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駱思恭都跑到你的府上要人了?!\"
出乎撫寧侯朱國弼的預料,原本嘴角還噙著些許微笑的朱純臣在聽得駱思恭大刀闊斧的整飭錦衣衛,甚至不惜跑到他們勳貴府上要人的時候,頓時麵色大變。
其麵色之猙獰,險些令朱國弼及吳汝胤已然湧至喉嚨深處的美酒重新吐出來。
\"這有什麼問題嗎公爺?\"
\"駱思恭那條老狗,沒來您這?\"彼此對視了一眼過後,撫寧侯朱國弼略帶不解的詢問道。
據他所知,這朱純臣的祖上因為曾經掌管過錦衣衛的緣故,可是沒少往裏麵塞人。
放眼大明諸多勳貴,隻怕當數成國公府於錦衣衛中\"占役\"最為嚴重,這朱純臣怎麼毫不知情的樣子?
難道說是駱思恭那條老狗\"欺軟怕硬\",根本不敢來成國公上要人?
像是猜到了朱國弼心中所想一般,麵色陰晴不定的朱純臣迅速深吸了一口氣,平複了一下略顯急促的呼吸,主動解釋道:\"本公近些時日於府中幽居,府中事務皆是交由管家處理,隻怕是管家將駱思恭打發了吧。\"
原來如此!
聽得朱純臣的解釋過後,朱國弼及吳汝胤方才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但臉上的不解之色仍未消失。
就算駱思恭那條老狗整飭錦衣衛,甚至跑到他們勳貴府上來要人又有什麼大驚小怪的,何至於如此激動。
不待朱國弼發問,上首的朱純臣便是主動出聲解釋道:\"錦衣衛人浮於事,領空餉的情況絲毫不亞於京營。\"
\"至少早在嘉靖年間,便是此等情形。\"
\"但眼下駱思恭這條老狗竟敢不惜得罪我等勳貴,也要點驗兵冊,整飭錦衣衛,背後定然是得到了天子的默許。\"
一語作罷,剛剛還有些喧鬧的官廳瞬間鴉雀無聲,朱國弼與對麵的吳汝胤麵麵相覷,波瀾不驚的眸子中泛起了些許駭色。
天子這是要幹什麼?打破百多年來的慣例嗎?難道他們除了要將騰驤四衛的\"占役\"拱手讓出之外,錦衣衛的些許\"空餉\"也要一並交還給天子嗎?
盡管相比較騰驤四衛,他們二人名下於錦衣衛中的\"占役\"滿打滿算不過數十人,但正所謂蒼蠅腿也是肉。
天子此舉可是有些\"得寸進尺\"了呐。
\"我等家大業大,光靠這點俸祿夠幹什麼吃的..\"
\"天子此舉未免有些不近人情了。\"
短暫的錯愕過後,恭順侯吳汝胤便是操著一口地道的\"官話\",麵朝紫禁城所在的方向,憤憤不平的說道。
百多年的習慣下來,他們早已將\"占役\"的行為視作理所當然,對這些\"占役\"所產生的餉銀當做囊中之物。
此時聽聞天子或將這些\"餉銀\"一並收回,難免有些不舍。
\"糊塗!\"見下首二人仍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朱純臣先是瞧了一眼窗柩外靜謐的夜色,隨即便氣急敗壞的嚷嚷道:\"無論是騰驤四衛亦或者錦衣衛,那都是天子親軍。\"
\"無論是我等,亦或者朝中大臣,均無權幹涉。\"
\"天子這是在奪權!\"
嘶。
倒吸涼氣的聲音響起,偌大的官廳頓時如冰雪一般冷凝,朱國弼及吳汝胤二人麵麵相覷,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