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怪刀怪論(3 / 3)

由於那支銀鏢是從腦後直透喉管,老魔嘴巴一張開,就像一下伸出了兩片血紅的舌頭,那種猙獰淒怖的神情,幾乎比森羅殿上的鬼率還要令人憂目驚心。

老魔掙紮著向前移了兩步,終於腦袋一歪,慢慢地倒下去。

倒在離開血爪曹烈不到五步的地麵上了,血爪曹烈如果死而有知,也應該瞑目了,他雖然死得淒慘,這個殺死他的人,最後死得似乎也並不比他高明多少。

一場腥風血雨,至此雖已成為過去,但大廳中仍然不聞一絲聲息。

鬼鏢段如玉和吳德慢慢起身走出大廳,他們一走出小巷子,便有一名黑衣漢子從後麵趕上來,一聲不響地在他們手上塞進一張銀票。

天色漸漸黑下來了,大廳中也慢慢地回複生氣。

地麵上已經打掃幹淨。

井老板又做了兩口棺材的生意,看來他今天又要趕工了。

雙鉤無敵董其武仍然坐在老位置上喝酒。

一名藍衣中年漢子,接替了血爪曹烈的空檔,坐在他的對麵。

不論這兒曾經發生過什麼事,在他們來說,都是一樣。因為這兒還有他們的生意,還有雇請他們保護的人。

無論什麼樣的生意,都無法穩保隻賺不賠。

保護錢麻子是虧本生意,而且是虧大本的生意,但這票生意既然已經接了下來,就算是賠光了老本,也隻有硬頂下去了。

黑鷹幫的威信,並不是一天建立起來的。任何老字號都是一樣。

張弟呆呆地望著茶碗出神,不時喃喃重複道:“真是怪事……”

他說這四個字,也不知道已經說了多少遍,但白天星始終不理他。

張弟最後終於忍耐不住,抬頭問道:“你難道一點也不覺得奇怪?”

白天星道:“什麼事奇怪?”

張弟道:“你難道以為姓段的出手暗算七步老魔,真跟死去的那位賈總管一樣,隻是貪圖一筆金錢酬勞?”

白天星道:“為什麼不可以?”

張弟皺皺眉頭,沒有再問下去。

一個人如果以問題答複別人的問題,通常隻代表一種用意:不想就這個問題談下去!白天星既然不願談這件事,他還問什麼呢?

張弟猜測得一點不錯。

白天星見他住口不問,立即扭頭向老蕭喊道:“老蕭,來!”

老蕭來了,滿頭是汗。

白天星道:“天黑了沒有?”

老蕭哈腰道:“快了。”

白天星道:“什麼快了?”

老蕭抹了把汗,期期地道:“快……快……黑了。”

白天星道:“很好,那麼我們也該辦我們的事情了。”

他慢慢站了起來,老蕭向後退了一步。

張弟又緊張起來。

現在他已看出,白天星聲言要殺的那個男人,正是老蕭!

而老蕭無疑也知道了這一點。

因為現在並不是流汗的天氣,同時今天也不是這兒生意最好的一天,老蕭似乎沒有理由要流這許多汗。

老蕭既然知道白天星不肯放他過去,為什麼不趁剛才廳中一片混亂之際,來個腳底抹油呢?

難道這大廳中已有接應他的人。

張弟想著,忍不住轉頭四下望去,因為他不希望白天星變成第二個七步翁。

就在這一瞬間,張弟突然呆住了!

“洪四!”

一個人站在大廳門口,正在朝大廳中四下張望,這個人不是洪四還是誰?

大廳中人,全被張弟這一聲尖叫驚訝得抬起了頭。

不過,他們馬上就弄清了這是怎麼回事。

因為,洪四在鎮上並不是一張生麵孔,關心他的人雖不多,認識他的人卻是不少。

“啊!洪四。”

“果然是洪四!”

“天黑了沒有?”

