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吉思汗將搶劫視為國家的一項重要事務,因此,他派遣蒙古人的首席法官失吉忽禿忽前往中都,指導有條不紊地掠奪財物和編造詳細的財產清冊。然而,失吉忽禿忽看到的卻是混亂狀況,而非有序的過程。蒙古官員,包括掌管皇室膳食的高級官員都處於城外,由於他們收受了作為賄賂品的用金絲鑲邊的綢緞,這樣就使盟軍士兵得以持續地進行無序掠奪;而當失吉忽禿忽抵達該城時,也有人給他提供一份私人禮物。但失吉忽禿忽嚴詞拒絕,並向成吉思汗報告了這一不當的行為。成吉思汗非常氣憤,嚴厲譴責契丹人並且沒收了他們的物品,但是處罰的具體記錄並沒有保存下來。
當蒙古人撤離這座女真人的城市時,他們還要給這片土地施以最後一項懲罰:他們驅離了那裏的居民,並且焚毀村莊。萬一他的軍隊需要返回,成吉思汗想留下一片廣闊空曠的地帶作為大牧場。農田、石牆以及深壑,延緩了蒙古鐵騎的進軍速度,阻礙了他們在這一地帶縱橫馳騁的能力。同樣,這也阻礙了蒙古人喜歡獵殺的羚羊群、驢群及其他野生動物的自由遷徙。當蒙古人結束這場對付女真人的戰役時,他們用馬蹄來踩踏農田,翻起身後的土地,打算將該地退還成空曠的牧場。他們想確保農民不再回到他們的村莊和田地。這樣,內蒙古保留了放牧地帶,蒙古人在遊牧部落地帶和定居農民的田地之間,建立了一片廣闊的牧場和森林緩衝區。草場茂盛的大草原作為馬匹的牧草儲備地,使他們在未來的襲擊和戰役中更便於使用,而退耕的草原也提供了以野生牧群為主的肉類儲備,這些野生牧群一旦在農民們被趕走後,就會返回到這些退耕的草原上。
整個1215年(豬兒年)的前半年,蒙古人帶著成隊的民眾、牲畜及貨物,慢慢地開始從焚毀的中都前往幹旱的內蒙古高原。他們再次聚集在多倫泊,成吉思汗一年之前就曾在那裏停駐過,但沒能順利返回家鄉。他們要等到夏季過後,才能冒險跨越戈壁。成吉思汗已多次顯示出他在戰爭中取勝的能力,而今在草原可汗的曆史上,他又前所未有地展示出他將大批物資帶回給家鄉人民的非凡能力。
一條輝煌的絲綢巨流逸出了中原。這仿佛是成吉思汗變更了“絲綢之路”所有不同的翹曲路線,將它們彙成一條巨流,並且還改變其流向,使其向北散出,橫跨蒙古草原。一隊隊駱駝和牛車商隊運載了大量的貴重織物,蒙古人用絲綢來捆紮他們的貨物,或將絲綢用作包裝的材料。他們丟棄生牛皮繩索,改用絲綢的雙絞軟線。他們包起一捆捆的長袍,這些長袍是用金銀絲線來鑲邊的,上麵飾有盛開的牡丹花、展翅高飛的鶴、洶湧的波濤以及神獸等各種圖案,並且裝滿了縫製有小珍珠的絲綢拖鞋。蒙古人的馬車上裝滿了綢製的地毯、牆帷、枕頭、軟墊及毛毯,還有綢製的肩帶、編織物、飾穗及絲帶。他們搬運成卷的生絲、絲線以及衣料,這些衣料可製成所有可想象得到的各式衣服或裝飾品,而在衣料的用色方麵,蒙古人卻無法用他們的語言來對它們加以區分。
