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疲勞過度,還是別的原因,這天,水手穆拉地騎的馬倒下了。
格裏那凡於是讓這水手騎自己的馬,他跟海倫夫人坐牛車去了。
牛車一路上搖搖晃晃、東碰西撞,但還是平安地越過了阿爾卑斯山,前麵的路將一直通到吉普斯蘭平原。
12日,天一亮,大夥兒又踏上征途。人們個個興高采烈,勁頭十足,巴不得一步跨到海邊,到達“不列顛尼亞號”遇難之地。所以艾爾通又催格裏那凡爵士派人送命令給“鄧肯號”,叫它開到太平洋沿岸來,以利於尋訪工作的進行。這樣找尋可以有種種便利。依他的意思,他要親自去通知“鄧肯號”。
但是少校卻反對,說艾爾通走不得,這趟旅行少不了他,靠近海岸就他熟悉路途。艾爾通沒有做聲,但他顯然有些失望。
中午,旅行隊穿過一片奇怪的鳳尾草叢。這些像樹一樣的植物正開花,足足有30英尺高。地理學家正感歎得意時,忽然從馬背上搖搖晃晃,像門板一般摔倒了下來。
巴加拉爾的坐騎也倒下了,和穆拉地的馬一樣,死因不明。
這又一次發生的意外使格裏那凡不安起來。在這荒無人煙的地方,沒有馬可以補充。要是旅行隊的馬匹都染上了馬瘟,繼續前進就更加艱難了。
現在還沒有到晚上,馬瘟似乎完全被證實:威爾遜的坐騎,也倒下了,並且,有三頭牛也倒下了。這一來,拖車子的和供人騎的牲口隻剩下了三頭牛和四匹馬。
問題嚴重起來了,約翰·孟格爾和格裏那凡心急如焚。他倆忙去檢查剩下的馬和牛:它們十分健壯,長途跋涉不成問題。爵士連連祈禱瘟疫不再發生。
第二天,1月13日,整天都平安度過。牲口倒斃的事件沒有再發生,旅行隊一口氣趕了足足15英裏路,很有希望當晚趕到那條在維多利亞南部流入太平洋的斯諾威河河岸宿營。天晚了,天邊現出一道霧氣,顯然,那是斯諾威河在奔流。艾爾通趕著疲乏的牛,直向斯諾威河走去。
忽然牛車落到泥潭裏,一直陷到了車軸。艾爾通一邊吆喝,一邊抽鞭子,催那幾頭牛前進。但是牛已經陷到半腿深,一點兒也動彈不得。不得已,格裏那凡發出了就地宿營的號令。
艾爾通費了不少勁兒才把那幾頭牛從泥潭裏拽了出來,又把它們和四匹馬牽在一塊,親自給它們喂了飼料。他小心謹慎,因為現在拉車的那幾頭牛再重要不過了。
旅客們一道用了晚飯,海倫夫人和格蘭特小姐給旅伴們道了晚安之後,回到她們的臥鋪上去。大家漸漸都沉沉地入睡了。大片的烏雲布滿天空,在雲幕下麵,夜色越發陰沉。
11點的光景,少校突然醒了過來,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到一片隱約的亮光在樹林裏閃動,宛如湖麵上的水波粼粼。
麥克那巴斯爬起來向樹林裏走去。仔細一看,馬上大為驚訝。原來,這是一個純粹的自然現象,發磷光的是許多菌類植物,這種植物的胞子囊在黑暗中可以發射出高強度的光線。
少校不願獨享這奇景,他正要去叫醒巴加拉爾,讓他也一飽眼福,不料一個意外出現了。
那片磷光照耀的樹林約有半英裏路的麵積,麥克那巴斯借著光似乎看見樹林邊緣有幾個人影迅速走過。少校心想:是我看錯了呢,還是一種幻覺?
於是麥克那巴斯趴在地上仔細地觀察。他看清楚了,有幾個人的身體一彎一伸的,好像在地上尋找些什麼。
他決定不驚醒他的旅伴們,自己先看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