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還在睡夢中,便聽見外麵傳來爭吵的聲音,這其中迪魯帕拉的聲音最是忽出。
我一躍而起,不知道又發生了什麼事情。
等我走出帳篷,立刻吃了一驚,隻見半球體的對麵已經架起了一輛十分巨大的吊車,這種吊車的起重臂可以伸得極長,通常用在一些摩天大樓的建築上。
這個穀內雖然集中了各種儀器,但這樣巨大的吊車還是獨一無二的。
而這個吊車的起重臂上裝置著一隻機械手,機械手的頂端則有著一個發射頭,這個發射頭看起來非常細小,我不知道是用來發射什麼的。
這個時候,莫非花與迪魯帕拉一個站在國境線的這邊,一個站在國境線的那邊,正爭持不休。
我走上去沒好氣地說:“你們又在爭什麼?”
莫非花看見我立刻說:“問你的好同學,他一定是瘋了。”
我歎了口氣,抬頭看著迪魯帕拉,迪魯帕拉一臉倔強的神情,我說:“幹什麼?”
迪魯帕拉道:“我要把這個球體切開。”
我吃了一驚,說:“你說什麼?”
迪魯帕拉略有些尷尬地說:“照道理說,這個球體在我們這邊的部分應該是由我國來處置的。”
我點了點頭,迪魯帕拉繼續道:“因此我要把這個球體屬於我們這邊的部分拿走,帶到新德裏去仔細研究。”
我搖了搖頭不敢置信地看著他說:“你怎麼回事?你難道不知道這個半球體的奇妙之處?你怎麼會想到把它毀壞?”
迪魯帕拉歎了口氣,略有無奈地說:“我當然知道,但是,我仍然要把這個球體切開。”
我皺著眉說:“為什麼?”
迪魯帕拉道:“我在這裏這麼長的日子,也無法破解這個半球體之謎,時間太長了,我必須得把這個東西直接帶回國內去,讓更多的專家共同研究。”
我說:“那也不必帶回國內去,讓更多的專家到這裏來就是了。”
迪魯帕拉猶豫了一下,忽然說:“這個東西有極強的放射性,也許比鈾和鈈更適合製作一些武器。”
我驚訝地看著他,他雖然話沒有說完,但我也已經明白他話裏的意思,一定是因為這個東西的放射性而引起了一些軍事專家的注意,他們急於把這個東西弄回國內去,是怕夜長夢多,萬一發生了什麼變化,使這麼一大堆放射性物質落入其它國家之手,對於他們來講,豈非是一個很大的威脅。
我歎了口氣說:“迪魯帕拉,你應該知道這個東西不隻是放射性那麼簡單的事情。”
迪魯帕拉點了點頭,然後很誠懇地說:“燕楚,我知道,但是,我必須得執行命令。”
我愣了愣,他這樣說,我倒是無話可說了,我點了點頭說:“好,你如果能弄開,你就弄吧!”
莫非花馬上說:“我不同意。”
我拉了拉莫非花的衣袖,悄聲在她的耳邊說:“你以為他真地能弄開這個東西嗎?”
莫非花輕聲回答我:“我知道他弄不開,可是萬一有什麼損壞怎麼辦?”
我歎了口氣:“你現在根本無法阻止他,這個東西本來就在兩國的邊境上,如果你不要發動戰爭,就讓他去試一試,也許可以試出一些什麼來,我們不也急著想知道這個東西到底是什麼嗎?”
