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大我一歲的哥哥楊小龍,每當他在表演之前,情緒總是比較不穩定,所以請你們千萬不要在意。”
“啊!原來他是你的哥哥。對不起,我剛才說他……”
美雪困窘地脹紅了臉。
“沒關係,是我哥哥不好。真的很抱歉,因為他不太喜歡日本人,所以……”
“算了啦!不過,你哥哥應該也不過十八歲而已,可是他看起來好穩重,實在不像是隻比我們大一歲的人。”
美雪故意轉移話題,企圖緩和尷尬的氣氛。
“麗俐,剛才不是有一個自以為了不起的老頭,和一個看起來大約三十歲出頭的女人,他們又是誰呢?”
金田一好奇地問。
以客人的身分來說,金日一的問題實在有些冒失,可是麗俐卻一點也不在意。
“那個男人名叫藤堂壯介,是‘楊氏雜技團’的顧問,平常負責安排整個團的舞台表演。在日本公演時,團裏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他在處理。至於跟他一起的那個女人則叫做唐人美,是我們雜技團的老團員。她以前曾經到日本留學,所以日語也說得很好,還同時兼任我們的日語老師。”
“原來如此……”
麗俐看見金田一若有所思的模樣,又忍不住開口說道:“我們‘楊氏雜技團’一共隻有二十個人左右,算是很小型的雜技團,所以每個團員都扮演著相當重要的角色。”
金田一沒有回應,隻是定定地看著休息室。
“我們表演的雜技非常有看頭,相信你們一定會喜歡的。等表演結束,我們再來這裏碰麵,然後一起去吃個晚飯。對了,我還可以順便介紹團員給你們認識。”
“好棒哦!阿一,對不對?”
美雪用力拍了一下金田一的肩膀,他這才回過神來。
“啊,是啊!”
他隨便回應一聲,腦子裏又開始思考起來。
6
此時在舞台中央,小龍和三名男團員跨穩馬步當成底座,另外三名女團員又相繼跳到男團員的上麵去,形成疊羅漢的景象。
最後,麗俐和誌保分別從舞台的兩側飛跳出來,藉由團員們的背部和肩膀攀爬而上,在人牆頂端牽起雙手。
頓時,觀眾的歡呼聲和掌聲如雷般響起。
“阿一,麗俐的哥哥在底座支撐那麼多人耶!”
美雪在金田一耳邊繼續說道:“我剛才覺得他不怎麼起眼,沒想到他竟然可以輕鬆自在地做這種表演,還真是了不起。”
“嗯。”
金田一不屑地從鼻子裏悶哼一聲。
不久,舞台上的人肉金字塔看起來搖搖欲墜,好像快要失去平衡了。
“啊……要倒了!”
就在觀眾驚恐大叫的瞬間,團員們卻自行彈跳開來,退出舞台。
一會兒,男團員們各自推著一個大花瓶出場。
令人驚訝的是,他們竟然把大花瓶高舉起來,朝著在地上翻滾的女團員們丟過去。
刹那間,觀眾們都不禁屏住氣息,甚至還有人輕聲尖叫起來。
想不到那些大花瓶非但沒有壓垮女團員們,更沒有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反而在她們朝著天花板高高舉起的腳上旋轉。
隨著觀眾們的歡呼聲響起,轉瓶的節目也表演完畢。
緊接著,女團員們又開始表演令人歎為觀止的軟骨功。
“吼!”
在中場休息時間剛結束,?
“哇!又是麗俐表演耶!”
美雪興奮地用力鼓掌。
“阿一,馴虎技是麗俐最擅長的一項表演,這是其他團員都不會的本事耶!我想大概是麗俐已過世的父親團長楊王直接傳授她的。真看不出來她跟我們一樣才十七歲,實在是太厲害了。”
台上的老虎在麗俐的鞭策下,像可愛的小寵物般跳過火圈。
(這個美麗的少女身為雜技團的一員,每天得常著笑容在舞台上表演各種雜技,甚至跟可怕的猛獸在一起嬉戲……由麗俐精湛的技藝看來,她一定從小就經曆嚴格的特殊訓練。)
金田一雖然為麗俐大聲喝采,但內心也頗有感慨。
就在麗俐的表演快要結束時,一個男人坐到金日一的鄰座上。
他的年紀大約三十幾歲,是一個相當壯碩的男人。
過了一會兒,他從大皮包裏拿出照相機,準備拍攝團員們的表演。
此刻,舞台上的布幕慢慢垂掛下來,柔和的胡琴聲隨之響起。
“不知道現在要表演什麼?”
