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怪刀怪論(1 / 3)

就在大會宣布開始之際,白天星離開了七星廣場。

七星鎮上,一片冷清。

男人都到七星廣場上湊熱鬧去了,虛掩的門扇後麵,偶有笑語傳出,多半為婦女童稚的聲音。

井老板的棺材店裏,叮咚之聲不絕,顯然正在趕上。

自從品刀大會舉行以來,這位井老板先後已賣出二十多口白術棺材,別人賣東西,是力求價廉物美,薄利銷售,這位井老板賣的東西,則是價美物廉,厚利暢銷,這次的品刀大會,七星鎮上別人沒撈著什麼好處,這位井老板可時來運轉,著實賺了一筆。

如今,大會雖隻剩下四天,但明眼人不難看出,棺材無疑仍是一項熱門生意。

隻不過在四平八穩地躺下去之前,誰也不知道誰是這位井老板的下一個主顧而已!

白天星在何寡婦店門口站下。

何寡婦生了一個小火爐,正坐在店堂裏繡鞋樣,她抬頭看到白天星,神情微微一怔,似乎頗為意外。

白天星倚在櫃上,噴了口酒氣道:“還是大姐的日子過得舒服,安閑自在,無憂無慮。”

何寡婦瞪著他,像是有點感到奇怪道:“你沒有去看今天的品刀會?”

白天星打了個酒呃,搖頭道:“沒有沒有這份心清。”

何寡婦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道:“你喝醉了酒?”

白天星又噴了口酒氣道:“差不多了,不過還沒有十分醉。”

何寡婦皺起眉頭,帶著責備的語氣道:“身體是你自己的,也該愛惜愛惜,幹嘛一定要喝這麼多的酒?”

白天星掏出那張信箋,遞了過去道:“你大姐瞧瞧這個吧!不喝怎行。”

何寡婦麵孔微微一紅道:“叫我瞧什麼?你不會念給我聽?”

白天星聳聳肩膀,覺得有點抱歉,因為他並不知道她不識字。

何寡婦紅著臉道:“念給我聽呀!”

白天星收起信箋,望著她道:“如果我說有人打算跟我這個浪子過不去,你大姐相信不相信?”

何寡婦像是沒聽清楚似的,眨著眼睛道:“有人跟你過不去?”

白天星道:“有人綁架了洪四。”

何寡婦微微一呆道:“鎮頭上開車行的洪四?”

白天星道:“是的。”

何寡婦露出迷惑之色道:“洪四跟你什麼關係?跟你過不去為什麼要綁架洪四?”

白天星道:“本來我跟洪四並沒有什麼特別深厚的關係,不過現在的情形可不同了。”

何寡婦道:“這話怎麼說?”

白天星冷笑道:“剛才有人托烏八帶給我封信,要我以錢麻子作為交換洪四的條件,我白浪子就是這個怪脾氣,既然有人認為洪四對我很重要,不管有沒有這回事,我也不會令對方失望。”

何寡婦道:“這或許是哪個在開你的玩笑也不一定,你不理他就是了。”

白天星道:“小張也說這是別人開玩笑,但我覺得這件事相當嚴重。”

何寡婦道:“什麼地方嚴重?”

白天星道:“因為這很容易引起別人的誤會,以為我白浪子如果要找回錢麻子,隻是舉手之勞,若是人人都有這種想法,隔壁井老板底下的兩個主顧,就要變成我和小張了。”

提到小張,何寡婦的臉色不禁微微一變。

她顯得有點焦急地道:“那你打算怎麼辦?”

白天星冷笑道:“一句老話:以牙還牙!”

何寡婦道:“以牙還牙?”

白天星道:“是的,這意思就是說:別人會的事情我也會,包括殺人在內!”

何寡婦睜大了眼睛道:“你已知道了對方是些什麼人?”

白天星道:“不錯!”

何寡婦忙問道:“你知道對方是哪一幫人?”

