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的《殺人檔案》仍在繼續,隨著《檔案》的增厚,我預感到自己的死期也一天一天地在逼近。
轉眼就是二〇〇五年,這一年朱小雪病體已全麵康複,並且拿到了大學的錄取通知書。也是在這一年的秋天,可可告訴我:她懷孕了。
初聽這個消息,我感到十分恐懼,因為我自己從六歲起就失去了父親,父愛對我來講是個十分陌生且遙遠的東西。記憶中殘存的隻有兒時爸爸紮人的胡茬和他將我拋向空中又接住的有力臂膊。但這不是主要的原因,我的恐懼有更深層次的理由。
看著可可的肚皮一天天在隆起,我的恐懼也達到了無以複加的程度:這張肚皮下麵正孕育著一個小生命,有一天他或她會破繭而出,會叫我爸爸,而且很有可能他或她會長得跟我十分相像,甚至包括脾氣秉性和一顰一笑。有一天我趴在可可的肚皮上想聽聽他或她的動靜,被狠狠地踹了一腳,我嚇得像觸電般逃開。
那個時候我手裏有了一點存款,而且為了我未出生的孩子,我也不想再造殺孽,所以我在那一年停了手。
二〇〇六年盛夏的一天,可可順利地產下了一名男嬰,聽到他的第一次哭聲,我一瞬間淚流滿麵。感謝上天,你對我太仁慈了!我從護士懷中抱過這個小生命,見到他像是從我臉上複製過去的眉目,我的眼淚湧泉一般滴落在他的繈褓之上。
我悉心照料產後身體虛弱的可可,用盡了我一生的溫柔。可可恢複得很快,一個月後,她就開始急不可耐地抱著她的兒子張陽四處去炫耀了。看著她臉上洋溢著的幸福神情,我的心中不免感覺到一絲愧疚。
在可可懷孕的那段日子,我又結識了一個比我大四歲的女人,她的名字叫陳海蓉,一個服裝店的老板,單身的女強人。這個女人沒結過婚,但是身邊始終帥哥如雲,她不稀罕男人的錢,她要的隻是男人的相貌和身體。她在和我交往之初就曾經對我說過:“錢?我自己會賺。我找男人,隻找我自己看著順眼的。我不結婚,我為什麼要結婚?我的初戀男友苦苦追了我四年,我最終答應了他,可一年以後他又背著我去勾搭別的女孩。我看透了!既然男人可以隨心所欲的玩女人,我們女人為什麼不能?我就是要玩!我和任何一個和我要好的男人都講過這句話:有緣則聚,緣盡則散!”
我叫她“蓉姐”,她是我工作的那個小區裏的住戶。雖然她年齡比我大,但由於她會保養,看上去似乎比我還年輕。據說像她這種“閱人無數”的女人,是會青春永駐的。她每天風情萬種的從我們的保安室窗外走過,搖曳的身姿和美麗的麵容就像《西西裏的美麗傳說》中的莫妮卡·貝魯奇一樣讓我和隊上的幾個保安大吞口水。有個保安饞涎欲滴地說:“要是能和這個小娘們睡上一晩死了也值得!”
“沒出息!你們信不信:不出一個月,我就能把她勾搭到手?”我大聲說。
“吹牛皮!”所有保安異口同聲地說道。
“打賭!”我大聲叫。
“好!賭什麼?”
“我如果勾搭不上,我請你們大家去最高檔的飯店吃一頓!”
“行!你如果能在一個月內勾搭上她,我們大家請你去最好的夜總會狂歡一夜!所有消費我們來買單!”
“一言為定!”
“駟馬難追!”
這幾個保安不知道,幾天前的一個上午,陳海蓉出門的時候曾把她家的房門鑰匙托我保管了一小會兒,而我就利用那“一小會兒”的時間在門口修鎖配鑰匙的小攤位上又配了一把。現在,這把鑰匙可以派上用場了。
當天晚上我就潛入了陳海蓉的家,這個女人每天都回來得很晚,有時一個人,有時還會帶一個男人回來過夜。我進入到她的房間,沒有開燈,躺在她臥室那張香氣氤氳的雙人床上,把順手拾到的一條小**送到鼻端嗅了嗅,然後塞進了口袋內。
不知道躺了多久,我聽到門外鑰匙孔轉動的聲響,急忙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鑽進雙人床下麵。
房間內的燈亮了,倆個人走進了臥室,我從床下看到一雙高跟鞋和一雙男士皮鞋。倆個人調笑了幾句就開始親熱,一會兒就滾倒在床上,然後雙人床開始吱吱呀呀地**,後來戰事結束,倆個人又聊了些少兒不宜的悄悄話,然後熄了燈,不久以後就傳出了鼾聲。
我一直在床下屏住呼吸呆到深夜,才悄悄地從床下爬出來,一直爬出臥室,脫掉鞋子用手拎著,躡手躡腳地走到門前,輕輕地開了門出去,又輕輕地帶上門,穿上鞋子,長籲了一口氣,才大搖大擺地離去。
此後的二十天,我不定時地潛入到她的家裏,把她的一切生活習性和交往的男人都摸了個一清二楚。我知道她每天早晨七點都要準時喝一盒紙盒裝的牛奶和一個雞蛋,每周的周六她都會提前回來接待一個固定的男人,這個男人姓金,工商局的一個幹部,四十來歲的年紀,隻有他一個是固定的**,而且年紀最長。其他幾個**也不乏年輕英俊而且有錢有權的,可陳海蓉從來都把跟他們的感情視作露水姻緣,玩膩了就甩。而對那個工商局的金科長,她倒是一往情深,無怨無求地跟著人家。
2、我開始行動了。
我先從黑巿上高價購買了一瓶特效的迷魂藥水,又買了一支注射器,然後趁陳海蓉不在潛入到她家中,把她家冰箱內的幾盒紙盒牛奶全部注射了迷魂藥,然後開始等待。
第二天早上七點半,我來到陳海蓉家門前,用力按響門鈴。
“誰啊?”陳海蓉在房間內問道。
“保安!檢查你家門窗的防盜情況!”
“幹嘛查這個?我們小區進賊了?”陳海蓉打開房門,一邊刷牙一邊問。
我注意到她的臉紅紅的,看來是那盒“迷魂牛奶”起作用了。我笑了笑,說:“是啊,近期連續有幾家住戶反映丟失財物,所以我們領導讓我們分片檢查用戶家中門窗的防盜設施!”
“哦,那就查吧!”
我走進房間,注意到牆角的垃圾桶裏躺著一個紙盒牛奶的空盒。我忍住笑,假裝四處查看了一下,然後回到客廳,陳海蓉呆呆地站在客廳中央,臉色泛紅,呼吸似乎也有點急促。
“蓉姐!”
“你叫我什麼?”
“蓉姐啊!你叫陳海蓉,又比我大,不叫你蓉姐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