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章 地鐵化生存(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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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陣子,筆者在新浪微博上時不時的透一點地鐵的采訪情況,有好友或私信或公開問我——5號線幾時開通?6號線何時動工?

所謂翹首以待便就是這個意思,所謂盼星星盼月亮也莫過如此。

遲到者要迎頭趕上,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如前所述,地鐵雖然不是造航母,雖然是民生工程,也都是各城市自掏腰包的,但卻有著規劃時間長、審批程序複雜、工程難度大的特點,而且某一條單線也都得納入整個軌道交通的總體規劃中,而城軌的規劃又得納入整個城市發展的大規劃當中。我們現在都說規劃要超前,比如一般都在做五年和十年的規劃,而城市發展的遠景規劃,筆者聽說有的已經做到2050年了,但是地球人都知道,連做規劃的人也知道,這個隻是紙上談兵。

而聽說在人家歐洲,城市道路和建築甚至都有幾十年到上百年不變的,如果落在我們手裏,這父母官還怎麼做,早被當作庸官了。是啊,我們已經慢了落後了,現在不趕行嗎,因為要趕,所以有時如賽道上長跑一樣,有時會在內道試圖超越,有時明知犯規但心存僥幸,有的人片麵理解“發展是硬道理”,因此就會偏離科學發展的軌道,事實上科學發展肯定不是一年兩年一屆兩屆的事情,而是十年百年的事情。唯有如此,人類和地球才能和諧共存。以前我們以為摩天大樓才是發展的標誌,現在我們看到法國南部及歐洲的諸多鄉村,才有一點恍然大悟的感覺,人類宜居之地並不一定要摩天大樓和幕牆玻璃的呀。而城市到底如何經營,大手筆和小細節如何兼而有之,惠民和擾民如何能區而分之,這可不是三言兩語能講得清楚的。

就說遠一點的杭州太守白居易,現在人們是把他跟西湖的白堤連在一起來說的,我以為不管他有沒有在整治中起作用,但在傳說中,這位詩人在杭州還是做了一點事情的,至少他所寫的讚美西湖的詩被人引用至今,這自然還可以扯到其他的話題上,比如說文化是多麼多麼了不起。這個了不起,當時是以詩歌為代表的,即唐詩就是那個時代的先進載體和先進文化,所以會有“最愛湖東行不足、綠楊陰裏白沙堤”的句子留了下來,有“江南憶、最憶是杭州”的美妙情懷。當然從現在的眼光看,一條白堤算得了什麼呢,咱們造地鐵比這個難多了,但或許唐朝的生產力和白居易的執政能力,就隻能做做白堤了,而且它也不可能有所謂的遠景規劃。因此到了蘇東坡到杭州赴任時,不僅已經改朝換代了,且白蘇二人僅年齡也相差了265歲,那就差不多是十代人啊。唐朝再怎麼遠景規劃,也做不到宋朝去的,所以蘇東坡便又有了跟蘇堤的關係,同樣成為美談。同樣的,這蘇堤跟後麵南宋時建的趙公堤和明代建的楊公堤也沒有任何關係了,即後一個堤都沒有在前一任官員的遠景規劃當中……以此為例,隻是想說明,唐的規劃中是沒有宋的,北宋也沒有想到會有南宋,南宋當然沒有想到會有明朝,是啊,他們中間還隔了一個大元呢,還有馬可波羅先生到底有沒有來過杭州,也是一樁疑案呢。所以在古時的中國,是沒有什麼規劃的,有的隻是改朝換代和朝令夕改,後來我們一度又信奉一句口號,叫不破不立,立是以破為起點的,這個破有時是革命,是一個階級推翻另一階級的暴力行動;有時則是玩積木般地推倒了重來,把阿房宮燒了,然後再來建其他什麼宮,這是比肉體的毀滅更為悲慘的事情啊!是的,我們的中華文明很了不起很偉大,但跑到人家印度一看,啊呀,那我們隻有先沉默幾分鍾了。

這可能有點扯遠了。之所以會扯遠,主要是扯近的有點難了。這樣說並不是否認遠景規劃,是的,我們太希望有遠景規劃了,我們太想知道5年後10年後20年後杭州的樣子了,但是真如崔健早在歌中所唱的那樣——變化比計劃要快。這個變化包括了一些外在因素,比如國民經濟的宏觀走向,還有什麼天災人禍等等,這些都會影響地鐵建設的進程的,所以老百姓所問“5號線幾時開通?6號線何時動工?”這個就有點像初上幼兒園的小朋友,有時會對父母撒撒嬌——我明天不上幼兒園了!實際上第二天一早還得乖乖地上幼兒園的,換言之,該騎車的還得騎車,該擠車的也還得擠車,當然該限行該禁行以及汽油該漲價的——一切都還得是老樣子。事實上一般的規律也是這樣,當你在問“5號線幾時開通?”之時,實際上八字往往還沒有一撇呢,即使有了一撇,要把那另一撇添上去,估計也得有個五到十年的時間。而五到十年,又占人的生命的百分之多少呢?所以,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好在骨感也蠻好,怪不得有人在網上議論,說地鐵到我家門口時,我兒子都已經老了——因為他看到的是到2050年的一個遠景,那兒子能不老嗎?