莫非花很不滿意地看了我一眼,我聳了聳肩,做了一個無可奈何的表情,她歎了口氣說:“好吧,不過,你絕不可以超過國境線。”
迪魯帕拉點了點頭,他立刻向著起重車內使了個手勢,那個機械手便活動起來,十分精確地對準國境線的位置。
然後從發射頭裏射出一道激光,對著半球體切割了下去。
激光在接觸到半球體時,立刻反射出異常耀眼的光芒,一時之間,整個山穀都變成白花花的一片,我連忙閉眼,但眼睛已經因為強光而發生了短暫的失明。
我用力眨了眨眼睛再睜開時,那激光槍已經停止射擊,而所有的人都在揉著自己的眼睛。
激光本來是方向性極好的光線,一束激光射出來後,便會按照特定的方向前進,絕不會輕易地散射開,當剛才山穀中一下子如此明亮,定是激光在接觸到半球體時發生了強烈的散射,才導致了這樣的結果。
莫非花立刻跑到半球體的旁邊,光線過後,半球體仍然如常在那裏,表麵光潔明亮,全無半點損傷。
莫非花鬆了口氣,有些嘲諷地看著迪魯帕拉說:“看來你是弄不開了。”
迪魯帕拉勉強睜開眼睛,向著起重車拚命揮手,他顯然還不死心,要再試一試,現在莫非花倒是不再擔心,我們便都不理他,雖他去對付那個半球體。
以下的幾天裏,迪魯帕拉幾乎用盡了他能想到的所有方法,在激光無效後,他試過了各種工程上的切割儀器,隻要是能夠用來切割固體的工具,他幾乎都用過了一遍。
於是這個山穀中又一次變得熱鬧異常,每天都有人從印度國內運來各種各樣的設備,而使用切割儀器的噪音則從早響到晚。每天我都在淩晨三四點鍾就被吵醒,而到夜裏十一二點的時候,噪音還未停止。
幾乎所有的人都被迪魯帕拉弄得煩燥不安,但又不能幹涉他的行為。
與此同時,所有的記者都被調起了最高的積極性,他們雖然被隔離在二百米以外,仍然從早到晚地不停拍攝,唯恐錯過了切開這個半球體的那一刻。
到所有的工具都宣告無效後,迪魯帕拉更是弄來了一個世界上最大的刀片,這個刀片,或者稱之為钜條,刀刃呈狼牙狀,刀口用鑽石打磨而成,可以說是世界上最大最堅韌的一把刀。
迪魯帕拉弄來這個大刀以後,便用兩個起重臂控製刀的兩端,然後用這把大刀來钜半球體,於是山穀中便又從早到晚充滿了一種令人牙酸的金屬磨擦的聲音。
這種聲音十分響亮,在山穀的任何一個角落都能聽見,任何人聽到這種尖銳的聲音後都會忍不住心裏發毛,頭皮發麻。
而迪魯帕拉卻安之若素,他每天都站在半球體前麵監督著工程進展情況,似乎完全聽不到這種聲音。
當這種聲音響了三天後,我實在無法忍受,連吃飯都失去了興趣,莫非花也是臉色蒼白,顯然她也是忍受得要失去了控製。其他的研究人員早已經戴上了耳塞,大家見麵用手勢來勾通。
隻有徐定邦仍然象以前一樣拚命地吃著羊腿,喝著酥油茶,外麵發生了什麼事情都與他無關。
當這種聲音總算告一段落的時候,我忍不住一躍而起,衝出帳篷大叫道:“迪魯帕拉,你是不是瘋了,我再也受不了了,如果你再弄出這種聲音來,我就發誓我一定讓這兩個該死的起重機永遠無法啟動。”
迪魯帕拉無奈地攤了攤手,他這樣折騰了許多時日,臉色也憔悴不堪,而半球體卻沒有絲毫損壞,我相信他的精神也快到了崩潰的邊緣。
看見他這種神情,我倒也不好意思再說什麼,事實上他也是奉命行事,與他本人並沒有什麼關係。
我歎了口氣說:“迪魯帕拉,你為什麼不試著說服你們的上層人士明白,這個半球體並不是普通的東西,想要弄開它,以目前人類的技術是不可能的。”
迪魯帕拉道:“你以為我沒有說過,我已經說了幾百次了,但他們就是不相信。”
我按了按額頭,真是麻煩已極,雖然迪魯帕拉現在的職位已經很高,但畢竟還有比他職位更高的人,如果這個職位更高的人十分固執,那麼他下麵的人的日子便一定不會好過。
這個時候,我站在半球體的這邊,迪魯帕拉站在半球體的那邊。我們雖然並沒有刻意注視著半球體,但目光範圍所及也都能夠看見它。
便在此時,半球體頂部的那個洞口忽然冒出了一股濃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