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等到曲然的歡送會熱熱鬧鬧地開過了,東方紅的丈夫也義無反顧地飛去了大洋彼岸,鄢遠樹學習班結業,在家休息了兩天後回團市委上了班,劉遼東以為會是可以開了,沒想到邢玉水又接到了去日本考察的通知。去日本是市政協組織的,要說輪不到邢玉水去。邢玉水是人大常委,政協裏的指標按組織分工是鄢遠樹,最早打招呼時,也是對鄢遠樹說的。但鄢遠樹曾去過一趟美國,去年年底全國青聯組織了一次去獨聯體考察活動,鄢遠樹作為市青聯主席當仁不讓地又去了。那次代表團考察了莫斯科、列寧格勒、基輔,順道還考察了烏蘭巴托。雖然鄢遠樹回來之後並沒有聲張,隻簡單地在黨組會上介紹了一下考察的大致經過,但那一份熱鬧和規格,中央台和《人民日報》都報道了,瞞不住人。為此邢玉水多少有些不痛快,以後邢玉水自己找青企協籌了筆經費,隨青年企業家考察團去了一趟新馬泰,眼界開闊了一些,但畢竟屬於民間自發組織的,有些名不正言不順,所以這次去日本的名額,他是當仁不讓地要爭取。邢玉水這次爭名額,還有一層外人不知道的秘密。邢玉水是連任的團市委書記,前後兩屆了,連任的原因,一方麵是上屆任滿時組織部尚未找到合適的接替人選。副書記鄢遠樹和曲然長期關係不融洽,不可能提升任何一個人為正職。東方紅倒是熱情能幹,但婦聯方麵已提出要她去做專職,打算跟老主任兩年,待老主任離休後提成正職,組織上已原則上認可了。邢玉水還得留下來平衡各方麵關係。再一個原因就是邢玉水自己還沒有找到合適的轉業位置。邢玉水那時三十二歲,還可以在共青團位置上幹一屆,幹得組織部門高興了,他的下一站就會明朗得多,所以組織部門一找他談話,他就答應聽從組織安排,再幹一屆。誰知道這兩年共青團工作趨於疲軟,工作不好幹,也說不清是怎麼一回事,熱熱鬧鬧一個大家庭似的共青團,原先吹拉彈唱翻跟鬥跌把式怎麼也是一台戲,隻一個浪潮,一個觀念轉變,頃刻間就食盡飛鳥各投林,戲散了場似的再沒凝聚力。邢玉水清楚這一屆上麵對他是失望的,也就是說,他下一步的去向不會太樂觀,極有可能弄到城郊區去頂缸,或是弄到哪個閑職部委辦坐冷板凳,邢玉水對如此大形勢自有無可奈何之處,但即便這樣,也不能全部放棄,他要爭取出國的機會,開闊眼界是一回事,有過出國經曆,對仕途上的人來說又是一回事,所以邢玉水這次是勢在必奪。人選的問題,邢玉水有自己的路子,很快就拿到了正式通知。鄢遠樹知道了,隻是一笑,並沒有說更多的話。甚至當鄢遠樹聽說邢玉水找他分管的報社解決一筆經費時,也沒有更多的表示,隻是對報社總編輯老莫說:“你自己看著辦吧,別把關係做死了。”
事情就這麼定下來了,雖說邢玉水在日本實際隻待了七天,但走前集中學習,回來後又有一段時間的身心休整。劉遼東很知趣,在邢玉水提出開會之前,他一直偷偷找“胃得樂”和自己的愛人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