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國藩在京城居住了一年多時間,眼界漸廣。除了繼續勤研精讀經史,苦修八股文之外,他對唐詩宋詞和古文也發生了很大的興趣。他覺得古文遠比八股文有生氣,也更有意義。他特別喜愛韓愈的古文,每天都要花上一定的時間去研讀,到了愛不釋手的地步。
曾國藩通過對韓愈古文的研讀理解,從中學習到了寫作古文的途徑與方法,他深深地體會到,作者的道德修養是作文的根本。這對後來以他為主的“湘鄉文派”的形成產生了極為深刻的影響。
曾國藩留京苦讀勤練,這年他25歲,遙望南天,更抱有澄清天下之誌。是的,此時他更加明確,自己的誌向就是要做第一等人,成為舉足輕重的人物。
道光十五年(1835年),他在有感而發的《乙未歲暮雜感》一詩中寫道:
去年此際賦長征,豪氣思屠大海鯨。
湖上三更邀月飲,天邊萬嶺挾舟行。
竟將雲夢吞如芥,未信君山?不平。
偏是東皇來去易,又吹草綠滿蓬瀛。
……
從這首詩裏,我們可以看出曾國藩胸懷的非凡誌氣:一個25歲的青年,竟想氣吞雲夢,鏟?平君山,著實令人刮目相看。
但是,到了恩科(1836年),曾國藩又沒有被錄取。他雖然頗感失望,但想到自己才隻有26歲的年紀,將來的機會尚多,這一時的挫折,也就淡然置之了。放榜後,曾國藩立即收拾行裝,踏上回鄉的行程。雖然兩次會試報罷,但卻使這個生長在深山的寒門士人眼界大開,學識和誌趣都大有提高。
兩年後,即道光十八年(1838年),又值3年大考,曾國藩再次進京會試。放榜後,曾國藩考中了三甲第四十二名進士。在許多人看來,能夠金榜題名已經足以興高采烈、光耀門楣了。但心高氣傲的曾國藩卻認為雖成進士,可名列三甲,按照慣例,三甲進士大多不能進入翰林院,因此又羞又憤,於是決定當天便回家,幸好有朋友多方挽留勸慰,並答應給他幫忙,才使他回心轉意,按時參加了朝考。
沒想到,在複試、殿試、朝考中,曾國藩的成績都很優異,最終位列一等第三名。當他的試卷進呈道光皇帝禦覽之後,道光又特別將他提為一等第二名。曾國藩終於如願以償地進入了翰林院。
4.定位決定地位:誌向越高,成就越大
在明清時代,翰林院是儲備人才的總機關。翰林平時要為皇帝皇子講書解書,充任經筵講官、春坊庶子,因此他們必須成為最有知識、最會讀書、最會做學問的人。翰林還大多擔任纂校殿閣秘書,這更是直接與書打交道的活兒,他們需要編纂大型的類書、叢書、政書,上自禦覽,下至士人閱讀,其質量高低,更是對翰林的一種實際而全麵、重要而普遍的學識與能力的考驗。所以,自明清以來,非進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內閣,而禮部尚書、侍郎及吏部右侍郎,更是非翰林不任。清代自康熙、雍正以來,名臣大儒大多從翰林而起。
曾國藩入了翰林院,自知前途無量,更有銳意進取之意,決心要做一個屏藩國家的忠臣。此時,他已擺脫了科舉的桎梏,轉而認為讀書的第一個先決條件,就是要“誌大人之學”。為此,曾國藩曾給自己定下了這樣一條座右銘:
不為聖賢,便為禽獸;
莫問收獲,但問耕耘。
曾國藩常常在詩歌中抒發自己高遠的誌向,希望自己有一天能成為國家的棟梁。其中《感春六首》(其五)和《感春六首》(其六)最能表現他的雄心:
……
群烏啞啞叫紫宸,惜哉翅短難長往。
一朝孤鳳鳴雲中,震斷九州無凡響。
……
虹梁百圍飾玉帶,螭柱萬石金鍾。
莫言儒生終齷齪,萬一雉卵變蛟龍。
定位決定地位。定位,就是針對你的目標和誌向所要做的事情。既然曾國藩立誌要成為聖賢之人,要成為屏藩國家的忠臣,因此,他無論做人、做事、做學問,都是嚴格地按照此誌去發奮努力的,而且,矢誌不渝。因此,他能取得極高的地位,就是理所當然的了。
曾國藩少年立誌,決心要做聖賢,因此他一生孜孜以求,持之以恒。到晚年時他已位極人臣,身名俱泰,仍然矢誌不渝,初衷不改。其立誌之堅定,持誌之高遠,足以垂範後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