但是兒子之後又有孫子,子子孫孫無窮盡也,除非毒奶粉毒膠丸和地溝油一類徹底把國人給“計劃”了。現實再怎麼殘酷,人類追求理想的腳步是不會停止的。所以再怎麼扯遠,還是要讓它回到起點,正如歌中所唱的那樣——我要飛得更高,而這更高一定是從更低處開始的,所謂給我一個支點,我能撐起一個地球。

說遠景規劃有時就怕畫餅充饑,怕這個餅莫名其妙地飛走了。比如說在十年之前的規劃中,或者說在規劃的草案中,曾有一版就是簡簡單單的一個大十字,即東西兩條線,而西的一端是走天目山路的,終點站設在古蕩或是留下。十年前沒有想到天目山路會成為一條堵路。這個“沒有想到”是指我們這些凡夫俗子,但如果是專吃這個飯的相關人員也“沒有想到”,那我以為就是失責甚至瀆職,至少是失察吧,現在有一個詞叫用人不察,那麼“用路不察”也是很麻煩的呀。那麼好,我們的規劃人員做得很好啊,他們曾經做過1號線或2號線走天目山路的規劃,但是沒有實施,於是便有了N種假設。說要是十年前,不,就是五年前動工,那這個成本、這個交通壓力比今天的現狀不知要好多少倍啊。可是世上沒有後悔藥,但有沒有前瞻藥呢,我們今天是不是還在一錯再錯地錯過機遇嗎?

是的,我們一方麵是要唱讚歌,為杭州和杭州地鐵唱讚歌,但這不等於我們不需要批評和監督了,正因為有了批評,有了網絡媒體,即使像“表叔”“表哥”這樣的也會曝光在眾人麵前,這在以前完全是不可想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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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者從杭州交通警察局了解到,截止2012年4月底,杭州市汽車保有量是212.8718萬輛,杭州老城區(不含蕭山餘杭)是86.0697萬輛,每個月的增長量為一萬多,如4月份比3月份,整個杭州市增長了2.4萬,老城區是1.2萬。

杭州市持有駕駛執照的本本族272萬人,杭州老城區則有117萬。從這個角度說,本本族還是一件好事呢,既有力支持了駕考業,也以實際行動緩解了交通壓力,並為提升空氣質量作出了自己的貢獻,但是汽車車商、保險公司和中石油之類的單位大約是不會給你發短信表示感謝的。

所以正如前麵已經表述過的那樣,地鐵於杭州,地鐵於城市建設,隻是雪中送炭,而並非錦上添花。我們所見的汽車廣告,除了渲染速度和高貴之外,也無不都在渲染駕駛的樂趣,這是沒錯的,但這都是以交通暢通為前提的。正如我騎一頭牛漫步於鄉間小道,如果我騎著牛走過武林廣場,如果騎一頭牛過紅綠燈,如果是一隊牛過城市的十字路口,那這個紅綠燈的設置肯定要重新考慮過了,因為牛的速度和寶馬的速度不可同日而語的。

那麼讓我們回到遠景規劃的話題上來吧。在采訪地鐵的相關人員時,筆者發現他們對這個話題興趣不是太大,一是他們深知一步一個腳印前進的規律,隻做比較靠譜的事情,而規劃,特別是遠景規劃,那主要還是規劃部門在做的事情,他們能談的隻是一期、二期,基本以五年為一個時間單位的,何況曆史還有欠賬,如果欠賬越多,還起來的代價就越大。這就是城市建設的欠賬。

但是市民又很想遠景一下的。有的時候就是這樣的,近的看不到,但你遠的總要讓我看一下吧,所謂城隍上山看火燒,讓我看看也是好的吧。

2005年6月,曾經有一份遠景規劃到2050年的方案公布在網上的,其中主要的幾組數據是——

杭州軌道交通網絡體係由8條線路組成,總長為278公裏,到2050年杭州地鐵網有8條線路,估算總投資在1000億元。

這個體係要分近期、中期和遠期三期目標來實施。

而在杭州地鐵人那裏,都已經不願再談這個2005年的版本了,這也真如電腦和手機的升級換代一樣,變化實在比計劃要快得多了。隻有我,因為要寫書,因為要追根溯源,所以還要有點白頭說玄宗的意思。照我的理解,除了1號線以外,一般來講,後麵開工的線路,3年時間足夠建成一條新線了,而如果有條件同時鋪開的話,應該是會越做越快,越做越好的。杭州地鐵本來是能夠看著碗裏望著鍋裏的,但是上麵有人說了,你碗裏都還沒吃掉吃好,你怎麼能把一個鍋又端過來把火點起來呢?這就是矛盾啊!

何況2008年又經曆了湘湖11·15事故,那麼規劃和遠景當然都束之高閣了,都說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但近憂擾人便就無暇他顧了。隻有解決了眼前的,才能解決中長遠的,這便也是國情之一。

筆者注意到地鐵集團辦的企業報《杭州地鐵》在2010年12月1日的頭版即刊登了《專家為杭州地鐵項目“把脈”——線網規劃優化和二期建設規劃方案專家谘詢會召開》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