白天星嘿了一聲道:“是哪一幫人,我現在不便說,倘洪四有了差池,你大姐等著瞧好了!”

何寡婦正待要說什麼時,白天星已轉身走開了。

早上的那輛平板車,仍然停在老地方,車上那麵三角小旗,也依然在寒風中像招魂幡似的獵獵飛舞。

鉛板似的蒼穹,仿佛又壓低了些。

何寡婦望著白天星漸漸遠去的背影,呆呆出神,連繡花針紮進了手指頭,都渾若未覺。

繡花針插得不深,但血珠已經冒了出來。

她是在為誰擔心呢?

這時候的熱窩裏麵,當然不會有太多的客人,不過並不是一個也沒有。

白天星是今天熱窩裏的第六個客人。

就這是說,他跨進大廳時,大廳裏已經坐著五名酒客。

這五名酒客,白天星都認識。

靠近賬櫃的一副座頭上,坐的是形意拳吳德、鬼鏢段如玉。

另一邊坐的則是靈飛公子長孫弘,以及兩名佩劍的隨從。

長孫弘這兩名隨從,都是新麵孔,以前那名被錢如命打斷了門牙的隨從,自從鬧事之後就沒有再出現過。

至於這兩名新隨從的身手,白天星昨天已經領教過了。從這兩人出劍的速度看來,白天星知這兩個絕非應居人下之輩。

長孫弘突然疏遠錢如命,同時增加了這樣兩名得力的人物,是為了什麼呢?

還有,七星廣場上的品刀大會,正進行得如火如荼,這五個人為什麼要靜悄悄地坐在這裏喝酒?

因為這裏的酒好?

白天星本想先跟吳、段兩人打個招呼,但兩人看到他走進來,就跟沒看到一樣,白天星隻好轉向長孫弘抱拳道:“長孫公子好!”

長孫弘倒是蠻客氣的,含笑回答道:“我們昨天那筆交易,有無成交之望?”

白天星搖搖頭道:“難”

老蕭走過來道:“白頭兒坐哪裏?”

白天星指著身前的一副座頭道:“就坐這裏好了。”

老蕭道:“一份酒菜?”

白天星道:“是的,一份。另外來副筆硯,一張白紙!”

老蕭道:“是!”

這正是人人都稱讚老蕭的好處,辦得到的事,他絕不推諉,不該問的事,他絕不多問。

長孫弘微笑道:“白兄想吟詩?”

白天星笑道:“做篇小文章罷了。”

長孫弘一哦,馬上露出敬意道:“原來白兄還是位大才子,真是失敬得很。”

白天星笑道:“文章貴在要有知音賞識,我做出來的文章,雖然自信還可以,隻怕看得懂的人未必有幾個。”

長孫弘很不自然地幹笑了兩聲,沒有再開口,白天星這種狂放的口氣,顯然使他聽得很不受用。

不一會兒,紙筆取來了,長孫弘故意掉過頭去不看,白天星微微一笑,儒筆揮豪,兩行大字,頃刻書就。

老蕭送來一份酒菜,白天星指著那張紙道:“拿去門口牆上貼起來!”

老蕭雖然識字有限,白天星如今寫的這兩行字,他還是認得的,他看清了那行字之後,臉上顏色不禁一變,訥訥道:“這,這……”

白天星揚臉悠然道:“這怎樣?不方便?”

他的語氣很平和,臉上還仿佛帶著一絲笑意,但在等待回答時的一雙眼光。卻如刀鋒一般冷森銳利。

老蕭接觸到那雙眼光,不期然打了個寒噤,連忙哈腰賠笑道:“是,是,方便,方便!”

白紙在進門顯目處張貼起來了,坐在大廳裏的酒客,隻要一抬頭,便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天黑之前,洪四不回家,鎮上便將有一男一女,血灑五步,屍橫長街!如若不信,不妨拭目以待!”