“剛黑。”

“好家夥!”

“牆上那份無頭告示誰寫的?”

“你到現在還看不出來?”

“誰?”

“哩!”

“噢”

洪四慢慢地走了進來。

老蕭悄然退去。

白天星坐下,長長歎了口氣。

大廳中幾十雙眼光,如今都像利箭似的聚集在他一個人身上,每一雙眼光中,都充滿了無限的驚奇。

“寫無頭告示的人,原來就是這個浪子?”

大廳中忽又出現一片出奇的沉寂。

因為每個人都極想知道:像洪四這樣一個貌不驚人,身份卑微的小人物,何以會被人綁架?

綁架的動機何在?

而他跟這個姓白的浪子,又是什麼關係?

而這個姓白的浪子,又何以能憑三言兩語,隨便放放空氣,就能使綁架者安然獲釋歸來?

於是,大家的目光,又從白天星身上,慢慢移去洪四身上,想聽聽這個無故被人綁架的車行老板說什麼。

洪四走過來,好像顯得很高興似的道:“你們果然在這裏!”

白天星拉開一張凳子,示意他有話坐下再說。

洪四坐下之後,掃了兩人一眼道:“昨夜發生一件很奇怪的事,我到現在還是一頭霧水,你們猜我今天一整天都到什麼地方去了?”

白天星沒有打岔,隻於眼光中露出詢問之色,他知道每個人都在等著聽洪四的,一定不高興這時有人從旁插嘴。

洪四皺了一下眉頭,接下去道:“事情是這樣的:昨天夜裏,我去七星莊跟柳二胖子玩牌九,一直玩到五更將盡,散場之後,我從莊內走出來,突然打陰暗處,閃出一人……”

大廳中更靜了。

“那位仁兄我根本就不認識他,他拔出一把匕首,頂在我腰眼上,要我識相一點,乖乖地跟他走,不許聲張。”

白天星點點頭,示意他說下去。

“我說我也是輸家,身上隻剩下兩吊錢,哪曉得話還沒有說完,他就賞了我一刀!你們瞧,就在這裏。”

衣服上果然有個洞,還可以看到一片已變成暗褐色的血漬。

白天星點點頭,仍然沒有開口。

洪四說到這裏,兩眼望向桌麵,似乎餘悸猶存,想喝杯酒壓壓驚。

但是,桌上沒有酒,隻有冷茶。

他隻好幹咳一聲,接著說下去:“我隻好忍痛住口,乖乖地跟他走。他押著我走去鎮後那座五通祠,祠內已有一人等在那裏,那個人我也不認識。然後,他們開始盤問我,問我認識你白頭兒多久?你白頭兒武功是跟誰學的?師父叫什麼名字?平常用什麼兵刃?”

張弟暗暗皺眉,洪四並不笨,當著這許多人,為什麼要說這些呢?

他偷偷瞥了白天星一眼。奇怪的是,白天星不僅沒有攔阻之意,神色之間,似乎還在鼓勵洪四快點接著說下去。

“你白頭兒想想,這些叫我怎麼回答?不錯,你白頭兒待人好,沒有脾氣,不拿架子,我們一起喝過酒,也一起賭過錢。可是,天曉得,要不是大家說你是這位張兄弟的師兄,我洪四根本就不知道你白頭兒練過武功!”

張弟暗暗鬆了口氣,原來是他白操心了。洪四不僅不笨,事實上比他想像的還要機警得多。

“他們見我樣樣都回不知道,十分惱火。其中一個又亮出匕首,馬上就要給我顏色看,另一個則勸他忍耐些,慢慢來。勸解的那位,一方麵開導我,要我實話實說,免受皮肉之苦,惹火了他那位夥伴,到時候他幫不了忙。”

白天星終於忍不住,插口問了一句道:“後來呢?”

