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夜聊(2 / 3)

誌敬見馬鈺這幅神情,也知道自己此舉太過唐突。隻是當斷不斷,必受其亂,他平生最怕的就是麻煩,著實不想與全真教牽扯太多。再加上他與全真七子理念相衝,與其日後糾纏不清,憑空給自己增加許多束縛,還不如現下就一刀兩斷的好。隻是他見馬鈺傷心落寞,也不禁有些難受,索性一言不發,目送馬鈺離去。

馬鈺走後,誌敬也不著急去吃飯,於是回到自己的床上躺著。他昨晚累了一宿,早已十分疲倦。隻是此刻他心思煩亂,一時三刻倒也難以入睡。

……

誌敬雖然天性涼薄,但骨子裏最是恩怨分明。他雖然覺得全真七子武功差、輩分低、為人死板,不大瞧得上他們,但卻把全真七子對他的恩情記在骨子裏,一刻不敢或忘。自他來到此間,除了重陽真人便是全真七子對為關心。雖然全真七子都覺得虧欠他良多,有意彌補,他卻有無功受祿之感。畢竟全真七子虧欠的人是他的前身,而非他本人,真個論起來他確實生受了全真教許多好處。隻是他所求既是逍遙,又怎能在沾染上全真教這個大麻煩,給自己增加負累?全真教對他的恩情,他也隻能他日後彌補了!

但思來想後,誌敬還是覺得自家做法甚是不妥,辜負了馬鈺的心意不說,還有違重陽真人的遺願。隻是若就此拜馬鈺為師,他也也是萬萬不願的!此事頗為矛盾,饒是誌敬思想超前千年,也不禁大為頭痛。

……

誌敬在床上躺了一天,思考的始終是這件事情,卻始終沒有結果。他倒也記得馬鈺要自己去見他,隻是想到見馬鈺的時候不知道要說些什麼、怎麼說,自己又怎麼麵對這位師長,整個人立時就如同泄了氣的皮球,連下床的力氣都沒有了。直到天色漸晚,屋子裏逐漸變暗,一直到伸手不見五指,實在不能再拖下去的時候他才懶洋洋的走出房門,沿著小路去往馬鈺的房間。隻是他一路上都在思考等下見著馬鈺該如何張口,又該找些什麼借口,這短短的路程竟花了平日三倍的時間才走完。

誌敬就失魂落魄地走到馬鈺的門口,他也忘了敲門,推開門就進去了。馬鈺本來正端坐蒲團,見他這幅樣子立馬就被逗笑了,道:“你這小眉頭再皺,就要成個小老頭了。”誌敬聽後立刻回過魂來,慌手慌腳的朝馬鈺打了個稽首。馬鈺見後笑得更開心了,但忽然間笑聲嘎然而止,隨即隻聞得馬鈺重重的歎息聲。誌敬張口語言,卻什麼也說不出來。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過了良久,馬鈺方幽幽道:“貧道自和周師叔商議完畢後就在這裏等候,等了一天不見你來,就想你先前之語也許是少年心性,歇息下也就忘了。卻不料你還是來了。”誌敬聽後不好答話,隻得將頭低下,做一副恭聽訓示的樣子。

馬鈺也不看他,自嘲道:“貧道剛剛還想著再等幾日,隻待周師叔下山後就能好好教導你,他日定可得一棟梁之才,如今看來盡成畫餅了!嘿嘿,貧道幾日前還勸諸位師弟道心清明,卻不料今天就自行犯戒了,足可見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啊!”誌敬聽到此處,再也不能保持沉默了:“小子何德何能,竟能累得道長如此。”

馬鈺也不著急答話,先是靜靜地打量著誌敬,許久才道:“貧道忝為全真教掌教,自然要事事為全真教考慮。如今我教勢力遍及天下,外人隻道好不風光;孰不知眼下我全真教就有三大患,令貧道師兄弟憂心如焚!

“昔日正一教立,張天師掃蕩群魔;禪宗初傳,達摩禪師護法辟邪。而自先師逝後,我全真教竟無一人可辟易群魔,此其一患也。

“老子說道,莊周得其逍遙;孔子講禮,孟子自悟仁政。而貧道師兄弟資質有限,雖可傳習先師立教真言,欲要繼往開來、再行突破,卻也是鏡中花、水中月,可望而不可即!此其二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