黑字寫在白紙上,黑白分明,雖然隻是短短三十個字,但字裏行間,卻令人感覺到像是彌漫了一股無形的殺氣!

長孫弘看完了那兩行字,又回過頭來打量著白天星,似乎想看看白天星究竟是不是喝醉了酒。

白天星微微一笑道:“我說我的文章很少人看得懂,沒有說錯吧?”

一個喝醉了酒的人,說話時當然不會如此從容而有條理。

長孫弘皺皺眉頭,忍不住又被那幅充滿威脅意味,既像勸降又像挑戰書的無頭告示望去。

形意拳吳德和鬼鏢段如玉兩人,也在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老蕭忽然弓腰悄悄走了過來道:“白頭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白天星眼角一瞟,淡淡地道:“你不認識洪四?”

老蕭道:“洪四我當然認識。”

白天星道:“你既然知道洪四是誰,又認識那些字,還有什麼好問的?”

老蕭又將那兩行字默默讀了一遍,轉過頭來,惶惑地說道:“天黑之前……洪四不回家……洪四去了哪裏?為什麼不回家?”

白天星道:“你說呢?”

老蕭像是嚇了一跳道:“白頭兒,你別開玩笑了,洪四去了哪裏,小的怎會知道。”

白天星道:“所以你最好再去替我辦件事,少問這些。”

老蕭趕緊哈腰道:“是!”

白天星緩緩接著道:“你去吩咐井老板,要他替我準備兩口白皮棺材,銀子等會兒我會另外派人送去。”

老蕭一呆道:“白頭兒難道真的……真的要……要殺人?”

白天星道:“現在還不知道。”

老蕭道:“哦?”

白天星輕輕咳了一聲道:“我這個浪子一向說話算話,天黑之前如果不見洪四回來,這兩口棺材的生意,井老板就做定了。”

老蕭結結巴巴的道:“那……那一男……一女……白頭兒……是……是……指什麼人?”

白天星道:“該死的人!”

老蕭忽然壓低聲音,懇切地道:“我說,白頭兒,你可要想想,這種事不是鬧著玩的。”

白天星側臉微笑道:“老蕭,你這是在關心誰?”

老蕭一愣,連忙賠笑臉道:“你白頭兒又說笑話了!小人關心的,當然是你白頭兒。這種事跟小人一點關係沒有,小人難道還會關心自己不成?”

白天星點頭道:“你明白就好,我此刻心情不佳,你如果說得太多,我說不定誤會了你的好意。你應該看得出,我今天已經喝得不少了。”

老蕭哈腰道:“是,是!”

他轉過身子,正待離去,白天星忽又叫住他道:“慢點,我的話還沒說完。”

老蕭回過身子道:“白頭兒還有什麼吩咐?”

白天星喝戶口酒,緩緩道:“看在你蕭兄的情分上,你去井老板那裏,棺材不妨挑好一點的,因為說不定,那一男一女會湊巧碰上你蕭兄你蕭兄的熟人或朋友。”

老蕭一僵,想說什麼,終又忍住,稍稍遲疑了一下,才哈下腰去道:“是!”

白天星擺擺手道:“好,沒事了,你去吧!”

老蕭離去不久,巷子中便傳來一陣雜遝的腳步聲和笑語聲。

今天的品刀會結束了。

接著,人群湧進大廳。

人群入廳之後,不知是誰突然驚歎了一聲,喧嘈的聲浪,便像窒息了似的,一下寂止下來。

然後,大家就如同砌牆似的,圍了一層,又是一層,一個個爭先恐後,踞起足尖,搶著觀看那幅白紙黑字的無頭告示。

“這是誰寫的?”

“不知道。”

“洪四是誰?”

“鎮頭上一個開車行的家夥。”

“有趣,有趣,天黑之前,又有一場好戲可瞧了。”

“隻可惜不曉得那女的是什麼人。”

“當然是銷魂娘子楊燕,除了那娘們,還會有誰。”

“要是那娘們,倒真是有點可惜。”

“為什麼?”

