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任
她不曾相信任何人,即使是親如兄長,也有太多不值得她去相信的地方,而眼前這個男人,既不是唯一,也不是最後。
多可笑,他們分享過最親密的一切,而再親密的肢體交纏也不能減少心靈的距離。
一個人,離的你越近,心卻靠的越遠。
愛情,其實也是如此,靠的太近,會看不清真實的樣子,會模糊了焦點,會失去清晰的眼界,總以為抱在一起,就是最親呢不過,其實,也不過是自欺欺人。
自欺容易,卻不能騙一輩子。她要的,從來就不是他能給的。既然他給不了,也就不用留在身邊礙眼。
在她懷裏的人,騙了她一生,卻不能讓她真的舍棄他的存在,不止是血緣,也許從那場葬禮他帶走她開始,滿天飛舞的玫瑰花瓣早就預示了不詳,但初相見,他張狂的麵容,那個清俊的少年就已經刻在她心裏。
從沒有人教過她,不能愛上自己的哥哥,愛情,是不被任何外力所阻止的事物。即使,他不看著她,她也深深明白,太懂身邊的這個人,也就預言了他的滅亡。一個強大的人,不能有弱點,可惜的是,斐夜太高估了他自己,總以為可以刀槍不入,天衣無縫到如斯地步。
孰不知,焰離太過看穿他的本性。夜晚,他們隈依著入眠,她安靜地側聽他的心跳,甚至垂手就可以撫摸到他的皮膚發際。
夜的膚色,總是淡淡的白皙。一眼望去,是個麵如冠玉的俊美男子,可骨子裏,卻比誰都強悍霸道。他可以坐擁各色美人,卻笑看她們互相廝殺,那抹淡定的笑容仿佛是他從不為人動心的證明,從遇見他開始,她就一直在跟隨著他。
焰離清楚的知道,如果不能帶著他離開,夜的身體必不能保存。盛怒之下的他,會如何對待夜來泄憤,幾乎可以想象。
她的一生,沒有對不起任何人,即使是夜,她也付出了可以付出的所有。
即使要拿眼前這個男人的鮮血來作祭品,也絕不後退的覺悟早已有了。愛隻會折磨,恨卻讓人清醒。
[你,真要殺我嗎?]不在乎那點血腥,他看出了焰離眼底的狠厲。這是他選的女子,就算讓他流血,也不會令他退卻。
[我不想殺你,但如果他出不去,這裏肯定會有人流血。]不去看他眸內的滔天怒焰,焰離早就明白放任這個人隻會讓周圍的人受傷。
他不是一個在乎別人的人,以自己的中心為世界,其他人命在他眼裏隻是雜草輕易可以被拔除。
她沒有為其他人悲天憫人的才華,也不在意他人的生死,這個人,不會甘心作一隻困獸。
即使真的暫時被困著不能動彈,也肯定要讓潛伏在四周的人為他付出可怕的代價。
雖然那代價是無法計量的昂貴,但是敢於困住他的人卻是勇氣可嘉,勢力驚人。所以,為他人操不必要的心,不在她關心的範疇內。
[既然不肯放下他,為何親自除掉他?]說到底,他也覺得很好奇,這個男人是她的哥哥,應該也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即使再割舍不下的感情,也不足以讓焰離亂了心智,出爾反爾。
他要的,從來隻有她一個。別的女人,會覺得男人的心很重要,她卻從來不在乎,看人的眼光裏滿是輕忽,象本來就不在乎任何人任何事。
靠在他懷抱,也仿佛隻是覺得冷,害怕那一點點寒冷,就可以為之付出所有。
從初見她開始,他就覺得這女孩很有趣。斐焰離,如果他沒記錯姓斐的人非常少,而且獨特,斐家的人在傳聞裏,都是他人茶餘飯後的最好談資。
從斐焰離的父母開始,就有太多版本的故事圍繞不散。斐家曆代都是單傳,上一代斐聞人在20歲那年娶了個名不見經傳的女子為妻,接著消失。
直到他們非常離奇的死去,接著出現的女兒被十幾歲的兄長帶回,被保護的滴水不漏,完全無法讓想看熱鬧的人一窺內相。
斐夜,斐焰離在這世上唯一最後存在的親人。作為哥哥,他果然稱職,而且顯然很有些保護欲過盛。
可惜的是,他想要的總有他的辦法。何況,是他有興趣的女人。青澀卻已經初見美人雛形的小焰離,別有一番冷冷淡淡的迷離蠱惑。
她甚至沒有拒絕過他的那些無狀舉止,很理所當然的接受他的來去匆匆,沒有心生不該的占有,該濃時濃,該淡時淡。
離開了他,她還是她自己,仿若身邊從來沒有這麼一個人存在過一樣。
反而如此,他發現自己更加不能離開她。果然,越來越急迫渴望來到她身邊,卻發現焰離的不專心。
一心二用地陪著那個狀若文弱的所謂兄長,雖然他早就知道那個斐夜絕不是池中之物,至少在外的風評可以肯定,斐夜的狠辣無情也是有案可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