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麵容之中摻進了絕望，卻依舊笑靨如花，骨子裏的匈奴傲血翻騰，我平靜道：“本公主不是夜魂，本公主是匈奴族的樓優公主。。。。。。”
樓優，樓優。
多美的名字。
黃沙中的傳奇。
夜喬疑惑地問：“那七妹呢？——真正的夜魂呢？難道。。。難道你殺了她取而代之？！”
“我娘許暖兒，在皇上將她賜婚於夜修問之前，暫居山東本家，與單於暗中往來，未出兩月，便已懷有身孕，隻是夜修問不察。一胎雙胞，我與夜魂，是雙生子，但一出世，便被分開，我被徐媽秘密送還給了生父——匈奴單於，夜修問自然也不知情我娘育有雙女。於是，我在匈奴族，夜魂在丞相府。”
我聲音很輕，很輕，似乎徐徐地從肺腑最柔軟的孔腔中吐出，怕驚碎了這薄而透明的溫情。
——倘若父王不怕挑起兩國戰端，在一開始便劫了我娘，是否，就不會發生如今的事了。
“後來，我娘被陷害，被夜修問錯殺，我決心回到中原來報仇，第一件事，就是殺了懦弱的夜魂，取代她的地位身份。”
悲慟，悲慟。
我講述著多年前的塵封往事，他們在我身後，靜靜無言。
“那個時候的我，下定決心，一定要找出當年陷害我娘的凶手。。。。。。我要找出讓徐媽時清醒時糊塗、讓舅父一家滿門覆滅的凶手。。。。。。”
我淚如雨下：“我想一邊報複著夜家子女，一邊查找當年幕後。。。。。。後來，我被選為皇子妃，我意欲利用皇子妃的權利來做我想做的事，卻馬上被卷入了五皇子之事。。。。。。陰謀不斷，我時時在生死邊緣徘徊，我助六皇子你平天下，助你奪江山。。。。。。”
——為你奪乾坤社稷，為你守護百年家國榮枯。
臻。。。。。。
魂兒唯一沒有算到的，——是愛上你啊。。。。。。
我深深又是一叩頭。
“樓優公主，你的娘，與單於苟且相通，他人舉證，怎是陷害？”夜喬冷冷地說，“你胡說！我娘與父王真心相愛，怎是苟且！”我冷笑：“對於你們來說，樓優所做一切，都是奸詐之事，對於樓優而言，卻是無奈之舉，樓優年幼來到鎧戈皇朝，所帶暗影護衛不多，且後被養在深閨，無法練毒，不便練功，鎧戈又等級森嚴，不能放手一搏，樓優每一步，都在權宜之後。”
權宜——六皇子的利益，和我娘的大仇。
我輸了。
從一開始，我就輸了。
娘，女兒沒能報仇。。。。。。娘，女兒為六皇子傾盡了一切，卻在天下大定之後，鳥盡弓藏。
女兒好傻。。。。。。
我喃喃道：“娘被夜修問感化了十年，夜相尚且如此，皇上為何不可。”
我回頭，與他四目相對。
他低低喚了聲：“魂兒。。。。。。”
還能重來嗎？母儀天下，他能原諒嗎？高祖遺訓：“與夷通婚者，非吾子孫。”——皇上，你就是第一個啊。。。。。。
淚，打濕了我的衣衫。
不，不可能了。
我道：“皇上，你知道先皇是怎麼駕崩的嗎？是我，把他窒息的。。。。。。先皇所患之病，本就呼吸阻塞，所以。。。。。。太醫沒有查出不妥。。。。。。”
眼波流轉，魅惑而絕望。唇角的苦澀逐漸淡化，緩緩勾起，綻開一朵魅惑的罌粟。
他大驚。
“這是先皇該受的，因為，陷害我娘的人，正是他的妃子，也就是你的母後——恭孝太後！”
佛燭搖曳，一室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