除絲綢、緞子、織錦及薄紗之外,包裹裏還裝有蒙古人所喜歡的以及所能搬動的所有物品,包括漆具、紙扇、瓷碗、金屬盔甲、青銅刀、木偶、鐵罐、銅壺、棋盤遊戲以及雕刻的馬鞍。蒙古人帶走一壺壺的香水和由赭土、黃鉛、靛青、花精、香蠟、香液及麝香所製成的化妝品。他們得到了由貴重金屬、象牙或龜甲等手工精心製作而成的頭發飾物和珠寶飾品,這些飾品上麵點綴著綠寶石、珍珠、紅玉髓、珊瑚、天青石、翡翠以及鑽石。貨車上裝載著一皮囊一皮囊的酒、一桶桶的蜂蜜和一塊塊的紅茶,其間夾雜著熏香味、藥味、壯陽藥味,此外還夾雜著許多特製桶裝著的朱砂味、樟腦味和檀香味。
一長列一長列的辦事人員不辭辛勞地編目,並且反複核對每支駱駝和牛車商隊的貨物。商隊前進的時候,樂師們就在邊彈邊唱,以取悅於捕獲他們的人。商隊每次停頓下來的時候,走鋼絲的演員、柔軟雜技演員及魔術師就要表演,而年輕的女仆們則要收集幹糞生火、擠奶、做飯,以及提供其他可能的任何要求。男仆要照看牲畜和抬起重物。牲畜之後跟著的是連綿不絕的行進中的俘虜——成千上萬,他們之中有王子和牧師、裁縫和藥劑師、譯員和書記員、占星術者和寶石商、畫家和占卜者以及魔術師和金匠。任何有一技之長的人,連同那些僅僅是吸引了某位蒙古人(無論這個蒙古人出於什麼動機或愛好)注意力的人,都被集攏到了一起。
在搶劫和貿易的全部歲月裏,成吉思汗帶回家鄉的貨物數量,是沒有哪位首領能比得上的。然而,數量雖如此巨大,但部眾的欲望卻無法得到滿足。當他離開這場戰爭返回家鄉的時候,他的所有商隊都載滿了貴重貨物,但每支商隊的裝載物又激起了他們更多的欲望。每個蒙古人都可坐在自己帳篷內用絲綢蓋著的漆具上;每位少女都可噴灑香水、塗脂抹粉以及穿金戴銀。每匹騎乘的馬都可裝上金屬裝備,而每個勇士也都可配備青銅和鐵製武器。為生產他們的手工製品,數千新工匠需要更多的原料——從木材、黏土和布料,到青銅、黃金和白銀等所有的一切。為供養這些工匠,源源不斷的大麥、小麥以及其他食品,不得不跨越阻隔放牧草場和南部農田的遼闊荒漠,進行托運;成吉思汗帶回家鄉的俘虜越多,他所必須獲得的供應給他們的食物和必需品也就越多。新奇的物品成為必需品,而每個商隊運載的貨物則又激起了更多的欲望。他征服得越多,就越需去征服。
草原不再被隔絕。成吉思汗不得不建立供給線,維持生產,以及規模空前地協調貨物和人員的流動。開始於對戈壁之南城市的絲綢和新奇小物品的快速抄掠,已變成為世界曆史上長達三十年之久的最為廣泛的戰爭。成吉思汗將傾注他人生的下一個十五年來橫掃整個亞洲,在他去世的時候,就把這場戰爭遺留給子孫後代,為把戰爭擴大到新的國家並且針對新的民眾,這場戰爭要持續兩代人之久。
在女真戰役之後,大汗直接回到位於桑沽兒河(Tsenker)與客魯漣河之間的闊答阿島(Khodoe Aral)草原上。與以前一樣,成吉思汗很快就開始把累積的戰利品分配給他的將領和官員們,他們又轉而在自己的部下之間進行適當的分配。然而,這是他生平第一次擁有太多的戰利品和物資,以至於無法分配,因而他需要找到一些方法來管理和貯藏到需要用它們時為止。為解決這個大量富餘的問題,成吉思汗允許修建一些建築物。他把建築物修建在曲雕阿蘭小溪(Avarga Stream)的附近,那裏稍微靠近草原邊緣,那裏有股泉水噴湧而出。據傳說,孛兒帖就是用這股泉裏的水來給她的小兒子窩闊台治病的。這裏全部建築物統稱為“黃宮”,它們主要用來儲藏戰利品。由於兩麵有河,中部又有一群小山,因此這個地區易於保護,而要對其發動突然襲擊,在事實上也是不可能的。