美雪轉頭對金田一低聲問道。
“‘魚人遊戲’。”
坐在金田一旁邊的男人聽到美雪的問話,便小聲地用日語說道。
“待會兒他們會把一個大水槽推到舞台上,然後有四名團員在水槽裏跳舞,這可是高難度的技藝哦!其他的雜技我都已經看膩了,可是這個節目再怎麼看都不會膩。到上海來玩一定要看這項表演,才算不虛此行。金田一先生、七瀨小姐,請慢慢欣賞。”
“你怎麼會知道我們的名字?”
金田一驚訝地提高嗓門。
那個男人立刻豎起食指抵在嘴唇上。
“噓!以前我曾經聽麗俐提起過你們,而且你們不是在休息室前跟她談了一陣子嗎?那時我就在附近呀!對了,我明幸田裕司,是從日本來采訪楊氏雜技團的自由作家。請多指教。”
事實上,金田一對幸田實在無法產生好感。
因為在這麼寒冷的季節裏,他的上半身隻穿著一件白色圓領背心,胸前還露出一堆鬈毛。
此外,幸田的頭發和胡須似乎也有一段時間沒有整理,說話時還露出一口黃板牙,他的外表看起來活像是一隻航髒的大熊。
然而幸田卻完全不在意別人嫌惡的眼光,自顧自地繼績說道:“‘魚人遊戲’中的‘魚人’就是這地方自古相傳,棲息在河裏的半人半魚的怪物。楊氏雜技團裏有一個年過七十,我們都叫他周老的老爺爺,他曾說過‘魚人’就是詛咒人類的怪物。”
“真的嗎?那麼把這個故事搬上舞台表演,會不會被詛咒呢?”
美雪皺著眉頭問道。
“哈哈哈!你居然跟周老說一樣的話。”
幸田忍不住笑了出來。
“啊……布幕拉開了。楊氏雜技團最引以為傲的壓軸節目‘魚人遊戲’就要登場嘍!”
美雪和金田一聽到幸田的話,馬上將注意力轉移到台上去。
沒多久,劇場內的藍色照明燈驀地大亮起來,舞台上的大水槽因強光照射而反射出粼粼水光。
“哇!好漂亮哦!整個舞台好像沉浸在水底一樣。”
美雪不由得發出驚歎聲。
隨著觀眾們的掌聲響起,團員們邊表演雜技邊出場。
麗俐、小龍、唐人美和另一個男團員在其他團員們的協助下,相繼在半空中旋轉,然後又在幾乎沒有激起任何泡沫的情況下竄進水裏。
他們身穿有魚鱗圖樣的泳衣,泳衣在燈光照耀下閃閃發光,仿佛是一條條生靈活現的魚兒。
“太棒了!”
觀眾們的歡呼聲頓時響徹雪宵。
小龍和麗俐將身體向後彎,在水中手腳相連著,然後像水車運轉般不停地旋轉,另兩名團員則身手矯健地在他們兩人所形成的圈子之間穿梭。
一時之間,觀眾們的掌聲如雷響起。
7
楊氏雜技團的團員們每次表演完後,必定會到海人樓飯店來吃晚餐。
金田一和美雪兩人在麗俐的邀請下,也跟著來了。
“美雪,這種四川榨菜很好吃哦!”
麗俐夾了一些榨菜在美雪的碗裏。
“謝謝。”
美雪輕聲地說。
“你不要那麼緊張!我們這一桌的團員都會講日語,大家都很歡迎你們來上海,所以請你放輕鬆一點。”
一個年輕的男團員微笑地說道。
“就是嘛!美雪,放輕鬆、放輕鬆。”
金田一早已經自行挾起榨菜,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哼!我才不像你那麼沒禮貌。”
“對了,我先來為你們互相介紹一下,這兩位是從日本來的七瀨美雪和金田一一。至於坐在金田一旁邊的這位,也就是我的哥哥楊小龍。”
麗俐微笑地說。
“你好,我是……”
美雪本想好好介紹自己,然而看到小龍那冷酷的眼神後,再也沒有勇氣繼續說下去。
見狀,麗俐無奈地經歎一口氣,歉然地望著金田一和美雪說:“對不起,請你們不要在意。接下來,坐在哥哥旁邊的是我們團裏力量最大的石達民。雖然達民的頭發不多,可是他今年十九歲,隻比哥哥大了一歲而已。”
“麗俐,我隻是額頭比較寬一點,並沒有禿頭哦!”
