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聖上,吾皇龍威,盤踞在長安城周圍的民兵已處決或招安,各郡王的管轄地內也無甚異動,甚是平靜。臣沿路也沒有睹見因饑荒困倒的貧民,這雪勢也甚好,相比明年一定收成定然不差。遁尋椒房殿地下的暗道,臣去查皇後的下落……”
肩膀被一雙骨瘦有力的手扶起,張湯看到麵容清俊冷然的皇帝對著他微微搖頭,他頓時噤聲——
“張延尉奔波勞累了段日子,朕記在心上,下去履行本職的時候找孟郊領賞吧。”
“諾。”
出了宮殿,張湯忍是莫名其妙,終是沒忍住,問相尾隨一同出來的孟公公。
“哎喲,張延尉,您就別管那麼多了。奴才服侍帝後好歹也有年數了,很多事也都不能妄議,會——”做了抹脖子的手勢,“聖上是少年老成,總才十七歲,卻這般深思嚴濾不曾表露什麼,您也就把此事忘了吧。”
二人各自思量去了,取了賞道謝便各自走了。
這雪下得甚是突兀,前幾日墨相思還隻是一層錦被裹著,現如今又加蓋了兩床。東方也似乎很有錢,購置的過冬衣物都是上好的料子。雖然不曾見著現代也沒見過白狐裘,卻也穿了回對現代人來說最是奢華不環保的黑色狐裘。那一張生嫩的小臉被這黑色襯的也是雪白。
她琢磨著這個月的解藥給了後便離開前去平陽侯府,卻突然想起這張臉不能在那片地方暴露。不過還好塗塗抹抹也就大抵不太像了。
東方曼倩不知道要做什麼,直接在這裏租借了人家的院子住,看來是打算長留了。對於相思來說,這事可好壞快。
租住了院子,東方曼倩也不用委屈自己扮作女子,在庭院內甚是自在的穿著,一雙紫色的眼睛沒有絲毫遮掩。不過一般有人來他也都是遣了相思去接待。
天蒙蒙亮,門外就有“硜硜硜”的敲門聲,墨相思批了狐裘前來,下了栓子打開門拿住一直插放在門口的竹簡讓對方按上麵的問話回答,卻連對方連都沒有看清,隻是衝進一個火紅的身影,甚是興奮的滿大院“朔哥哥、朔哥哥”的喊著。
墨相思說不出話,隻得鬱悶的站在門口等東方曼倩出來。
真真是——朔你個頭啊!
事情往往是出乎意料的不巧此女子便是東方曼倩的青梅竹馬。而這時墨相思也不禁肅然打量這碰到的第一位曆史人物:東方朔!
失策,居然忘了東方朔號曼倩。
顯然東方也被墨相思研判的眼神打量著,甚是不自在。
“朔哥哥,她是請來的丫頭吧?”離染指著墨相思,揚著下巴問。
“唔。”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相思看著眼前火紅明豔的少女臉頰,後者倒是可愛的問,“你叫什麼?”
相思很實在的指了指自己的喉嚨,搖頭。
“呀,本來姐姐長的就不是很好看,卻還是個啞巴。朔哥哥就是那麼同情心泛濫,收留了你。”
東方笑得很是得體,點頭附和著:“那是。”
睡到夜深,房門有被推開的聲響,因為冬日嚴寒,即使燒了炭火也不頂太大事墨相思也就懶得起來,伸手把披風在身上蓋個嚴實,隻露出一雙黑亮的眼睛看著來人。
“白日裏真是被離染那丫頭纏的脫不開身,知曉你夜裏晚睡便來了。”東方端著一柄燭燈,眼睫在燭光下向臉頰投下一片陰影,那雙紫色琉璃瞳好看的甚是不真實,“你說劉徹怎麼就不出皇宮?即使我擾亂了前來尋你的張湯也不見他親自出來。”
“被子可暖?”把燭燈放在床前,順手拿起火鉗撥了撥盆裏暗紅的炭火,火花升騰的躍出,東方本就絕世無雙的臉就更是豔麗了。
相思胡亂應承的點頭,等待他的下文。
“皇宮裏麵的消息都還壓著在,如若你母親知道了,肯定是不會罷休的。這段時候我先放消息與你母親,過幾日等你嗓子好了我便會送你上館陶公主府,你到時也就裝作探母,失蹤一事,兩邊可都要圓滑處理。”
相思表麵做乖巧狀,心裏慌亂了起來。這一送可必然是要露陷的。如今是建元元年,前140年年末,那個在三途河往生船上遇到的女子應該也就要登上曆史舞台了吧。
“這嗓子怎麼還不好?”
不說還好,一說倒提醒了相思,心裏暗罵:這師徒二人還真沒一個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