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見過熊大人...\"也許是心情激動,這明明已然有些上了年紀的內侍聲音竟是有些發抖,身軀也微微顫抖著。
\"我一介白身,可當不起公公如此言語。\"稍稍打量了一番眼前這瞧上去極其臉上的內侍之後,熊廷弼便是不置可否的搖了搖頭,略有些譏諷的說道。
如若換做尋常官員,對於宮中的內侍皆是以\"討好\"為主,生怕得罪了這群\"位卑權重\"的天子家奴。
可他熊廷弼性格本就如此,一向眼高於頂,對於看不過眼的官員也是動輒唾罵,遑論眼前的宦官?
事實上,若非熊廷弼性格火爆,將朝中大臣得罪了個遍,也不會落得\"孤立無援\"的境地。
\"熊大人言重了。\"
\"奴婢惶恐。\"
像是沒有察覺到熊廷弼話語中的譏諷一般,這名身著紅袍的宦官再度躬身,將態度放的極低,引得其後方的隨侍宦官們都是麵麵相覷。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
見眼前這宦官如此\"識趣\",熊廷弼心中的憤懣及火氣也是稍稍消減,不置可否的跟在其身後,邁入了巍峨的宮城。
也許是觸景生情,熊廷弼的呼吸愈發急促,眉眼間也滿是追憶之色,雖然僅僅身著尋常服飾,但一股雄心萬丈的氣勢卻陡然而生。
遙想神宗皇帝在位時期,他哪次進宮麵聖,不是司禮監秉筆親自出宮相迎?就算當今天子剛剛繼位的時候,那勞什子\"九千歲\"魏忠賢也曾對其鞍前馬後的伺候著。
兩相對比之下,眼前這瞧上去很是眼生的中年宦官,雖然同樣身著紅袍,便顯得有些無關輕重了。
想到這裏,熊廷弼心中便是一定,回想起昨日在家中知曉的些許\"暗流湧動\",目光便是沉凝起來。
思索片刻過後,熊廷弼便是主動開口:\"公公瞧上去倒是眼生的很,此前從未見過。\"
聽聞身後傳來的呼喝聲,正在低頭趕路的紅袍內侍趕忙止住了腳步,自臉上擠出一抹有些難看的笑容,躬身回應:\"奴婢曹化淳,前些年於南京孝陵做事,昨日才剛剛回京。\"
\"故此奴婢此前無緣得見熊大人..\"
嗯?
見眼前的紅袍宦官如此言說,饒是熊廷弼見慣了大風大浪,眼眸深處也不免湧現了一抹詫異之色,心中更是微微一動。
南京孝陵乃是太祖高皇帝的陵寢,通常是宮中宦官失勢之後的發配場所,通常是有去無回。
但眼下這名叫曹化淳的宦官卻於孝陵被召回,並且直接賞了唯有大襠才能穿戴的紅袍,足以證明其在天子心目中的地位。
如若自己所料不差,這曹化淳便是當今天子尚未登基之前,淺邸的舊人,否則絕不至於\"一步登天\"。
難道如日中天的\"閹黨\"真如外間所傳聞一般窮途末路,權傾朝野的\"九千歲\"魏忠賢也成為了昨日黃花?
無心欣賞周圍宮城的景致,熊廷弼內心翻江倒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