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魔教公主(2 / 3)

範子陽不覺一怔,抱拳道:“兄弟方才清醒過來,有如大夢初覺,以前種種,似夢似幻,了無痕跡可求,實在想不起來了。”

萬啟嶽道:“範兄說的是真話嗎?”

範子陽道:“怎麼?盟主可是不相信兄弟說的話嗎?”

祁耀南道:“先師兄遇害,背後先中澄心大師一記般若禪掌,範掌門又是一記六合指擊中前胸,今晚經少林二位大師把澄心拿下之後,才發現乃是賊黨戴了麵具,假冒澄心大師本人,由此可見殺害先師兄的凶手,乃是迷仙岩的賊黨所為,今晚範掌門人和假冒澄心大師的賊黨,同以證人前來,不知當日向先師兄下手的是範掌門人,是賊黨假冒了範掌門人,還是範掌門人下的手?”

範子陽神色突變,說道:“既然有人假冒澄心大師,也可能有人假冒了兄弟,向滕老哥下的手,兄弟是滕老哥遇害之後,才被迷仙岩劫持去的,這點,兄弟記得起來。”

祁耀南道:“範兄沒有記錯?先師兄是被迷仙岩賊黨假冒範兄,以六合指殺死的?”

“不會錯。”

範子陽道:“那時兄弟和澄心大師正好也在揚州,還一同去了滕家莊,引起祁老哥和榮老哥的誤會,硬說滕老哥是兄弟和澄心大師所殺,祁兄總還記得吧?”

祁耀南心想:“第二次到滕家莊去的,那是真的澄心大師和範子陽,他這話自然是聽範子陽說的了。”

心念—動,這就立即站起身來,目注範子陽說道:“範兄可以證明先師兄真是假冒範掌門人的賊黨殺的嗎?”

範子陽道:“兄弟當然可以證明。”

“好個賊子!”祁耀南目光淩厲,喝道:“你招供了?”

他此話一出,榮宗器、滕立言都及時站了起來。

範子陽詫異的道:“祁兄,你說什麼?”

祁耀南喝道:“你方才承認殺害先師兄,大家都聽到了,還想賴嗎?”

範子陽攢攢眉苦笑道:“兄弟是說殺害滕老哥的既非兄弟,自然是有人假冒了兄弟……”

榮宗器嗔目喝道:“難道你不是假冒範子陽的賊黨?”

範子陽道:“兄弟怎麼會是假冒之人?”

榮宗器喝道:“你分明戴了麵具,還不肯承認嗎?”

範子陽作色道:“笑話,兄弟幾時戴了麵具?你們既然對兄弟不滿,兄弟暫且告退,你們日後自知。”

說完,要待站起,那知隻是上身動了一下,那想站得起來?不覺目露異芒,怒聲道:

“你們什麼人暗算範某?”

丁劍南含笑道:“你老哥和假澄心大師假傳金劍令,在下是唯一目擊之人,你和假澄心大師從迷仙岩出發之時,在下又是唯一目擊之人,所以希望你還是坐著,把真相說出來的好,你站起來了,也無法走得出大廳,站起來又有何用?”

範子陽怒聲道:“你是什麼人?”

丁劍南臉上戴了麵具,如今是一個三十出頭,濃眉黑臉漢子,他自然不認識了。

丁劍南伸手緩緩從臉上揭下一層薄如蟬翼的麵具,含笑道:“在下九宮門下丁南強,也是穀主門下記名弟子,此次奉命隨於嬤嬤和二師兄薛慕藺(薛慕蘭外出的化名)進來黃山增援的,範長老(範子陽在迷仙岩是長老身份)現在認識區區了嗎?”

範子陽心頭一怒,脫口道:“原來是你小子!”

丁劍南大笑道:“範長老現在想起在下來了吧?你方才不是說以前的事,了如夢幻嗎?

以在下看來,閣下還是從實招供的好。”

範子陽沒有說話,隻是暗暗咬了咬牙。

公孫幹在旁伸手一攤,湊近過去含笑道:“範掌門人有一顆假牙,在兄弟手中,你再咬牙也沒有用的了。”

他掌心果然有一顆白瓷臼齒,不用說這顆假牙中定是暗藏了劇毒藥物,準備必要時咬碎假牙,服毒自戕的。

坐在範子陽上首的霍從雲道:“丁兄弟說得沒錯,閣下還是及早招供的好,你已經知道霍某是誰了吧?在座的各位道長,都是名門正派中人,不會使什麼手法,霍某一向嫉惡如仇,點五陰絕脈,倒轉奇經八脈,可是拿手得很,光棍不吃眼前虧,你方才有服毒的勇氣,除死無大事,你還怕什麼?”