在長期外出之後,成吉思汗留下了許多懸而未決的問題需要解決,不僅在他自己的部眾間存在問題,而且在與北方的西伯利亞部落和西南方的畏兀兒農場主之間,也問題重重。其中有些是西伯利亞部落——1207年術赤入侵期間,他們曾臣服於蒙古人的統治。後來利用成吉思汗長期在外與女真人作戰的機會,他們停止向蒙古人供奉毛皮、森林產品以及年輕女子。然而,當一位蒙古使臣前去查問時,他發現他們現在有一位女性首領,名為孛脫灰塔兒渾,這一名字的大致意思就是“大”而“殘忍”。她非但沒有向蒙古人上交三十名少女,而且還俘虜了蒙古人。當遲遲不見使者返回時,成吉思汗最後派出了另一位交涉者,但也同樣被她俘虜。
1219年,兔兒年,成吉思汗派遣一位親信將軍,帶著一支精兵特遣部隊前去查探虛實。蒙古人習慣於在開闊的草原和農田作戰,但在濃密的森林裏卻缺乏作戰和行軍的經驗。通常,蒙古人是通過在一條廣闊的戰線上加以展開和前進的方式來跨越草原的。可是在森林中,他們不得不按照狹長縱隊的方式前進。孛脫灰塔兒渾的軍隊早有防備,當蒙古軍隊到來時,她就像任何有經驗的森林獵人那樣,設下了對付他們的圈套。她派出一支小分隊把縱隊後麵的人包圍起來,以防他們逃走,而她則在前方進行伏擊。結果,孛脫灰塔兒渾的軍隊大獲全勝——而在戰鬥中,那位蒙古將軍也被殺死。
這樣的損失是非常罕見的,它激怒了成吉思汗。起初,他揚言要領兵親征,向得勝的女王報複,但他的謀士們很快就說服他不要那樣做。他們計劃進行一次大遠征,而這一次蒙古人決意要通過任何必要的手段來贏得這場戰爭。一個小分隊的蒙古士兵作為誘餌開始行動,他們佯裝守衛蒙古人與女王領土之間的邊境小道和關隘。與此同時,蒙古軍隊的主力則從另外一個方向秘密地開辟了一條穿越森林的新路。蒙古人使用他們所能收集到的斧子、鋸子、鑿子以及其他所有的工具和武器,不辭辛勞地清理出一條通道,這條通道是沿著“紅牛”——或許是大紅鹿或麋鹿——所走過的路來開辟的。在完成這條秘密通道之後,蒙古士兵就迅猛撲向女王的指揮中樞,其速度之快,用《秘史》的話來說,他們看起來就像是“通過帳篷的煙孔頂部”突然而降的。
得勝的蒙古人解救了他們的使臣,並把整個部落的人囚禁起來,將他們分給蒙古人,作為奴仆和妻妾。成吉思汗將孛脫灰塔兒渾女王賞賜給第二位使臣為妻——她可能早就將這位使臣當作丈夫對待了,因為她一直把他囚禁起來而並沒有處死他。
相較於沙漠綠洲中畏兀兒人的更為嚴重的問題來說,森林部落給成吉思汗造成的僅僅是一次注意力的短暫轉移。沙漠綠洲中的畏兀兒人在他的臣民中間是最忠實的。他們如此強烈地支持成吉思汗,以致遠居天山山麓西部——今屬吉爾吉斯斯坦和哈薩克斯坦——的其他伊斯蘭畏兀兒人,也希望推翻他們的佛教統治者,轉而支持成吉思汗。來自喀什噶爾(今中國西部新疆的一個邊貿城市)的、伊斯蘭民眾的一些使節來到了蒙古國。十三世紀初,這些民眾被另一個源出中國東北的契丹集團所統治;但他們被女真人逐出東部,移居到天山山脈。為了與原來居住在東部的契丹人相區分,蒙古人把他們稱為“哈剌契丹”或“黑契丹”,因為“黑”表示他們的血緣關係疏遠,尤其是因為這種顏色象征西部。