“那樣嬌嬌滴滴的一個小娘兒,要如果換了我,我就舍不得下手。”

“娘們的事,難說得很,她若是傷了你的心,你就不會這樣說了。”

“不,這是真的,老子就是要下手,也絕不用刀。”

“用什麼?”

“用什麼,你去慢慢想吧!”

“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哈……”

張弟走來白天星身旁坐下,低聲道:“那張告示是你寫的?”

白天星點頭道:“是的。”

張弟道:“你以為這種恫嚇,一定會生效?”

白天星道:“不一定。”

張弟道:“如對方置之不理怎辦?”

白天星道:“那麼我的話就會兌現,就會有一男一女血灑五步,屍橫長街!”

張弟道:“你那上麵的一男一女,男的指誰?女的指誰?”

白天星輕輕咳了一聲,忽然微笑著道:“今天出場的那位怪刀關百勝,表現如何?”

張弟皺了皺眉頭,才懶懶地道:“刀是一把怪刀,人也是個怪人。”

白天星道:“這是怎講?”

張弟道:“因為他在台上講了老半天,我連一句也聽不懂。”

白天星道:“口齒不清?”

張弟搖頭道:“不是。”

白天星詫異地問道:“否則,怎會聽不懂?”

張弟又皺起了眉頭道:“他大意是說:十八般兵刃,各有所長,各有所短。刀是兵刃中的一種。雖然已為時下江湖人物所愛用,但並不因為已為一般人所愛用,就因而提高或降低在兵刃中原有的地位。”

他說到這裏,目光緊盯著白天星道:“這一段話是什麼意思,你聽得懂嗎?”

白天星點頭道:“說下去!”

張弟皺眉接下去道:“接著,他說:所以,如果有一些事情,使刀的人必須注意,使用其他兵刃的人,無疑也該會一樣注意。”

白天星忍不住插口道:“這話說得很有道理呀!怎麼你說聽不懂?”

張弟道:“你急什麼?我的話還沒說完呢。”

白天星道:“好,你說!”

張弟道:“然後,他語氣一變,忽然說道:使用任何兵刃,都有值得注意的事情。究竟是哪些事情應該特別注意?相信每一個人的看法都未必相同。如果要他答複這個問題,他的回答將是:任何有關兵刃使用的細節,他認為都不重要。甚至可以說:這根本就不是一個重要問題!”

白天星果然有些意外道:“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張弟哼了一聲道:“我說這位怪刀是個怪人,你現在該相信了吧?”

白天星道:“除此而外,他還說了什麼沒有?”

張弟道:“多得很。”

白天星道:“他接著怎麼說?”

張弟道:“他接著說:他認為一個練武的人,用什麼兵刃並不重要,刀槍劍,鞭棍斧叉,都是一樣,任何一種兵刃,都不能決定一個人的事業和前途,古今無數往例告訴我們:

一個人在武功上的成就,隻能視為人生的一部分,若有人仗著武功高人一等,便自以為無往而不利,那就是一種可怕的錯誤!”,白天星傾聽著,神氣漸漸莊重起來。

張弟接下去道:“因此,他認為:一個練武的人,最重要的事情,並不在於使用何種兵刃,以及在這種兵刃上已經有了多大的成就,而是應該懂得如何做人,以及如何培養適應環境,如何創造環境的能力!”

白天星道:“這種論調,豈不是走上了將刀郭威的老路子?”

張弟道:“不一樣。”

白天星道:“什麼地方不一樣?”

張弟道:“最後的交待不同。”

白天星一哦道:“關於如何做人方麵,他提出了新見解?”

張弟道:“沒有。”

白天星道:“什麼沒有?”張弟道:“這正是我說聽不懂的原因,我相信很多人會跟我有同感。”

白天星道:“因為他說到這裏,就沒有再說下去?”