這無疑也是現在每個人都想問的一句話。

洪四端起冷茶,喝了一口,緩緩道:“後來,就這樣耗著,他們還讓我躺下,也不給我吃的,直到太陽快下山,其中一人忽然走進來,把另外那人喊出去,不知說了幾句什麼話,然後他們就告訴我說,你們師兄弟在熱窩等我,叫我快來。我現在來了,你們果然在這裏。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大廳中人人麵上露出失望之色。

因為洪四說了這老半天,有用的話,並沒有幾句。

大家僅能隱約聽出,綁架洪四的那兩人,似乎跟白天星有段梁子,但又不敢向白天星直接下手,他們以為洪四是白天星的朋友,所以才把洪四綁去,想先從洪四口中,摸摸白天星的根底如此而已!

白天星喊來老蕭,吩咐道:“洪四既已無恙歸來,那份告示可以拿掉了。”

老蕭哈腰道:“是!”

白天星又轉向洪四道:“那兩位朋友也許隻是拿你開開玩笑,既然沒有發生什麼事,就不必再去提它了,回去洗個澡,換換衣服吧!”

洪四苦笑著歎了口氣,懶洋洋地站起來走了。

他示意張弟先走一步,自己則繞去靈飛公子座前,俯下身子,低聲笑道:“隻要文章真的好,總會有人欣賞的。我說我的文章還可以,公子現在該相信了吧?”

長街上冷清得像大年夜。

家家店門都已緊閉。

天空無星無月,隻有冷風撲麵如刀。

兩邊店門縫罅中雖有燈光笑語傳出,但朦朧的燈光和隱約的笑語,完全像是來自另一個遙遠的世界,它在陰暗的長街上灑下誘惑,卻並未給長街上行人帶來絲毫親切與溫暖。

冷風中夾著泥沙,也夾著斷續淒厲的狼嗥。

難道狼群也已嗅到了血腥氣?

張弟走在黑暗中,不時扭頭向身後四下張望,好像那些燈光照射不到的角落裏,隨時都會有人跳出來似的。

白天星長長歎了口氣道:“隻不過一壺毒酒,一支冷鏢,就使你緊張成這種樣子,以後的日子如何打發,真叫人替你擔心……”

張弟麵孔微微一熱,忍不住有氣道:“那得問你啊!”

白天星轉過身來,揚臉道:“什麼事問我?”

張弟瞪眼道:“你如果少賣點關子,老老實實告訴我事情的來龍去脈,我心裏有了底子,又怎會如此緊張?”

白天星目光轉動了一下,道:“你想知道一些什麼事?”

張弟道:“我想知道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白天星微笑道:“不要緊,一件一件地來。”

張弟道:“我想知道的第一件事是,如果洪四真的出了意外,你說的那一男一女,究竟是指誰和誰?”

白天星道:“男的是老蕭。”

“女的呢?”

“何寡婦。”

張弟像是嚇了一跳,睜大眼睛道:“你你說什麼?”

白天星一字字地重複道:“我說何寡婦!”

張弟仿佛還沒有能夠聽清似的,呆呆地地瞪著眼睛,好像還在等著白天星重說一遍。

白天星歎了口氣,緩緩道:“在七星廣場上,我說為了救回洪四一條命,也許會做出一些你不高興的事情來,你其實那時就該想到這個女人是誰了。”

張弟呆了好半晌,才訥訥地說道:“這……這種事,跟……跟她又有什麼關係呢?”

白天星又歎了口氣道:“這隻怪她做得太不夠聰明,因為你去通知洪四,是從她那裏出發的,別人絕沒有機會發現這個秘密,如果洪四出了事情,這個涉嫌者是誰,可說比黑字寫在白紙上,還要清楚分明。”

張弟氣得麵色發青,恨恨地說道:“好個狠心的惡婆娘,早晚我非要她好看不可。”

白天星搖搖頭道:“你這種想法,就完全錯了。”

張弟道:“你不以為這婆娘是個大壞人?”

