做來救他們?你以為你能憑你的忍讓與饒恕就能使他們感動嗎?然後他們便會放過這群弱小?唯一的辦法,就是殺光他們!”

白羽無言以對,確實,他不知道如何讓官府不再壓榨百姓,但他從沒想過要通過殺人來救人。

葉老爺最先冷靜下來,高聲道:“大家不要慌張,這些人作惡多端,確實該死,麻煩大家幫忙把他們的屍體處理一下,然後各自逃命去吧!”

按律,殺了人,會被流放,殺了官差,自是死罪,到時候上麵查下來,抓不到白羽等人,定會拿他們來頂罪,反正在這裏也難以生存,不如趁早逃離。話雖如此,但誰又願意背井離鄉逃亡在外呢?況且天下之大,哪裏有他們的容身之處?

村民皆是搖頭歎息著自去處理屍體,清掃血跡。白羽大驚道:“老人家,一人做事一人當,分明是我們殺了他們,怎麼能讓你們來承擔後果?我現在就去自首!”

“不可,諸位俠義心腸,出手相助,老朽已是感激不盡!怎麼能讓你們為此再搭進性命?”

白羽堅持道:“您放心,我自有辦法逃走,到時候,頂多算他們個看管不力!這樣就不會連累到各位鄉親了!”

葉老爺又勸阻了一番,最終拗他不過,隻好依他!梅花開隨性而為慣了,雖然不明白為什麼白羽要這麼做,但見他餘怒未消,隻好隨著他去。

葉子帶路將白羽等人領到十幾裏外的府衙,白羽持著門口兩個槌頭用力地甩在大鼓上,發出“砰砰砰”的聲音,不一會,出來兩個捕快喝道:“幹嘛呢!若是驚吵到了縣老爺,有你吃不盡的苦頭!”

“小的失手殺了十幾個官差,特來自首!”

兩名捕快麵麵相覷,他們實在不能理解眼前中年男人的舉動,他們雖然驚訝,卻也意識到此事非同小可,一人匆匆進去稟報,另一人留下監視。白衫等人戴著鬥篷遠遠地看著,梅花開忍不住問道:“白衫,你爹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做?就算他想救那些人,難道這樣就會放過他們嗎?”

“幹娘,你有所不知,江湖上殺人自是小事一樁,但普通老百姓若是殺了人,那可是要判刑的!爹這樣做,是為了不讓他們找到理由,給那些受盡剝削的村民們罪加一等!”白衫在歸來的船上時開始叫梅花開幹娘,梅花開初次聽到這個稱呼,心花怒放,激動地一夜未眠,對白衫更是體貼周到甚至不在雨兒之下。

正說著,衙門湧出五六人,手持殺威棒,押著白羽進府,白衫等人急忙躍上屋頂相隨,來到審犯人的公堂,白衫等倒掛金鉤吊在屋簷,向裏麵窺視情況。

隻見堂內正中央掛著一塊牌匾,上書“清正廉明”四字,白衫心道:“清正廉明?欺壓百姓,大撈油水也算清正廉明?真是侮辱了這四個字!”官差敲過棍子喝過“威武”之後,見一個戴著長翅帽的人拿起驚堂木用力拍在桌子上喝道:“聽說你要自首,說說所犯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