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搞活動,團校和研究室都很難,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今年這兩家都爆出冷門,聯袂組織了“麵對青年老區行集體婚禮”,而且通過秘書的關係說服了市委書記做證婚人。東方紅一說出這個方案,立刻引起好-陣子興奮,都說好,又熱鬧又有意義,上中央台新聞聯播是沒有問題的。眾人把話題又扯到自己結婚時的情景上去。黨組成員都是很年輕時就成了職業政工幹部的,結婚時不可能很鋪排,像東方紅,結婚時連房子也沒有,就在丈夫讀研究生住的宿舍裏,丈夫把同室的那個研究生驅趕出境,請了幾個朋友,抬了兩箱啤酒,邊喝邊唱歌,唱到半夜,都有了醉意,就鬧著今晚都在新房裏睡,有福同享。丈夫將朋友一個個拖出去丟在走廊裏,關了門,才算圓了人生良辰。第二天醒來才想起,兩人連糖都忘了買。這種事,說給其他同齡人聽,簡直就像天方夜譚。大家感慨一陣,又積極地補充了一些細節,才戀戀不舍地轉移到別的問題上去。
有幾個方案一提出來立刻被否決了,如報社準備搞選美,這種活動雖然說社會影響和經濟效益都可以預料,但很敏感,操作起來有難度。邢玉水曾聽到過市委主管書記對一次選美活動發表過不同意見,毫無疑問,這個活動再好也不能搞。宣傳部的“我為2004年奧運會出謀劃策”活動也不能搞,點子倒是好點子,但現在不是時候,2004年奧運會在哪兒開,連何振梁也說不準,假如不在中國,而在土耳其、美國或是日本舉辦呢?出不出謀?劃不劃策?許多活動的成敗不在活動的內容和形式,而在於時機,成熟的幹部,更注意對時機的把握而不是對活動本身的研究。
各部門方案一報,今年的“五四”就有了眉目,大家對上述方案都表示基本滿意,接著提了一些補充意見,然後是分工。原則上是自己一攤子的事自己抓,邢玉水照例是活動總指揮,黨組其他成員都是副總指揮,鄢遠樹兼秘書長。指揮部下設活動組、宣傳組、聯勤組和財務組,統一由辦公室主任劉遼東掌握,該定的事都定下來了,剩下的一項一項落實,但那畢竟不是今天的事,今天不可能把整個活動都搞完。團內有個說法,叫“雷鋒來了忙一月,‘五四’得有三月忙”,這說法還是合乎實情的。
都喘了一口氣。
劉遼東合上記錄本,下意識地摸了摸小肚子,他覺得感覺好多了。
大家都站起來滿意地收拾本子茶杯。向高說:“書記,今天大家都辛苦了,是不是找個地方輕鬆輕鬆呀。”鄢遠樹笑道:“你小子沒討老婆,抓緊時間瀟灑,就不體諒我們有家有口的人呀?”
東方紅正不想回那個空空落落的家去,說:“也真的該輕鬆一下了,這幾天連喘氣的機會都沒有。”
邢玉水見大家都這麼說,知道大家興致都很高,自己也樂得賣個好,就說:“行,那就去我們自己的21世紀歌舞廳吧。”又幽了一默道:“要請假的先打個電話,本人今天不寫證明條。”隨後又對劉遼東說:“遼東,你先去安排一下。叫給我們留個單間。”
劉遼東說:“行,我叫小方先去張羅一下,我就不去了,今天會議精神和紀要,還得找人整理呢。”
邢玉水說:“都去都去,再急也急不出今天一個晚上。你要不去,他們又得宰我們。說好了,今天一個都不許請假,就當再開個補充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