“兄弟……不是貪生怕死之人……”

範子陽道:“兄弟實在是有難言之隱……”

霍從雲嘿然道:“大丈夫事無不可對人言,有什麼難言之隱?”

範子陽聽了他的話,鼓著勇氣道:“因為兄弟……中了他們附骨之毒,每月既望,就得服他們的解藥,否則毒發之時,有如萬蟻齧骨,痛癢難忍……”

霍從雲道:“你隻要實話實說,就是比附骨之毒再厲害十倍,霍某也可以保你無事。”

範子陽抬目道:“好,在下相信霍大俠,你可否替兄弟解開雙手穴道?”

霍從雲舉手解開了他雙臂穴道。

範子陽雙手一抬,從臉上揭下一張麵具,眾人舉目看去,這人約莫四十出頭,皮膚白皙,五官也極端正,抱抱拳道:“兄弟宮百川,範子陽是我大師兄……”

他口氣一頓,一臉痛苦的道:“兄弟三年前誤交匪人,投入迷仙岩,被他們暗下附骨之毒,此後一切行動,全受他們控製,他要在下假扮大師兄,和假扮澄心大師的人同去揚州,假傳金劍令擊殺滕傳信,因為滕傳信是淮揚派祁掌門人的大師兄,淮揚派在大江南北,聲譽極盛,六合門和少林派淵源極深,先前的計劃是想因此挑起淮揚、六合、少林和萬盟主之間的仇恨,故而挑選少林澄心大師和六合門範掌門人聯袂抵達揚州的那天,由假澄心大師和兄弟持假金劍令把滕傳信處決……”

滕立言聽到這裏,口中大吼一聲:“好個賊子,果然是你殺害了爹,血債血還,我和你拚了!”鏘的一聲掣劍在手,直奔過來。

萬啟嶽搖手道:“滕世兄請冷靜些,父仇不共戴天,為父報仇,這是一件大事,沒人可以阻止你,但你應該先弄清楚真正的仇人是誰?這位宮老弟身中附骨之毒,一旦毒發,生不如死,能不聽命於人嗎?殺害令尊,是為了挑起江南武林的自相殘殺,這是迷仙岩企圖在江南擴張的第一步,就是宮老弟不假扮範掌門人,也會有另一個假扮範掌門人去執行的,所以以事論事,殺害令尊的凶手,不是假冒澄心大師和假冒範掌門的人,而是迷仙岩的穀主,宮老弟也隻是被迫的受害人而已,滕世兄請先回座,聽宮老弟把話說完了,令尊大仇,如今日演變為整個江南,整個武林的事了,大家需要從長計議,切不可魯莽從事。”

祁耀南也道:“立言,盟主說得極是,你先坐下來。”

滕立言那敢違拗,隻得依言退下,回到椅上落坐。

萬啟嶽問道:“迷仙岩一共有八個長老?是不是都中了附骨之毒嗎?”

“長老一共有九個。”

宮百川道:“據在下觀察,被迷失神誌的隻有祁掌門人一個,那是為了要利用他向萬鬆山莊尋仇,如果不迷失神誌,恐伯他未必肯接受擺布。其餘的人可能都是中了附骨毒,不過不論什麼人,包括穀主的門人在內,所有奉派出山的人,凡是神誌沒有迷失的,身邊都備有一顆藥丸,一旦聽到簫聲或琴聲,必須立即把藥丸納入口中,這藥丸可能就是迷失神誌之藥了。”

說完,探手從杯中摸出一顆蠟丸,雙手遞到萬啟嶽麵前。

萬啟嶽聞言大喜,伸手接過,說道:“如此就好,有了這顆藥丸,咱們不難找尋出它是用什麼藥物合製的了。”

一麵立即把藥丸送給公孫幹,以“傳音入密”說道:“你把這顆藥立即送給仲孫先生,看看他能不能找出是什麼藥物合製的?”

公孫幹雙手接過。

萬啟嶽又道:“你去請道乾道人和樊掌門人二位進來。”

公孫幹領命退出,不多一回,就領著道乾道人和樊元顯兩人走入。

萬啟嶽站起身,迎著兩人拱手道:“道乾道兄、樊掌門人,方才多有開罪之處,二位幸勿介意才好。”

說話之時,親手替兩人解開了受製穴道,接著說道:“方才兄弟已把淮揚派滕老哥遇害,實係迷仙岩借刀殺人之計,企圖因此引起江南武林自相殘殺,已蒙祁掌門人見諒,今晚一場過節,也就此揭開,大家都是武林同道,自可杯酒言歡,二位快快請坐。”

道乾道人目光一轉,嗬嗬笑道:“萬盟主果然豁達大度,不記前嫌,貧道恭敬不如認命。”

此人不愧是老江湖,轉風得很快。

樊元顯究是一門之主,被人家拿下了再釋放,心中不無耿耿,勉強拱了拱手,才和道乾道人一同落坐。

萬啟嶽注目二人,問道:“二位道兄,兄弟有一句話,不知該不該問?”

