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沒想到這個世界上還真有和莊慕陽同病的人啊,看來他並不是很孤獨。剛想重新閉上眼的時候,一股尿意讓他忍不住爬了起來,但還沒等他怕起來他就發現,事實上他被砸得還真不輕,我現在幾乎連爬起來開燈的力氣都沒有了。
就在莊慕陽身手準備去打開燈泡的開關的時候,他一時間重心不穩一頭耍了下來,栽倒在旁邊。想他莊慕陽這輩子都還沒有這般淒慘過。他正準備爬起來呢,
“誰?是阿慕陽麼?你幹什麼啊?”樓紫芸忽地坐起,打開了燈看他躺在地上,忙把他扶起來問我幹什麼。
“我,我想上個廁所,沒站穩……”莊慕陽結巴地說。這個醫院雖說不小,但還是沒有奢侈到給房間安裝上暖氣的地步,而且他敢說她並沒有睡熟,要不就不會在他剛摔倒的時候就醒來。除了感動,他真的不知道怎麼好。
“哦,你坐好別動,我給你拿尿壺去。醫生說你最好再觀察一天,多打兩吊針。唉……”樓紫芸沒再說什麼,重重地歎了口氣轉身離去。
在他剛轉過身的一刹那,莊慕陽的眼淚立刻就模糊了整個世界。
他發現他病了之後似乎太脆弱了,也許他的本質就是脆弱的,隻不過因為病了才讓被壓抑的本性有機會露露臉吧。
從莊慕陽醒了之後我再也睡不著了,他擔心樓紫芸一直在這陪她會不會影響樓紫芸白天的學習,就勸她養好了精神。
但倔強的樓紫芸就是不去,她告訴莊慕陽其實她有休息她也有在上學,但是放學的時候和晚自習她都一直在這陪著他呢,他沒有醒來的時候她也在我旁邊坐著睡了。
莊慕陽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在她旁邊睡了,但既然我們都沒有睡意,莊慕陽就提議他們聊聊,隨便聊點什麼都好,他不習慣太安靜的時刻,我害怕寂靜的時光。
莊慕陽這個人其實自己感覺自己很沒有用,他幾乎什麼都怕,就連最基本的安靜的時刻他都要找點聲響來填充一下他的耳朵,他怕靜。太安靜的時候他會控製不住自己去胡思亂想,想他為什麼活著,想他以後老了怎麼辦,想他有天麵對死亡的時候怎麼辦,想到害怕為止。
從這就可以知道其實莊慕陽是多麼無聊和懦弱了。好多次和朋友們在一起開玩笑的時候,他們都會拿莊慕陽怕靜來開他的玩笑。
莊慕陽知道這是不是個毛病,但是他不想改掉,而且他也改不掉。
莊慕陽記不清楚他們那天究竟都談了些什麼,隻是模糊地記得那天夜裏直到天亮的時刻,他們兩個有時象個傻瓜似的哈哈大笑,而有時又互相望著彼此眼中的淚水拚命地找些開心點的話題來緩解一下內心深藏著的傷悲與痛楚。
也是在那夜裏莊慕陽才知道原來樓紫芸每天的燦爛笑容也是一種掩飾,掩藏在那陽光般笑容下的痛苦竟然也是那麼多、那麼濃。她那時而不經意地流露出來的寂寞和一直都存在著的淡淡的憂鬱讓莊慕陽看了都覺得心痛。
有人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或許每個人內心深處都有一本屬於自己一個人的難念的經。
莊慕陽突然間很想念舒雪,也許她也會在某個深夜做夢的時候想起以前的傷心事而驀然驚醒時發現自己淚流了滿麵。和樓紫芸聊著聊著他突然就沉默了,他現在才明白為什麼他的朋友們不會來揭穿的他假麵了,或許他們在他麵前的時候也不肯將自己內心深埋的傷痕給他看到。
天越來越明亮了,雖然不知道太陽是不是象某些書裏寫得那樣羞紅了臉地從地平線下掙紮著升了起來,但莊慕陽知道他的確是帶著掙紮等待天亮的那一刻的到來,等待著舒雪的到來,可是他一直等到現在都沒有見到她來。
現在莊慕陽猜到可能事情已經發展到了他無法想象的地步了。但他現在隻有等待,等著天亮了能有人來告訴他是怎麼回事或者他自己去看是怎麼回事。
他不相信事情會那麼巧合。越想越覺得事情複雜。
為什麼那天舒雪她們剛好沒有了夥食?
為什麼舒雪會走那條平時人很少的道路?
為什麼舒雪會知道他的住處?她明明從來就沒有去過他住的地方的。
為什麼那些小混混們會知道他的行蹤?
……
太多的為什麼困擾著莊慕陽。他越來越明白,這絕對是個陰謀!一個蓄意製造出來的陰謀。隻是不知道舒雪是主角,還是被人利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