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柀柺?-(1 / 2)

語死早被馮夕遷話裏的一個沒有三個不繞得雲裏霧裏。

以前她總覺得對方口拙,原來是個錯覺,那人在客戶麵前可以如此伶牙俐齒巧舌如簧;早先還覺得對方麵癱,原來也是個錯覺。那人會對她溫柔包容地笑,也會偶爾泄露出疲憊和咬牙堅持的逞強。如今雖然冷著臉,但那表情與其說是麵癱,倒不如說含著壓倒式的氣場,類似於披盔戴甲、無堅不摧的凜冽。

後來當她同樣能獨當一麵應付各種難弄的客戶,回想起來,才發覺初進公司幾個月,都不及那一次出差馮夕遷在七天裏教她的多。馮夕遷聽完,還是淺淺淡淡地笑,問她,我教妳什麼了。沈霽和就一本正經細述起來,說,妳教了我什麼是專業,教我不卑不亢,教我自家有理的時候別一味容忍對方氣焰囂張,還有怎麼適時地寬宏大量給人台階下。

可是當時,被叫趙總的男人不接腔,馮夕遷也不坐下,兩個人僵持著比誰的眼神肅殺的時候,她隻有傻在那。因為哪兒哪兒都插不上話。當時的沈霽和整個就一進錯片場的,跟那兩人連畫風都從根本上不一樣。

好在尷尬的氣氛並沒有持續很久。

最後是馮夕遷的鋼筆套掉到地上打破了冷峙。沈霽和壓根不記得她帶了鋼筆在身上,更不記得筆套是什麼時候打開的。馮夕遷很快俯身拾起,再抬頭時目光就斂了幾分,但仍舊毫無懼色地直直正視進男人眼睛,說,不好意思。

「是我失禮在先。」男人終於鬆開從她們進門來就緊抱的雙臂,起身抖直了西裝,朝馮夕遷伸出右手,「趙殊凡。請多指教。」

沈霽和反正是沒從馮夕遷的「不好意思」裏聽出半點不好意思,倒是聽明白了趙殊凡的「請多指教」是真真切切有那麼幾分對馮夕遷另眼相看的味道。另眼相看後連帶沈霽和的待遇都跳了三跳,直接從貧下中農奔向小康。

「兩位喝咖啡嗎?」男人起身走到咖啡機旁,從櫥櫃拿下兩隻白瓷杯。伸手的時候袖口微微上撩,露出一塊外觀低調的Patek

Philippe。

大爺的,外觀再低調也是Patek

Philippe。和她大表哥一樣的敗家玩意兒。

「喝!」沈霽和豪放一點頭。

不喝白不喝。反正一杯咖啡也喝不窮那群敗家玩意兒。

「我喝純水。」

邊上的人已經準備好了材料,雙手交疊正襟端坐。大約是之前的氣場留了後遺症,明明對方是十足平靜的模樣,沈霽和愣是硬生生從中讀出了一副「別浪費老娘時間趕緊過來把這活給結了」的架勢。更見鬼的是那頭的男人居然抬了抬唇角,笑了。

「那喝茶麽?」趙殊凡難得耐心,「我這兒有明前龍井。」

「謝謝。我喝純水。」

馮夕遷立場堅定,不為所動。

趙殊凡就冷熱摻半調了杯溫的,和沈霽和的Americano一起端過來。交遞的時候,沈霽和也是無意瞥了一眼馮夕遷接水杯的手。一瞥沈霽和就後悔了。隻是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那一眼,玉白的腕子上繞著的那塊外觀低調的Vacheron

Constantin就赫然闖進了眼簾。

沈霽和:「……」

滿世界的敗家玩意兒!

先前她還在心裏暗讚馮夕遷開的車價格親民,大爺的,誰知對方闊綽在別處,往手上直接戴了輛車。

「沈小姐,需要方糖和牛奶的話請便。」趙殊凡善意提醒。

要要要!不要白不要!吃不窮你們這群敗家玩意兒!

其實她一向不愛喝美式。因為苦。但精英往往偏愛Espresso和Americano。因為苦。

心思整天整晚懸在吊索上的人需要□□,需要尼古丁。沈霽和哪樣也不需要,所以她年紀輕輕活得自在開心。可馮夕遷也哪樣都不需要,人家年紀輕輕照樣是精英。

這麼想想,人家手上戴輛車也是應該的。

「沈小姐,您加了近半杯方糖了,會不會對身體有負荷。」趙殊凡善意提醒。

負負負!負你大爺!手上戴車的敗家玩意兒!

「沒事。」沈霽和端起杯子,萬分優雅地啜了一口,「我五行缺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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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一整個上午,在那兩人商談公事的漫漫過程中,沈霽和優雅地啜完了三杯能把人甜成糖尿病的咖啡。第一杯下去的時候沈霽和暗暗舒出一口氣,結果趙紳士熱情地給她續了杯。一杯不算,還續了倆。續倆不算,還杯杯等她加糖。等到馮夕遷合上筆電對趙殊凡說明天見,沈霽和已經功德圓滿就差駕鶴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