樊元顯微哼道:“萬盟主雖然親手解開了兄弟二人穴道,咱們也坐上了萬鬆山莊的大廳,但咱們畢竟是萬盟主的階下囚,萬盟主要問什麼,隻管詢問就是了,有什麼該不該問的?”

“哈哈!”萬啟嶽大笑一聲道:“樊掌門誤會了,兄弟雖為本屆武林盟主,如有危害江湖武林的事情發生,兄弟都有權過問,迷仙岩穀主假傳金劍令,殺害淮揚派滕老哥,兄弟已該查究,何況又以迷神藥物,迷失祁掌門人和榮老哥二人,前來萬鬆山莊尋釁,樊掌門人和道乾道兄是祁掌門人約來助拳的,兄弟就是要問,難道還不該問嗎?”

口氣微頓,接著道:“何況二位真是祁掌門人約來的嗎?還是奉迷仙岩穀主之命替祁掌門人來助拳的?但兄弟還要請問二位的並不在此,兄弟尊重你樊老哥是一派掌門人,道乾道兄也是邛崍有道之士,決不會無故去附和迷仙岩,和天下各門派的同道作對,因此兄弟要問的是二位切身之事。兄弟早已聽說迷仙岩以迷藥、毒藥控製手下,身受其害的人,除了聽他們擺布,無力反抗,兄弟有鑒於此,已經配製了解毒、解迷的藥丸,專解迷仙岩之毒,兄弟想請問二位道兄,是否受了迷仙岩的迷、毒之害?如果確是中了迷、毒,兄弟可以奉贈解藥,二位從此可以不受他們的脅迫了。”

他這番話,先前口氣極為嚴峻,責以大義,使人無可置喙,但說到後來,還是為了他們兩人。

他果然不失為武林盟主,自有他的威武氣概,樊元顯一張老臉被他說得通紅,垂首無言,過了半晌,才微微歎息一聲,抱拳道:“萬盟主責備得極是,盛情也彌足感激,隻是……唉,兄弟縱然解去附骨之毒,但……”

萬啟嶽道:“樊道兄有什麼困難,但請明說,咱們這裏有許多人,難道都幫不上忙嗎?”

樊元顯神色一黯,微微搖頭,接著說道:“兄弟有一位師兄,人稱禿頂神鷹陸浩,在揚州被武當門下鐵扇公子一記鐵扇點閉右臂穴道……”

清塵道長微微一楞,問道:“徒兒,—可有此事?”

鐵扇公子年其武站在一旁,連忙躬身道:“啟稟師父,弟子根本不認識禿頂神鷹陸浩其人,也沒和他動過手,怎麼會點閉他右臂穴道?”

樊元顯道:“據敝師侄魏虎說,明明是武當門下的鐵扇公子,絕不會錯,如果僅憑武當門下一個鐵扇公子,自然也無法傷得了陸師兄,但陸師兄就在當場倒了下去,經魏虎抱著他趕到兄弟那裏,早已氣絕,經兄弟檢查,才發現陸師兄後心中了一記般若掌,震斷經脈而死,那自然是少林高僧經過,看到武當門下鐵扇公子不是敝師兄的敵手,才暗中出手相助,少林、武當宜若一家,暗中出手也並不足奇……”

“且慢!”年嵩昌道:“樊道兄說的鐵扇公子,就是小兒,方才清塵師兄已經問了小兒,小兒說並沒有和令師兄動手,小兒對他師父絕不敢有半句不實之言,還請樊道兄明察。”

樊元顯道:“年老哥原諒,兄弟說的是當時的情形。”

丁劍南站了起來,拱拱手道:“樊掌門人、年前輩,這件事情乃是在下親身所經曆,因為在下當時使的兵刃,就是一柄折扇,直到後來敝師叔要在下把折扇留下,在下才改使長劍的,這件事說起來和霍老哥師兄妹也有關連……”

他把自己初到揚州,看到霍從雲兄妹三人在街頭賣藝,任東平和柳飛燕劍尖相豎,倒立之際,有人打出三枚金錢,被自己暗中擊落,後來在酒樓上有一個錦衣少年向自己尋仇,自稱錦衣二郎,當晚有人約自己去梅林,遇上一個禿頂老者,不容自己分說,硬指自已是武當門下,逼著自己動手,自己一記扇招點閉了他右肩穴道,詳細說了一遍。

樊元顯目光一注,問道:“閣下何人?”

丁劍南笑道:“在下九宮門下丁南強,穀主的記名弟子。”

他又把覆在臉上的麵具拿了下來。

邛崍道乾道人目芒飛閃,看了丁劍南一眼,沒有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