張弟道:“不!他最後還作了一段結論。他的結論是:他這次參加品刀大會,雖然沒有希望獲得七星刀,但,他並不感覺遺憾,因為他已經學到了很多東西,他認為這比獲得十把七星刀還要有價值得多!”

白天星微微點頭,沉吟不語,似乎正在思索著一件什麼事。

張弟道:“你說這位怪刀怪不怪?”

白天星淡淡一笑,仍然沒有開口。

張弟望著他道:“難道你懂這位怪刀的意思?”

白天星笑笑道:“我懂不懂又有什麼關係?隻要別人懂得就行了。”

張弟一怔道:“別人代表誰?”

白天星喝了口酒,緩緩道:“不要樣樣事情問別人,有很多事情,自己也該動腦筋才好。”

張弟眼睛轉了幾轉,忽然神色一動,瞠目道:“你意思是說,這位怪刀轉彎抹角、冠冕堂皇地說了一大篇,目的隻是為了向某些人表達他的心意?”

白天星微微一笑道:“說得簡潔一點:是豎白旗!”

張弟皺眉,喃喃地道:“這位怪刀看來人模人樣的,沒有想到,竟然也這般沒骨氣。”

白天星斂起笑容,長長歎了口氣,正待開口之際,老蕭忽然從大廳外麵走了進來。

他轉過臉去,等老蕭走近,寒著麵孔道:“井老板怎麼說?”

老蕭哈腰低聲道:“井老板說沒問題,隨時要,隨時有!”

白天星點頭道:“好!再去拿兩壺酒來。”

老蕭道:“是!”

不一會兒,酒送來了,另外還送來了兩盤羊肉。

張弟等老蕭走開之後,低聲道:“你嚇壞他了。”

白天星道:“何以見得?”

張弟指著那兩盤羊肉道:“你瞧瞧這兩盤羊肉!不僅片兒切得厚,而且全是腿肚肉,平時你能吃得到?”

白天星點點頭,沒說什麼,同時彎下腰去,在褲管上摸了一把,像是信手掃去了一隻爬上腳麵的小毛蟲。

張弟斟了一杯酒,正待端起,白天星突然沉聲道:“慢點!”

張弟正錯愕間,白天星已替自己也斟了一杯,伸出的右手指縫中,赫然夾著一根小銀針。

他以拇指及食中二指,罩在杯口上,擺出端杯的姿態,其實是為了插針人杯。

這是一種很古老的辦法,也是一種最簡單、最有效的方法。

張弟雖然不曾有這種經驗,但他一眼便看出白天星這樣做的意思。

白天星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難道老蕭會在酒中下毒?

他們幾乎天天都來這裏喝酒,白天星從未對老蕭送上的酒菜起疑心,今天何以會例外?

難道洪四失蹤,竟與老蕭有關?

難道白天星揚言要施以報複的一男一女,那男的就是這位老蕭?

張弟暗暗留意著那根銀針,心頭有著一股說不出的緊張。

盡管他知道白天星不是一個歡喜疑神疑鬼的人,他仍然希望白天星這一次的判斷錯誤。

因為他不願在洪四的問題沒有解決之前,旁生枝節,又起風波。

銀針慢慢變色,張弟的麵孔也隨著慢慢變色。

白天星的判斷沒有錯誤。

酒中有毒!

張弟微微轉臉,以眼角悄悄朝老蕭溜掃過去。老蕭正在大廳中如穿花蝴蝶似的,忙著招呼其他的客人。

張弟心中暗暗納罕。

他真無法相信一個在別人酒裏下了毒藥的人,居然還能如此鎮定,一點也不顯得慌亂。

會不會是他們疑錯了人,酒中之毒,不是老蕭施放的呢?

照顧前廳生意的夥計,共有三名,老蕭隻不過是其中的一個,為什麼一定就是老蕭,而不是別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