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了嗎？”劉笑蘇神色實在是……慘不忍睹的……溫柔。
“嗯。”那邊有汽笛聲。
劉笑蘇眉頭微皺，也不知怎麼，心裏突然有些不舒服：“還在外麵嗎？”
“院裏不知怎麼突然多了很多車，我在找車位。”
是這樣嗎？劉笑蘇“哦”了一聲，便不說話了。
“你在做什麼？是楊叔叔？……笑蘇等等啊——”然後，那邊傳來低低的對話聲，劉笑蘇好像聽到“小孟回來了……”、“……老爺子的事……”，其餘，都聽不太真切了。可能是孟東離捂住了話筒。
許久，才傳來孟東離的聲音：“笑蘇？”
“嗯，在。”
“剛是家裏的客人。你在做什麼？”
劉笑蘇沉默了一會，才道：“正在和柳子眉吃飯。”
“柳子眉嗎？”換成那邊沉默，隔了幾秒，孟東離才笑出聲，“柳小姐現在在你旁邊嗎？”
“沒。我在餐館外麵。”
“嗯。我爸媽出來了，笑蘇也進去吧。晚點再給你電話。”
劉笑蘇掛了電話，愣了好一會。半晌，才驚覺，孟東離家不會出事了吧！待再撥電話過去，卻是正在通話中。
……算了，以孟家勢力，能出什麼大事？
劉笑蘇緩緩走回餐廳。柳子眉座位是對著大門的，劉笑蘇看她正在講電話。柳子眉見劉笑蘇過來，便欲掛電話：“好，我這有點事，再聊。”。
劉笑蘇示意她別在意，繼續打就是。
柳子眉對劉笑蘇搖搖頭，說了聲“再見”，便掛了電話。
“怎麼掛了？子眉別在意我啊。”
柳子眉笑了笑：“是個朋友，閑聊罷了，也沒多大事。”
劉笑蘇也笑，隨意接口：“是嗎。說起來，三年了，我還沒見過子眉什麼朋友呢。”
卻不料柳子眉頓時沉默起來。劉笑蘇笑笑看她：“子眉？”。
“莫總，子眉朋友不多。小孟算是一個。”
……柳子眉表情有點認真，看得劉笑蘇一愣一愣。
“莫總早猜到了，不是嗎？”
“……我猜不到……”劉笑蘇想，不對啊，剛才柳子眉還一個勁轉移話題的，這會怎麼突然改了態度？於是她安靜優雅地看著柳子眉，等她繼續。
柳子眉一時沉默，劉笑蘇把玩茶杯，也不催她。柳子眉靜默許久，才抬眼看著劉笑蘇。然後，嘴角突然上揚，有些似笑非笑：“莫總想要知道什麼，問我也算白問。莫總若真疑心，也該去問知情人，問該問的人。”
“你不是知情人？”劉笑蘇淡淡一笑，“你說，以後再要我如何信你？”話語間淡淡的憂傷，恰到好處的落寞愁緒，怎麼聽都是劉笑蘇的字字真心。
“莫總已經疑心，說相信二字，也不過欺人、自欺罷了。”柳子眉語氣略帶淩厲，“莫總真不該把自己的多疑建立在沒根沒據的猜測上。”
好一個沒根沒據的猜測，這些話，又豈止一點的淩厲？平日柳子眉多是一副垂眉順目摸樣，也盡力順著劉笑蘇。這會的刺耳語氣，到底是柳子眉真心還是假意？
劉笑蘇淺笑聽著，想了一會，抬起頭深深注視柳子眉：“受教了，子眉。還是你看得透我，知我多疑，也知我多疑的根由在哪裏。”
柳子眉聽著，隻但笑不語。一時間諱莫如深，倒讓劉笑蘇有些遲疑了。
兩人對坐，各自心思翻滾。
劉笑蘇拿了筷子，緩緩動著菜色，不知為何，竟有些食不知味。她想難道與柳子眉，便這樣到了盡頭麼？三年光景，她身邊並無特別親近之人。柳子眉不算親，但也算近了。一時要她舍了，她真覺恍惚。
柳子眉突然歎息一聲，打破沉默：“其實……莫總的疑惑，倒也不算無根無據。”
劉笑蘇靜靜瞧著柳子眉，一時也不知怎麼接話。想了想，笑：“子眉這話意味深長去了，我智商低了點。”
“是你多想了，我也並未多說什麼，隻不過提一句事實與你想的相差不遠罷了，你緊張什麼？”柳子眉調侃語氣，避了劉笑蘇的探詢目光。
劉笑蘇幹脆噤聲。
她想平日柳子眉除了應酬時說些場麵的話外，也並不是多言多語的人。剛才的淩厲、咄咄逼人，到後麵的調侃，怎麼看怎麼都像換了個人。
劉笑蘇溫和笑著，眼裏的淡漠逐漸被漾開的笑意遮掩了：“子眉本性應該是很可愛的。”
可愛二字，實在算不上是讚美，但柳子眉也就附和著笑了。劉笑蘇便是這樣，不能與她太親近，一旦近了，她便會不動聲色地與你疏離開來。但她也並不做撕破臉皮的事，有了間隙，她能粉飾便粉飾，能遮便遮，不能遮便逃。逃不掉，她也寧願死裝到底。
這樣的人，你讓柳子眉除了附和一笑外，還能作什麼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