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時間不多了,我想在黃泉路上也有你陪著,這樣我總算沒蝕本。”
我看了他最後一眼,彎下了腰,我的身體好象飛起來了,我的心完全地放鬆,自由而快樂。
“砸碎它,砸碎它!”
惡魔在對我說話,它抬起我的手,讓我微笑,讓我自由讓我不再害怕!
“你是個沒心的女人,沒有感情,沒有節操,什麼都沒有,你真可憐。其實我也可憐,我想融入你,因為我有點崇拜你,你拿刀刺殺我父親的時候真的精彩極了。可惜你一直那麼冷血,從來不把我們放在眼裏,你所在乎的隻有錢和自己。”
我低頭看見他的手,停滯在我的肩膀前麵,連接的工具是一把刀,一把銀色的小刀。
“我把你的惡魔挖出來,你會不會更像一個人。”
真吵,太吵了,吵地我的惡魔在痛苦地掙紮,它撕咬我的皮膚,扯著我的心髒。別說話,別說話,讓我幹脆地把你砸碎,讓你他媽的解脫。這樣不好嗎?
聽到刀徘徊於肌肉與骨骼間的聲音,很奇怪的聲音,沉悶的,好象發泄不夠的樣子。我抬起刀,聽到惡魔的歡呼。
“再來一次!”
我的世界其實很空虛,你看這麼蒼白什麼都沒有,就像一個失落了的世界。我躺在世界的最盡頭,我穿著最幹淨的白衣服,我的世界真安靜。
閉上眼睛也許可以好好睡一覺,誰都不要打攪我,難得的靜謐難得的幹淨。
我尋著水聲一路走過去,我看到水在變化著,自由灑脫,有時是一張笑臉有時是哭泣。
“我帶你去遊樂場。”
“開心嗎?開心就要笑,放肆地笑也沒關係,沒什麼可以束縛住你。”
“她走了,她不要你了,連我也不要了。”
“我恨你,你是個煞星。”
…….
我一路走來,哭了笑,笑了又哭,水倒影著我的臉,原來是我,原來是我全部的表情。
她們披著鬥篷,她們是兩種顏色,黑和白。
她們踏著水而來,我在水麵上看到了自己擴散扭曲的臉。
冷又很熱,兩隻手慢慢伸進了我的身體裏,翻江倒海一般的痛苦。她對我笑,她對著我哭。她們呼喚著我的名字。
阿寶……
鬥篷吹了下來,飛到了我的臉上,我在黑暗中搜尋,我看到了她們。
我,還是我,白色的或者是黑色的。
我長出了翅膀,滴著血,腐屍的味道。
指甲抓著地麵,我看到了自己,一個從天堂跌入地獄的沒有發育完全的魔物,一個魔物,不祥的象征。被撕咬過的肉連著皮,已經所剩無幾,我的翅膀沒有羽毛隻有森森白骨,滴滴答答,像血紅的眼淚滴在平靜的水麵。
她們懷抱住我,哭泣或微笑,慢慢滲進了我的身體……
我跳進了水裏,水漫過我的頭頂,我的頭發在水裏漂,像黑色的水藻,迷了我的眼睛。
“回去好好洗洗,你身上太腥了。”
“你退化了。”
“為什麼?”
“這一刀,你可以不用挨。”
“是嗎?我倒沒注意。”
他環住我的腰,臉貼在我身上,“昏了三天,我以為你這輩子都醒不過來了。”
我在做夢,一遍又一遍,然後我重生。
我把手放在他的頭上,他的發很密很硬,刺在我的手心裏又疼又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