然而,雖已有許多畏兀兒人自願地加盟到蒙古人之中,但仍有其他的畏兀兒人尚處於黑契丹的控製之下,黑契丹現在為屈出律所統治,他是成吉思汗昔日的敵人,即乃蠻太陽汗的兒子。在失去自己的民眾之後,屈出律逃到南方,在那裏,他娶黑契丹統治者的女兒為妻,隨後篡奪了權位。盡管屈出律起初是個基督徒,而黑契丹人信仰的是佛教,但他們都不信任伊斯蘭畏兀兒民眾。作為新近獲得國王地位的統治者,屈出律通過限製伊斯蘭民眾宗教活動的方式,開始迫害穆斯林。他禁止集眾祈禱,而且還禁止公共禮拜和宗教研習。當屈出律離開國都八剌沙袞出征的時候,他的民眾隨即關閉了他身後的大門,試圖阻止他返回。為了報複,他包圍都城並占領它,隨後又將其夷為平地。
沒有一位伊斯蘭統治者願意給他們提供保護,八剌沙袞的穆斯林轉而求助成吉思汗來推翻他們暴虐的國王。盡管蒙古軍隊駐紮在距離四千公裏以外的地方,但成吉思汗還是命令哲別——這位恢複契丹君主國的將軍——統率兩萬蒙古士兵橫跨亞洲,前去保護穆斯林。成吉思汗不願禦駕親征,這表明他先前所占的這些地區對他來說是多麼的不重要。他的世界是在蒙古,他想與家人一起待在客魯漣河沿岸的曲雕阿蘭營地,度過盡可能多的時間。遙遠的沙漠綠洲城市和山脈,對他來說並沒有太多吸引力。此次特別的入侵,頂多隻是給他提供了一次最終處置舊敵屈出律的契機。
由於蒙古人是應畏兀兒穆斯林的請求而組織這場戰役的,因此他們並不允許搶劫、毀壞財產,或者危及平民的生命。相反,哲別的軍隊擊敗了屈出律的軍隊,對他的罪行施以適當的懲處,並在今阿富汗、巴基斯坦和中國交界的邊境附近的平原上,將其梟首示眾。處決屈出律之後,蒙古人派了一位使者到喀什噶爾,宣布停止宗教迫害,以及在所有群體中恢複宗教信仰的自由。用波斯史家誌費尼的話來說,喀什噶爾的民眾頌揚蒙古人是“仁慈之主和神的恩賜”。
盡管波斯以及其他伊斯蘭的編年史家極為詳盡地記錄了這一事件,但《秘史》卻僅用一句簡單的話,扼要地描述整個戰役。“哲別追擊乃蠻可汗屈出律,在黃崖將其抓獲,處死了他,然後回到家鄉。”在蒙古人看來,那大概就是事情的全部。哲別完成了任務:他消滅了敵人,凱旋還鄉。這場戰役檢驗並且證明了蒙古軍隊跨越數千公裏成功展開軍事行動的能力,這次行動遠離大本營,並且又沒有成吉思汗的親自指揮。
這場戰役不僅使成吉思汗獲得新的臣民,而且作為受壓製宗教的保護者,他還博得了不少的聲名,然而更為重要的是,戰勝黑契丹使他完全控製了中原漢地與伊斯蘭世界之間的“絲綢之路”。如今,他在西夏、畏兀兒、黑契丹以及北部的女真土地上已有附屬國;盡管他既未控製主要生產區的南宋,也未控製中東主要的采購地區,但他控製了鏈環的中間部分。由於控製了大量的中原貨物,他意識到,與中亞以及中東伊斯蘭國家之間存在著巨大的商機。
1219年,伴隨著許多軍事與商業成就的取得,成吉思汗已年近六十。正如誌費尼所描述的那樣:“他帶來了完全的和平、安全與寧靜;他實現了極度的繁榮與安寧;道路安全,騷亂減少。”他似乎滿足於在安寧中度過餘生,享受家庭與騎馬的樂趣,沉浸於給民眾帶來新繁榮的快意之中。