白天星道:“那倒不是。”

張弟道:“否則該怎麼說?”

白天星道:“這件事,你要怪隻能怪我,怪我欠考慮,不該貿然交給你這份差使。”

張弟道:“如果不發生這件事,我們豈非一直蒙在鼓裏?”

白天星道:“並不盡然。老實說,自從我來了七星鎮,如艾胡子、老蕭、葛大、胡老兒,以及這位何大姊,我就一直都是監察之中,如今遺憾的隻不過是麵皮撕得太早了點而已。”

張弟道:“不管怎麼說,這口氣我總咽不下去。難道你打算就這樣子放過了他們?”

白天星微笑道:“他們肯答應放過我們,就很不錯!”

張弟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又為什麼不來個先下手為強?”

白天星笑道:“他們肯釋放洪四,無異表示還不想馬上翻臉,他們既然有這份耐心,我們又有什麼等不得的?”

他笑了笑又道:“這次雖然害洪四吃了點小苦頭,其實也並非全無收獲的。”

張弟惑然道:“什麼收獲?”

白天星微笑道:“這樣一來,至少你心頭上減去了一份負擔,這以後,你無論怎麼做,你就不會再覺得你對不起她了!”

張弟垂下頭去,沒有開口,默默向前走了幾步,忽又站定下來,望著白天星道:“你以為楊燕楊環這兩姊妹,真是古無之那老毒物的外甥女?”

白天星沉吟著點頭道:“是的,這一點大概不假。”

張弟注目接著道:“那麼,你覺得洪四這次被人綁架,會不會就是那老毒物耍的花樣?”

白天星搖搖頭道:“不可能。”

張弟道:“何以見得?”

白天星道:“因為那老毒物並不想證明什麼,退一步說,即使他摸清了我的身份,我猜想這老毒物,也絕不會把我這個一品刀放在心上。”

張弟訝然道:“這老毒物真的如此自負?”

白天星笑了笑,道:“所以,你應該不難想像得到,如果這老毒物認為我真有奪取錢麻子的能力,他大可以直接下令要我去動手,而不必多此一舉。”

張弟道:“這樣一說,我就更不懂了,老蕭跟那老毒物既非一黨,這對姊妹豈不是成了舍棄自己的舅舅,反而去為不相關的外人效力了麼?”

白天星微笑道:“目前的情形,正是如此!”

張弟道:“你對這一點,會不會感覺有點奇怪?”

白天星笑了笑道:“奇怪當然是有一點奇怪,不過,也並非完全不可理解。”

他不待張弟開口,又笑了一下道:“為了金錢的利害關係,有時親如父子兄弟,都會互懷鬼胎,勾心鬥角一番,一個平時很少往來的舅舅,義算什麼?”

張弟皺皺眉頭,沒有開口。

白天星笑道:“你不是說有很多很多事情要問嗎?還想問什麼?”

張弟輕輕歎了口氣,四下張望了一眼道:“我們現在要去哪裏?”

白天星笑道:“你不問了麼?”

他馬上發覺這是一句廢話,於是咳了一聲,又接著道:“要去的地方……咳咳……太多太多了,毒影叟那裏,錢如命那裏,或者是何寡婦那裏,實在都應該過去走一走……”

張弟不覺一怔道:“何何寡婦那裏,你還想去?”

白天星笑道:“為什麼不可以去?是我們什麼地方得罪了她?還是她什麼地方得罪了我們?”

張弟道:“洪四的事情怎麼說?”

白天星道:“洪四的事情怎麼樣?你能說一定與她有關?你在這件事上握有確切不移的證據?”

張弟搖頭道:“隨你怎麼說,我不去就是不去!”

白天星道:“我隻是說可以去,並不是說一定非去不可,你不願意去,不去就是了。”

張弟道:“那麼我們現在究竟要去什麼地方?”

白天星道:“去找洪四。”

張弟不覺又是一怔道:“這個時候去找洪四?”