達民脹紅著臉抗議道。
他說的日語雖然不是很流利,但意思卻表達得相當清楚。
“啊!你剛剛也有表演‘魚人遊戲’。”
美雪恍然大悟地叫道。
“沒錯!事實上,若說起遊泳的技術,我可是團員裏最高竿的,小龍的泳技還在我之後呢!哈哈哈!”
盡管現場的氣氛如此熱絡,但小龍仍是一臉酷樣,連吭都不吭一聲。
“坐在達民旁邊的是西村誌保,你們剛才已經見過麵了。至於在她鄰座的漂亮小姐就是唐人美。人美是我的遊泳教練,也是團員們的日語老師。”
“歡迎你們到上海來玩。”
人美微微地點頭。
“在人美隔壁的是來自日本的藤堂壯介先生。我還不到十歲的時候,他就已經待在團裏,是本團的老顧問。”
麗俐十分尊敬地看著藤堂。
藤堂抬起肥腫的下巴,笑嘻嘻地說:“歡迎你們來上海。對了,你們住在哪一家旅館?達民,待會兒你開我的車送他們回去吧!”
達民微笑地點點頭。
“不用了,因為我們還沒有決定要投宿哪家旅館。我們是想等吃過晚飯後,再到附近的旅館去看看。”
美雪十分客氣地婉拒。
“那可不行!如果你們就這麼過去的話,說不定會訂不到房間。”
“真的嗎?那我和美雪就要露宿野外了。”
金田一的口裏雖然塞滿榨菜,卻還不忘插嘴說道。
“既然如此,你們不妨到我朋友經營的旅館去。”
藤堂說著,立即拿出行動電話開始撥號。
他跟對方交談不到三分鍾的時間,就把一切事情都搞定了。
“在距離這裏大約十分鍾車程的地方,有一家名為‘銀鱗大飯店’的旅館,你們就住503號房,達民等一下會開車送你們過去。”
“謝謝,真的很謝謝你。”
美雪一再對藤堂行禮致謝。
然而金田一卻隻對藤堂點點頭,隨後就自顧自地吃起榨菜。
這時,小龍的嘴角露出詭異的笑容,按著便用北京話對藤堂冷嘲熱諷。
“小龍,你胡說什麼!我可是你死去的父親十幾年來的好朋友,在你很小的時候我還抱過你……”
藤堂怒氣衝衝地說到這裏,小龍的表情倏地一變,並大聲說話頂回去。
這下子藤堂更是怒不可遏,隻見他隨手拿起一個盤子丟過去,盤子撞在小龍背後的牆上,直接被摔得粉碎。
“藤堂先生,請你不要這樣。”
麗俐連忙站起來製止藤堂。
原先非常激動的藤堂發現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便暫時收起攻擊的矛頭,一臉不悅地瞪著小龍看。
接下來,麗俐又語氣嚴厲地勸說小龍。
(剛剛表演節目之前,麗俐受到小龍訓誡,然而現在立場卻反過來了。從眼前的情況看來,麗俐和小龍根本不像兄妹,倒像是一對姊弟。噢?這種情形不就跟我和美雪兩人的情況一樣……)
金田一想到這兒,內心不免一痛。
麗俐對美雪和金田一露出苦笑,準備繼續介紹其他團員。
“對不起,我們的團員都是一些奇怪的人。接下來這一位是……”
“麗俐,剛才在節目表演最精彩的時候,我就已經跟他們兩位自我介紹過了,所以你可以直接介紹周老。”
幸田一邊嚼著榨菜,一邊含糊不清地說。
麗俐點點頭,將目光移往坐在自己身邊的老人。
“周友良先生是楊氏雜技團的元老,雖然他今年已經七十三歲,可是偶爾還是會上台表演,像今天他也表演了耍猴子雜技。此外,同老的知識相當淵博,他對上海可以說是無所不知,而且還是一位拳術高手呢!”
