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終於把整個老木器廠又連成了一片。有了上次擴大經營的經驗,現在又一次實施“滾動經營”戰略,一邊正常營業一邊裝修裝備新接受來的房子。她知道這次雖然跟農機總公司簽了三年的房屋租賃合同,但合同隻不過是幾張紙,以後的事還要走一步看一步,所以這次裝修仍然像前麵一樣,修修門窗塗塗牆吊頂鋪地,簡單裝修隻要能用就行。不過她這次誰也沒有求,自己到汽車站勞務市場上找來兩支裝修隊伍。兩個裝修隊都願意包工包料各自定了個總價錢,她也沒有跟他們斤斤計較,隻要求他們在保證質量的前提下盡快完成。經過這次“安眠藥風波”,她也算是到閻羅殿門口走了一遭,好像一下子變得成熟起來,把什麼事都看得很輕很輕,在包間裝備上,舍得下大本錢,把原來積攢的和現在剛剛收來的錢,大把大把地花。這一次她又裝備了八個套間四個單間,延續那些舊包間的名字分別命名為牡丹花、玫瑰花等等,配備了濱化市場上最高檔的家具、餐具和家用電器,又經百貨商廈燕福年副總經理聯係,從青島一家大公司以批發價采購了可以為唱歌打分的新型KTV,把十二個新包間裝備為濱化城最高級的餐飲娛樂包間。她拆掉隔斷,把原來的廚房和餐廳改造為一個大廚房,拆除舊煤灶,改為組合柴油灶,二號包間用做庫房,三、四、五號包間都做了員工宿舍。她把吧台移到最前排一個三間的會議室,稱為總服務室,把譚興邦經理的辦公室改為總裁辦公室,配備了老板台、老板椅、真皮沙發等高檔家具,把原來的書記辦公室改為自己和穀苗、傅麗雯的宿舍,把保險櫃安放在裏麵。為了加強安全保衛,把儲世新副經理的辦公室改為保衛部,讓沈曉軍、寇冠軍、墩子、振剛住在裏麵,並從市保安公司雇來三個保安,在大門口輪流值班站崗。
裝修隊裏有一個自己說曾在廣告公司搞過技術的朱師傅,神秘地對她說,木業公司之所以被兼並,是因為大門以裏沒有照壁,經不住外來邪氣的衝擊,建議她在大門裏邊,修一座照壁,還可以在上麵做廣告。她完全相信朱師傅的說法,決定采納朱師傅的建議,朱師傅立即打電話拉來一支室外廣告隊伍,在大門裏邊坐北朝南用角鐵焊了一座高兩米八、寬九米八的鐵架子,鉚上鐵皮,在上麵做一個刻字吸塑霓虹燈大招牌,“春都大酒店”五個大字徹夜紅光照耀,五彩霓虹閃閃放光芒。朱師傅還建議她把所有房子上的木頭門窗全部換成鋁合金門窗,她怕花錢太多更怕影響酒店經營,沒有采納老朱的這個意見,自己獨出心裁,在中心路兩邊大楊樹上,拉上鐵絲和電線,一對對掛上兩排大紅燈籠,每到夜晚,把整個酒店照得一片通紅。
在酒店道路被挖斷南牆被推倒處於停業狀態時,所有小姐包括龔友萍等川妹子,都跑到南風酒家或其他的舞廳、夜總會去坐台,現在酒店否極泰來一躍成為濱化名副其實的大酒店,小姐們又紛紛跑了回來,而且像塞翁失掉的馬一樣又帶回來一大批。穀苗知道這些人從家裏出來做小姐就是為了多賺錢,並不怪罪她們,把龔友萍等兩個人一組重新固定到包間裏,職責和待遇依舊,並實行“老人老辦法,新人新辦法”的“雙軌製”管理,新來的小姐不再管吃管住,都到總服務室坐台,但仍然不收押金不收小費提成。新來的小姐們貪戀這些優惠條件,白天晚上把個總服務室擠得水泄不通,穀苗讓龔友萍、龔玉萍姊妹兩個負責,把這些流動小姐組織起來,中午、晚上在中心路兩邊站成兩排隊伍,迎接客人,等候挑選,把小姐坐台變成了站街,客人可以像在集市上挑選雞鴨一樣用手撥來撥去挑選小姐,頗得客人歡心。這些小姐也很願意到室外去,中午站在樹蔭下抖裙吹風搖扇納涼,擠眉弄眼搔首弄姿盡出誘惑之態,晚上站在大紅燈籠下朦朦朧朧的光與影裏,更顯得風姿綽約風情萬種,即使年齡大一些長得醜一點的,也被客人拉走。
新包間仍然裝備一個投產一個,等到所有包間全部投產,她很想請一支軍樂隊或者一套鑼鼓班子過來,吹吹打打放放鞭炮熱鬧熱鬧,又覺得既不是開業慶典又不是周年店慶,似乎師出無名,正在捉摸不定,恰有一個草台歌舞班子來濱化演出,她以每晚六百元的價格,請這個草台班子在酒店院子裏搭台,一連演出三個晚上,免費給店裏的顧客和小姐們觀看。演出班子隻有十來個年輕人,男演員隻會唱些“天知道,地知道,我對你的愛……”,女演員隻會跳舞,起勁甩屁股,蛇一樣的扭身子,喇叭聲放得震天動地。包間裏的男男女女喝足了酒,成雙成對拉著手出來坐在凳子上看,院牆外的人墊著磚頭、踩著石頭向院子裏望,有的索性爬牆翻進院子裏,既看台上的表演,也看台下的親昵。演出的重頭戲是美人集體舞,六個穿三點比基尼的姑娘,長時間在音樂聲中扭來扭去,一會兒掀掀乳罩,一會兒掀掀褲腰,一會兒渾身上下揉搓,把院內院外的人掀得揉得渾身冒火,眼看就要把個濱化小城給揉搓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