白天星道:“不可以?”

張弟道:“已經有人懷疑你跟洪四之間,不是普通的泛泛之交,你這時候跑去找他,豈非擺明了告訴別人,你跟這位洪四的關係的確不比尋常?”

白天星笑笑道:“事實上跟你想的剛巧相反。”

張弟道:“這話怎麼說?”

白天星微微一笑道:“我問你:如果有人為了你的事情,受了像洪四這樣的委屈,按照人之常情,你在事後,該不該去慰問他,表示一下你對他的歉意?”

張弟遲疑地道:“可是”

白天星微笑道:“怕別人不作如是想,對嗎?我告訴你,錯了!碰上這種事情,隻有舍生忘死之交,才用不著說抱歉。我們如果不去看望洪四,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我們現在去看望他,正是不希望別人還有這種想法!”

張弟點點頭,沒說什麼。他覺得白天星的這種想法,果然不無道理。

有很多事情,就是這樣的,你的忌諱愈多,麻煩也就愈多,如果你坦然處之,不當它一回事,麻煩有時卻反而會離得你遠遠的。

像這一類的道理,說穿了雖然簡淺,但如果不經過白天星加以剖析,卻又往往很少有人能想得如此透徹。

這也正是張弟以前時常為此氣不過白天星,如今則轉變為對白天星由衷佩服的地方。

白天星緩緩移動腳步,忽然笑了笑道:“這當然隻是一種借口。”

張弟不禁一愕,轉過頭來,問道:“借口?”

白天星側臉望著他,笑道:“你可知道洪四也是個很會享受的人?”

張弟茫然道:“哪一方麵的享受?”

白天星笑道:“很多方麵尤其是飲食。”

他又笑了一笑道:“他看中現在的這位洪四嫂,不是為了別的,就是因為這位洪四嫂燒得一手好菜。”

張弟道:“你這扯到哪裏去了?”

白天星道:“這位洪四嫂不僅萊燒得好,手腳也很利落,我猜洪四澡一洗好,桌上的酒菜,就已堆滿了。”

張弟道:“原來你是想去揩油?”

白天星笑道:“我們可以打個賭。”

張弟道:“打什麼賭?”

白天星笑道:“我們走進去時,如果桌上隻有一副碗筷,你要我輸什麼,我就輸什麼!”

張弟又是一愕道:“你的意思是說,洪四已料定我們會去?”

白天星正待開口之際,街旁一家鋪子中,忽然傳來一陣歌聲:

“虎鬥龍爭勢若河,百年豪傑苦無多。

將軍老在秋江上,手持銀髭作浩歌。

一自沙場戰罷歸,劍華生澀馬空肥。

風穿伏虎蓮花帳,麝鎖蟠龍帥字旗。

戰策兵書慵再展,六韜三略有誰知。

昨宵夢到相持處,血迸金瘡汙鐵衣……”

歌聲渾雄悲壯,隱雜銅鈸節拍。

聽來令人心胸一寬,豪逸之氣,油然而生。

白天星忽然止步。

歌聲一頓,隨即響起一片喝彩喊好之聲。

張弟悄聲道:“這不是黑皮牛二的豆腐店麼?”

白天星點點頭。

張弟又道:“這批人是什麼時候住到牛二店裏來的”

白天星搖搖頭,沉吟不語,似乎在思索一件什麼事。

張弟指指店門,低聲道:“你認識裏麵唱歌的這個人?”

白天星點頭。

張弟道:“這人是誰?”

白天星道:“金槍客熊飛。”

張弟眉梢一揚,道:“一個很重要的人物?”

白天星道:“應該說一個很可怕的人物。”

張弟道:“如何可怕?”

白天星沉聲道:“等會兒,你問洪四好了,洪四對他們四個人,比我還要知道得清楚。”

張弟一怔道:“四個人?”

白天星道:“一般人稱之為‘天山風雲四傑’。又叫‘天山四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