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夢遊天姥吟留別》——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2 / 2)

陽台隔楚水,

春草生黃河。

相思無日夜,

浩蕩若流波。

流波向海去,

欲見終無因。

遙將一點淚,

遠寄如花人。

遠方如花的妻子是他不變的想念,開元二十年冬天,李白帶著失意回到了在安陸的家。就在他外出的日子裏,嶽父已經離開了人世。李白作為上門女婿,此時再待在許家也多少有些不合適,於是,他帶著妻子在百兆山桃花岩附近安家,過上了一邊耕種一邊讀書的田園生活。當然,閑暇之餘他也會外出遊曆,繼續尋找機會。

沒幾年,李白搬家到了任城(今山東省境內),因為他的六叔剛好在這裏當縣令。據說在搬家前的這段時間,李白去太原一帶旅遊,還陰差陽錯地救了郭子儀。沒錯,就是後來亂世中叱吒風雲屢次拯救唐王朝的那個郭子儀。

時光如流水,眨眼間,李白已經四十歲了。他的妻子許氏也在這一年離開了人世。

失意,歲月不饒人,妻子去世。這種境況下,李白做了一個奇怪的夢。一座雄偉的山峰,霓虹成了他的衣服,風成了他的馬匹,仙人們圍繞著他,老虎在彈奏琴瑟,鸞鳳在駕車……當歡樂的夢境變成現實,似乎讓李白明白了很多道理。世界上的歡樂能有多少呢,自古以來,萬事最後不都是像流水一樣消逝嗎?他按照記憶的夢境去詢問,得知這可能是越地的天姥山。於是便有了去那散散心的想法。他寫了一首詩,告訴山東的友人自己的想法,就當是贈別之作。於是千古名篇《夢遊天姥吟留別》就此誕生:

海客談瀛洲,煙濤微茫信難求。

越人語天姥,雲霓明滅或可睹。

天姥連天向天橫,勢拔五嶽掩赤城。

天台一萬八千丈,對此欲倒東南傾。

我欲因之夢吳越,一夜飛度鏡湖月。

湖月照我影,送我至剡溪。

謝公宿處今尚在,淥水蕩漾清猿啼。

腳著謝公屐,身登青雲梯。半壁見海日,空中聞天雞。

千岩萬轉路不定,迷花倚石忽已暝。

熊咆龍吟殷岩泉,栗深林兮驚層巔。

雲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煙。

列缺霹靂,丘巒崩摧。洞天石扉,訇然中開。

青冥浩蕩不見底,日月照耀金銀台。

霓為衣兮風為馬,雲之君兮紛紛而來下。

虎鼓瑟兮鸞回車,仙之人兮列如麻。

忽魂悸以魄動,恍驚起而長嗟。惟覺時之枕席,失向來之煙霞。

世間行樂亦如此,古來萬事東流水。

別君去兮何時還?且放白鹿青崖間。須行即騎訪名山。

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

然而有意思的是,天姥山並沒有詩中描寫得那麼壯美,它隻不過是浙江一帶再平凡不過的一座小山峰。李白最後也沒有完成這趟旅行。

可能是因為遇到了劉氏。在許氏去世一年後,李白與一位劉姓女子結識。可能是李白此時的心緒比較混亂,兩人沒多久就在一起同居了,至於有沒有結婚,那就不知道了。但是好景不長,沒多久,因為種種原因,兩人就分開了。按照後人猜測,很可能是因為劉氏有點瞧不起李白,覺得他畢竟不是達官顯貴,雖說有錢有文化,但是沒有足夠的麵子。

李白經曆了一係列的打擊之後,似乎心灰意冷。他開始有了在山東好好過日子的心態,娶了一位很平凡的山東女人為妻。這個女人平凡得連姓氏都沒流傳下來,但是在後來的一些事情上可以看出她很賢惠,相夫教子,非常稱職。這位如此平凡的女子,在李白的詩中卻是光彩照人。可見,李白想歇一歇了,好好地享受愛情與親情,夠了。

人生這種東西很賤,喜歡跟人開玩笑。就在天寶元年,公元742年,一封詔令來到了李白的家——在玉真公主和好友元丹丘的引薦下,玄宗終於決定征召李白入京。對李白來說,前途呈現了前所未有的光明。“如逢渭川獵,猶可帝王師”,他的夢想似乎就要實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