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3章 與馮白的交往(1 / 3)

很多人闖進你的生活,隻是為了給你上一課,然後轉身離開。馮白算是這樣的人吧。

我和馮白還是約定在我經常相親見麵的離我家很近的星座商廈門前碰頭,然後到地下快餐廳坐下聊聊。

星座商廈就在古城地鐵口,門前開闊,很容易看見。我在這裏見過第一位相親對象——那位建築商,見過康明城,見過車間主任……站在商廈門口,我隻覺得歲月在流轉,而自己好像定在了這裏,總在等待,總在尋覓。

和馮白約的時間是周四上午九點,正是我不用上班的時間。非常喜歡報社有這樣一天多出來的休息日,能讓我有時間完成這些私密而迫切的事情。

站在那裏總有些忐忑,不知道來者什麼樣子,談話會是什麼結果,命運會帶自己走向哪裏。我看見一個矮胖的軍人向我走來,長相一般,猜想就是馮白。對方也馬上看出我就是電話那端的人,兩人相視一笑,互相打了個招呼。我建議去下麵坐坐,馮白欣然同意。

快餐廳裏幾乎沒有客人,服務員們正列隊接受領班訓話。我倆選了個相對安靜的角落坐下。馮白點了兩杯飲料、一袋薯條,我倆便開始漫談了。餐廳裏放著孟庭葦的《冬季到台北來看雨》、《你究竟有幾個好妹妹》這類的歌,彌漫著輕輕的憂傷氣氛。

我終於有機會細細打量馮白。他長得很白,眼睛不大,麵目看起來很平和,隻是奇怪在屋裏還戴著大簷帽,因為腦袋大,像頂著這頂帽子。他說話有點大舌頭,“zhi chi shi z c s”不大分,帶著遼寧口音。幾句話我就感覺出他是個修養很好的人,問了問他的經曆也果然如此。理科高分考入石家莊陸軍學院,畢業後幾經輾轉,調入北京的總參工作。一個小地方的人,憑什麼背景能如此鯉魚躍龍門呢?自身的才華總是重要因素之一吧。我誇他說“好男兒去當兵”,他笑道:“好男兒才不去當兵呢。”話雖如此,他還是講了自己並不大平凡的經曆。

他講,當年他被調到大連某軍校給將軍們講馬列課。這些將軍們本來都沒把他看在眼裏,可是幾節課下來,他們都十分佩服,覺得這個年輕人挺有水平。但也正是這次外調,導致夫妻分居,妻子有了外遇,最後和平分手了。

他講這些有些傷感,我無法體會他的經曆,但是能感覺到這種痛苦的分量。他轉而說:“我跟你說這些不知道合適不合適……”“什麼?”我驚訝地問道,“沒關係,你隨便說,暢所欲言。”

他猶豫著思考著措辭:“我們單位正趕上最後分房,條件是必須已婚。我十幾年的奮鬥不能付諸東流。所以,我要在3個月內結婚。這恐怕不適合你。”我不知道怎樣回答,但依著人之常情說:“一般來說,認識3個月也不算很短,基本也能了解一個人。不過,萬一不成,會耽誤你的分房。我建議你可以同時見見別人,保險些。”說的時候,我自己都感覺很亂,有點無所適從。馮白一笑,說:“我不是這樣的人。”他越這樣說,我越鼓勵他:“沒關係,你真的可以見見別人。”後來想想,覺得好笑,這是在談戀愛嗎?

和他坐一坐聊聊天,很愉快,但我也有隱約的不安。他的話仿佛一顆定時炸彈,不知道最後我們將如何收場,是我終於隆重嫁出,“幫”他掙得房子,還是他另有所愛,抱得美人歸入新居?哪種結果想想都不真實。

沒想到,晚上馮白就打來電話。他說見麵感覺挺好的,但不想耽誤我,讓我這麼快做出選擇“不公平”。我說:“這倒沒什麼。我覺得咱們可以交往,你也可以多見見別人,我不會反對的。”我又告訴他,我窗台上的君子蘭打骨朵了。他說:“希望我能有機會看看。”我會心一笑,說:“好啊。”

在電話裏,我知道了他見麵為什麼不摘帽子。果然有原因,因為他得了斑禿——俗話說“鬼剃頭”。他說,因為前一段出差,兩個人押著一筆巨款,他擔負的責任很大,生怕出差錯。結果,回到北京,頭發就掉了。我建議他不如剃個光頭。他說:“你不在意我就剃!”這種隱含著親密的話,我心裏總是要多想一下。這件事讓我覺得,他一是心很重,一是仿佛是個情種。需要我甄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