“嘿嘿嘿!兩位好,很高興能認識你們。”
周友良十分高興地連點好幾次頭。
金田一和美雪聽到周老還能上台表演,不禁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周老見狀,更是笑得合不攏嘴。
“嗬嗬嗬!我老爸原是日本的爵士歌手,所以我的日語說得還不錯。”
他喝了一口茶,按著又說:“以前上海有一個日本租界,是日本人居住的地方,我老爸就是在那個時候來上海的。可是等他過世之後,我就被母親的娘家認領回去了。”
“真是戲劇化的人生。”
金田一停止挾菜的動作,專心聆聽周友良講話。
正在這當兒,麗俐起身為金田一和美雪斟酒。
“麗俐,我不大會喝酒耶!”
美雪麵有難色地說。
“這是洗塵酒,隻喝一杯沒有關係的。”
美雪聽到麗俐這麼說,便不好意思拒絕她的好意。
“上菜了。”
女服務生把一道香噴噴的料理放在圓桌上,旋即轉身離開。
“這是什麼?”
金田一探出身子問道。
“這道‘鬆鼠桂魚’是先將魚油炸,再淋上甜醬,吃起來相當可口。”
誌保才剛說明完,金田一就馬上動起筷子。
“嗯,真的很好吃。喂,美雪,你趕快吃……哎喲!”
金田一話說一半,美雪便用筷子敲打他的手背。
“阿一,大家都還沒開動,你就一個人大吃特吃起來,真是丟臉!”
正當金田一沒好氣地想反駁時,一個麵無表情的高大男人走了過來,以冰冷的目光俯視著小龍,並且說了幾句北京話。
小龍不甘示弱地回瞪他,還回了一些話。
“刑警先生,請你等一下。”
金田一突然開口說道。
聞言,那個高個子男人的表情頓時一變。
“刑警先生,你會說日語對不對?請你用日語講,好嗎?”
“你怎麼知道我是刑警?還知道我會講日語?”
一旁的美雪雖然不明就裏,但也忍不住插嘴說:“他是經由推理得知的。刑警先生,阿一在日本可是家喻戶曉的名偵探金田一耕助的孫子,他還解決過好幾個連警察都束手無策的案子呢!對了,阿一,你怎麼會知道他是刑警先生?”
“哎呀!這才不是什麼推理。我是因為看到這位刑警先生和‘同業’坐在一起,所以才知道他的身分。不然你看,他那位‘同業’還很麵熟呢!”
“劍、劍持警官!”
美雪驚訝萬分地瞪大眼睛。
劍持警官一麵搔頭,一麵走過來。
“再說,他們兩人在沒有任何人翻譯的情況下,居然可以在一起吃飯,那就表示這位刑警先生一定會講日語才對。”
金田一又進一步說明。
“你怎麼沒有想到是我用北京話和李波兒刑警交談呢?”
劍持警官疑惑地問。
“老兄,以你這種沒有任何背景,全憑自己的能力慢慢升官的老刑警而言,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惰。”
金田一說完,劍持警官馬上用手戳了他的頭一下。
8
吃過晚飯後,金田一、美雪、麗俐跟長期住在“銀鱗大飯店”的誌保一起坐上由達民駕駛的賓士車,準備前往旅館。
“達民,楊氏雜技團賺了不少錢吧!”
金田一坐在這輛舒適豪華的車子裏,不禁輕聲地喃喃說道。
“事實上,隻有藤堂先生是有錢人,我們都非常窮。”
達民苦笑著說道。
“金田一,你真的是名偵探金田一耕助的孫子嗎?剛才你叫那個警官先生老兄長老兄短的,他到底是什麼人啊?”
坐在車子後座的誌保好奇地間。
“你是說劍持警官嗎?其實我會稱他為老兄是有原因的。我們兩人是在日本伊豆旁孤島上的‘歌劇院’飯店初次相遇,當時那裏發生了一連串的殺人事件,我以遺傳自祖父身上那份驚人的推理能力找出真凶。自從那次事件之後,劍持警官就相當佩服我的機智反應。”
金田一有些驕傲地抬起下巴。
“可是,劍持警官怎麼會跑到上海來?”
美雪不解地問道。
“這個嘛……他剛剛說會打電話到旅館來給我……唉!我想老兄大概是來上海觀摩或研習,他總不可能是來處理小龍殺人的事件吧!”
“金田一,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達民訝異地看著金田一。
“是麗俐信上說的……有什麼不對嗎?”