他現在擁有遠遠超過他可能使用或分配給民眾的貨物,他打算利用這一大量的新資源來刺激貿易。除亞洲生產區的傳統貨物源源不斷地供給之外,來自西方中東國家的其他更遙遠而又更奇異的商品也不時流入。處在世界另一部分的伊斯蘭民眾,他們能製造出各種最好的金屬製品,華麗的、閃著微光的鋼製品。他們擁有棉織品和其他優良的紡織品,而且他們還熟悉玻璃製造過程,這是不可思議的。從今阿富汗山脈到黑海的這個廣大地區,處於突厥算端穆罕默德二世的統治之下,他的帝國被稱為花剌子模。成吉思汗需要這些異域商品,為此目的,他尋求與遙遠的算端建立起貿易夥伴關係。
法國曆史學家克魯瓦這樣闡釋當時成吉思汗的地位:“……這位君王不再擔心亞洲東部和西部,也不再擔心亞洲北部,他致力於與花剌子模國王發展真誠的友誼。因此,他在1217年年底,向後者派出三位帶著贈品的使者……去詢問……他們的民眾是否願意一起進行安全貿易,通過一種彼此理想的同盟關係,獲得休養生息和繁榮富裕,這對任何王國而言都是一種莫大的幸福。”
為商談貿易協議並正式確立商業關係,成吉思汗向花剌子模算端派去一位特使,由特使傳話給算端:“我極為渴望與你和平共處。我願把你當自己的兒子那樣看待。對於你那邊,你並不知道我已征服中國的北部,並且已控製了北方所有的部落。你知道我的國家兵如螻蟻之眾,財富如銀礦之豐,我無須覬覦他人領土。在彼此臣民間促進貿易,我們就有共同的利益。”
帶著些許的懷疑和勉強,算端同意了協議。由於蒙古人自身不善經商,成吉思汗轉而求助於穆斯林和印度教商人——他們已經在他新近獲得的畏兀兒領土上經商;成吉思汗從他們中間召集了四百五十名商人和扈從,派他們帶著一支裝滿白駝布、中國絲綢、銀錠及白玉等奢侈物品的商隊,從蒙古出發前往花剌子模。他派出一個代表團,以一位印度教徒為特別代表,向算端傳達另一種友誼的信息,歡迎與他們進行貿易,以便“從今往後,通過改善我們之間的關係和協議,祛除我們之間的邪念之瘤,並且除去陰謀和反叛之毒”。
商隊進入位於今哈薩克斯坦南部境內,即訛答剌省西北部的花剌子模時,傲慢而又貪婪的守將搶奪了貨物,並殺死商人和他們的扈從。守將完全未曾想到這將會帶來如何劇烈的反應。正如誌費尼所解釋的那樣,這位守將的攻擊所消滅的不僅是一支商隊,它還將“夷平整個世界”。
消息很快傳到蒙古汗廷,成吉思汗派遣使臣前去交涉,要求算端懲處發動襲擊的當地官員;然而,算端卻反而用他最無禮的態度指責成吉思汗。他處死部分使臣,並將其餘人毀容,將他們送回成吉思汗那裏。指責之語僅在幾周之後便飛越草原,傳到蒙古朝廷,在那裏,按照誌費尼的說法,“暴怒的龍卷風將塵埃吹進了容忍而又仁慈的眼內,而怒火則突然發出驅走眼淚的火焰,隻有通過流淌的鮮血才能將其撲滅。”在憤怒、蒙羞和挫折中,成吉思汗再次來到不兒罕·合勒敦山頂,在那裏,他“脫去帽子,麵朝大地,祈禱了三天三夜,他說道:‘我不是這一爭端的製造者;請賜予我嚴正的複仇力量。’”隨即,他從山上下來,籌劃行動,準備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