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5章 紅顏知己“脂硯齋”(1 / 2)

在曹雪芹窮困潦倒的下半生中,除了有敦敏、敦誠兄弟以及張宜泉等一些知心朋友之外,更有一位紅顏知己“常伴”。她不僅給了曹雪芹巨大的鼓勵與安慰,更給了他相當多的實質性的幫助。

在曹雪芹創作《紅樓夢》的日子裏,有一位署名“脂硯齋”的支持者,為他作出了特殊的奉獻。

可惜的是,我們至今也不知道這位幫過曹雪芹大忙的知心朋友姓甚名誰。除了留下的一個別號“脂硯齋”,其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而且,她也從未在曹雪芹的生活中出現過,所以,就隻能在“常伴”二字上打上引號了。

但是,通過仔細閱讀《紅樓夢》,我們還是實實在在地感覺到了她的存在,以及她為《紅樓夢》、為曹雪芹所做的一切。

隻是由於曆史的局限,她不便像當代人那麼張揚。她將自己緊緊地包裹起來,盡量不露出真實的形態。她願意為《紅樓夢》這部長篇小說奉獻一切,默默地、無怨無悔地工作著、工作著,直至曹雪芹告別人世之後,她還在為《紅樓夢》而忙碌。

盡管她埋藏得那麼深,但後人最後還是從《紅樓夢》的第二十六回,找到了有關她的一些“蛛絲馬跡”--因為她在批語中留下了這樣的一段話:“……回思將餘比作釵、顰等一知己,餘何幸也!一笑。”

這是脂硯齋的一段自言自語,但話說得再明白沒有了,就是:“回想有人將我比作釵、顰等人的一個知己,我怎有如此的幸運呢!”

如果她不是女性,又有誰會將她比作書中的那些女性人物的知己?如果她不是女性,而且又不是特別喜歡小說中那些女性人物的女讀者,她又怎麼會說出“餘何幸也”這樣的話來呢?

後麵的“一笑”兩字,也很有意思:是說我寫這批語,隻是開個玩笑而已,並不是說因為有人將我比作釵、顰等人的知己,我就高興得不知東南西北了。這也流露出了作為一個女性讀者的細膩和周到。

還有,同是在那一回書中,寫到賈寶玉逗林黛玉,那位寶貝兒用了一句戲劇台詞:“若共你多情小姐同鴛帳,怎舍得疊被鋪床?”

“林黛玉登時撂下臉來,說道:‘二哥哥,你說什麼?’”

“寶玉笑道:我何嚐說什麼?”

“黛玉便哭道:如今新興的,外頭聽了村話來,也說給我聽,看了混賬書,也來拿我取笑兒。我成了替爺們兒解悶的!”

不說寶、黛兩人怎麼打這場嘴皮官司,單說脂硯齋又在這段文字的旁邊寫下了這樣的四字批語:我也要惱。

這不很清楚地表明了,作為一個女性讀者的脂硯齋,她是完全站在林黛玉的立場來看待這一場口角的,就好比是說:賈寶玉向林黛玉說這種非禮的話,要換成我是林黛玉的話,也一定會被他氣哭的!

脂硯齋,這位偉大的女性,無疑又是處於孤獨寂寞中的曹雪芹的一抹溫暖的陽光。更確切地說,她不光是帶給了曹雪芹溫暖和安慰,而且她還全程參與了這部《紅樓夢》的創作,是一位完全拋卻了個人功利的支持、鼓舞曹雪芹的合作者。

她所做的工作,包括情節的修刪、書稿的整理、文字的謄抄甚至逸文的補寫。特別是她所作的批語,對後人了解曹雪芹和《紅樓夢》,可說是留下了非常寶貴的資料。

首先,是她幫曹雪芹選擇、確定了這部長篇小說的名字。我們讀《紅樓夢》第一回,可以知道這部小說的名字曾有過《石頭記》、《情僧錄》、《紅樓夢》、《風月寶鑒》、《金陵十二釵》等好幾個。

在介紹過那些題目的來龍去脈之後,曹雪芹寫道:至脂硯齋甲戌抄閱再評,仍用《石頭記》。這是結論性的一句話,由此可知曹雪芹當時是完全按脂硯齋的意見辦的。

在《紅樓夢》的創作、修改過程中,脂硯齋常常根據自己對作品的深刻理解而建議曹雪芹對一些情節作一些必要的修刪。

這種例子很多,最典型的一處是在《紅樓夢》的第十三回。這一回書,曹雪芹原稿中有“秦可卿淫喪天香樓”一節,脂硯齋認為這種據實描寫不妥。在批語中她說:“……因命芹溪刪去天香樓一節,少卻四五頁也。”

曹雪芹完全尊重了她的意見,所以我們現在所讀的《紅樓夢》,其第十三回就變成了“秦可卿死封龍禁尉王熙鳳協理寧國府”。關於秦可卿如何“淫喪”的過程和細節描寫通通刪去不見了;或者說,原先的直露描寫變成了現在的隱筆暗寫,作品的格調就大大提升了。

請特別注意“脂評”中的這一個“命”字:“因命芹溪刪去……”她怎麼能用這樣的口氣說話呢?

因為在我們現在的習慣語境中,好像隻有領導對下屬、老師對學生,才能用“因命”去做什麼什麼這樣的口氣說話。200多年前,那時的等級和上下尊卑應該更加分明,脂硯齋怎麼會用“因命芹溪刪去……”這樣的語氣來說這件事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