“麗俐……”
“達民,對不起,我沒想到美雪真的會為了這件事專程到上海來。”
麗俐不好意思地低著頭。
“麗俐,我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美雪不安地問。
“沒這回事,我真的很高興你能來上海。”
“麗俐,如果方便的話,你可不可以告訴我有關令尊被殺的事情?”
金田一回頭詢問麗俐。
“這……”
這時候,誌保看見麗俐有些猶豫,便搶先說道:“我看這件事就由我來說明吧!在兩個星期之前……”
9
楊王在“魚人劇場”舉行公演後不久,便被人發現陳在團長休息室裏。
他全身除了濕淋淋之外,還不斷發出一股腥臭味。
“因為團員們隻要一看到團長就會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所以每當楊氏雜技團正式表演時,團長都習慣待在團長休息室裏,透過錄影電視來觀看我們的表演。那天的表演結束之後,麗俐像往常一樣去找團長,結果卻發現他坐在椅子上,頭部被子彈射穿……”
誌保說到這裏,不禁捂住嘴巴,難過得說不出話來。
“我原本以為爸爸是睡著了,所以才走上前去看,卻沒想到他全身都是血,當時我嚇得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麗俐麵色凝重地低下頭。
“那時候我跟小龍在另外一間休息室裏,聽到麗俐的叫聲後,我立即跟小龍一起跑過去,隻見到麗俐蹲在團長休息室的門前……”
“你們發現屍體的時候,電視機是開著的嗎?”
金田一問道。
麗俐默默地搖頭。
“那麼凶手的手槍有沒有留在命案現場?”
“沒有。不要說團長休息室,就連整個劇場都找不到一把手槍。因此,有些公安推測凶器大概已經被凶手丟入河裏了。”
誌保緊皺眉頭地說。
“不過,這種說法未免太牽強了。魚人劇場是由一艘遊輪改建而成的,從後台到休息室之間幾乎部保持遊輪的原樣,根本沒有一扇窗戶是開著的,所以如果凶手要丟槍,就必須從後台走到外麵去,可是整艘船隻有一個出入口,而且出入口在表演期間都是上鎖的。後來我們發現團長的屍體時,那扇門和出入口依然上著鎖,在公安來調查之前,並沒有人到過外麵。”
達民邊開車邊插嘴說道。
“你的意思是說,凶手不可能把槍丟到河裏去?”
金田一問道。
達民以點頭代替他的回答。
“那不就是所謂的‘失蹤的凶器之謎’和‘全身濕透的屍體之謎’嘍?阿一,你有什麼看法?”
美雪用手拍了拍金田一的肩膀。
“我們現在還不能隨便下定論。”
說完,金田一將雙手交抱在腦後。
就在這時候,誌保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事地說:“說起謎,我倒想起一件令人費解的事。在團長休息室角落的牆上,我們發現一個被人用利器剌出的一公尺見方的‘春’字。其實我並不了解春字的意思,可是,其他團員一看到這個字,都麵露害怕的神情,周老甚至還說團長的死是‘魚人’所下的詛咒。”
“你所說的‘魚人’就是指‘魚人遊戲’中的那個魚人嗎?”
“是啊!團員們好像都知道跟黃浦江有關的恐怖傳說,而且當時周老整個人全身一直發抖,嘴裏還喃喃念著什麼春夏秋冬的。”
(像周老這樣的老人家相信自古流傳下來的傳說還情有可原,可是,若連年輕的團員們也感到如此恐懼的話,那就實在太不可思議了。莫非楊氏雜技團跟傳說之間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金田一停止繼續思考,回頭問誌保說:“春夏秋冬究竟是什麼意思?”
“我不知道耶!”
達民透過後視鏡和麗俐交換了個眼神後,才開口解釋說:“聽說那一首‘魚人’詛咒之歌,是以四行詩敘述發生在春夏秋冬四季災難……周老是這樣說的。”
“那首詩是否類似中國唐詩約五言絕句?”
美雪好奇地問。
“不是,周老說它是搖籃曲。至於那四行詩……”
說到這裏,麗俐不禁歪著頭想了好一會兒。
“春天來了,輕舟泛水而行。”
達民猛然迸出這句北京話來。
“那是什麼意思?”
金田一滿臉困惑地看著達民。
“這行詩的意思就是指春天一到,小船便開始在何上漂流。”
美雪一聽,旋即恍然大悟地擊掌叫道:“沒錯日‘春’字一定是凶手所留下來的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