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分好錢,拍醒他:“你拿一萬先走,剩下的我拿回去找我媽認錯。”
大周說:“你真的要拿回家去?你媽知道你騙她,會饒了你嗎?不如我們開個帳戶先存起來,觀察一下她的態度。”
我說:“什麼饒不饒的?她能把我這麼樣?”心裏狠狠地想,她和我斷絕母女關係才好呢,我就找吳奕去。
大周還想說什麼,又止住了。
天已經黑了,四下空曠而寧靜,我不敢背著錢到馬路上去攔順風車回家,也不敢拿著這些錢在鄉下別墅獨自過夜。正商量著如何是好,隻聽外麵傳來警車的聲音,我們一下慌了神,我拉開窗簾一看,好幾輛警車排著隊向我們駛來。
我說:“怎麼會這樣?你被跟蹤了!”
大周:“你媽怎麼回事?說好不報警的啊!”
我說:“我怎麼知道?”
屋外有警察喊話:“屋內的人請注意,你們已經被包圍了,請快速放下武器,釋放人質。”
大周自言自語:“怎麼辦,怎麼辦?”
我說:“事到如今,我們趕緊出去認個錯,說清楚。”
大周看著錢,著了魔一般,一動不動。
我催他:“快點走啊,警察等急了指不定幹什麼呢。”
大周說:“不行,束手就擒就全完了,全都沒了。”
我罵他:“什麼時候啦?惦記那幾個破錢?快走,回頭再想辦法!”
大周兩眼空空:“萬紫,我跟你不一樣,我什麼也沒有,你知道嗎?我掙不來這些,你知道嗎?”
屋外的警察不停地催我們投降。
我急了:“大周,你瘋啦你!腦子壞啦?趕緊走啊!”
大周一把抓起錢袋,擒住我說:“對不起了萬紫,幫我最後一次,求求你。我不會傷害你的,幫幫我。”
我不停地勸他不要犯渾,可是大周已經失去理智了。他拿匕首圈住我的脖子,押著我走出門外。黑暗裏,一圈警車圍在院子外麵打開大燈齊刷刷地射向我們,我倆每個細微的舉動都逃不過他們的眼睛,我們卻看不清躲在燈光背後埋伏了多少警力。強光直射,刺得我一陣眼暈,我閉上眼睛,恍惚中感覺到警察全副武裝拿槍對準了我們,還有我媽,她站在後麵,慌張焦灼,我爸緊緊地抱住她……
警察頭頭高聲喝道:“立即放下武器釋放人質!”
我感覺到大周在顫抖,我哭著喊:“你們把槍放下,我們是鬧著玩的,他不會傷害我的。你們把槍放下!”
警察又重複一遍:“立即放下武器釋放人質。”我看不見他們,但是聽這語氣我知道他們麵無表情。
大周完全失控了:“你們統統閃開,給我一輛車,不然我就殺了她!”
我抱住大周環在我麵前的胳膊,哭著哀求:“大周,放棄吧,求你了。”
大周充耳不聞揮著刀子:“給我一輛車,快給我一輛車。我會殺了她!你們信不信?”
大周並沒有捉緊我,我可以輕鬆跑掉,隻是我不能逃跑,人質一離開,他便危險了。我好後悔,不知道如何收場,我隻是哭,覺得全身無力,站不穩往下滑倒。大周伸手想要扶住我,隻聽嘣的一聲槍響,他的手突然沒了力氣,我們一起倒在地上。我回頭一看,大周滿臉是血,我一時回不過神來,隻知道抱著他,滾燙粘稠的血液噴出來,模糊了他的臉,粘住了我的手。在這個院子裏,大周又一次鮮血淋漓地躺在我懷裏。
大周,同一個橋段幹嘛上演兩次呢?上一次幫我擋酒瓶時,你也是這樣頭破血流,那時候我抱著你嚎啕大哭,你卻笑著說:“傻丫頭,哭什麼?”現在,你怎麼不說話?你不應該說點什麼安慰我嗎?你在笑嗎?這次的血太多太稠了,我都看不清楚你的臉了。
警察衝進來拉開我,我傻傻地鬆開手,衝著警察喊:“誰讓你開槍的!誰開的槍!”沒有人回答我,隻是蠻力地把我往外拉,我媽上來一把抱住我,拍著我的頭說:“沒事了,沒事了。”像極了剛才大周拿錢回來時給我的安慰。我哭著問她:“為什麼會有警察?為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