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爾通的真實身份暴露了,原來他就是匪首彭·覺斯,而他劫持的目標就是“鄧肯號”。
彭·覺斯的名字一經挑明,猶如晴天霹靂。
艾爾通“騰”地挺起身,舉起手槍,“砰”的一聲,格裏那凡受傷倒地。外麵也響起了一陣槍聲。
約翰·孟格爾和兩名水手先是一怔,隨即猛地撲了過去,想製伏彭·覺斯。但是,為時已晚,那膽大包天的流犯已經跑到膠樹林中與那夥土匪會合了。
幸好格裏那凡傷勢不重,這時已爬了起來。
“到車上去!到車上去!”約翰·孟格爾一麵喊,一麵拉著海倫夫人和瑪麗·格蘭特就走。她們一會兒就在厚厚的車廂壁板後麵獲得了安全。
旅行者們抓起馬槍,準備向流犯們還擊。
但事情發展得如此令人難料,彭·覺斯一進樹林,樹林裏的槍聲就停止了,接著是一片沉寂。隻有幾團白煙在膠樹枝上繚繞著,一片片茂密的胃豆草紋絲不動,好像原來的那一幕都是幻覺。
麥克那巴斯說:“他們這一走叫人更擔心。俗話說,‘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我們更要格外警惕。”
少校和約翰在周圍搜索了一番。從樹林邊一直搜到斯諾威河岸,都沒有遇到一個流犯。彭·覺斯一夥匪徒仿佛是一群害鳥迅即飛走了。他們這樣突然地逃走,未免太蹊蹺,這絕不能意味著旅客們處境十分安全,因此大家自然警惕起來。
這時,大家都十分想了解,麥克那巴斯是怎麼知道艾爾通就是彭·覺斯的。於是少校作了如下的解釋:
“從初次見麵的時候起,我就本能地不信任艾爾通。那些幾乎無所謂的小事,例如和鐵匠彼此遞眼色;又如屢屢要求把‘鄧肯號’調到東海岸來;又如在他手裏的牲口先後死得離奇;還有,他的語言、態度,總是不誠懇、不坦然……總之,這一切慢慢湊合起來,就足以引起我的懷疑。”
“當然,要不是昨天夜裏發生那一場意外,我還不敢直接肯定他就是那著名的匪首。”
原來,麥克那巴斯在昨天夜裏鑽過那片高高的小樹叢之後,偷偷走到那幾個可疑的人影旁邊。
隻見三個人正在察看地上的腳印和馬牛蹄印,其中一個,少校認出就是那黑點站釘馬蹄鐵的鐵匠。他們察看了一番馬蹄的痕跡,又嘰嘰咕咕地說了一番馬被毒死的事。忽然那鐵匠說道:
“艾爾通那家夥真行!把船舶失事的故事謅得活靈活現!不過,還是叫他彭·覺斯吧,他這個名字響亮!”
說到這裏,那幾個壞蛋就離開了那片膠樹林。
“這麼說,”格裏那凡說著,臉都氣得發白,“艾爾通把我們引到這裏來就是為了劫持我們,殺害我們。由此可見,這個家夥並不是‘不列顛尼亞號’上的什麼水手了?他隻是用了艾爾通的名字,盜用了他在船上的服務證書!”
“從這一本糊塗賬裏,我們可以理出這樣一點兒頭緒來。”少校回答說,聲音是鎮定的,“我想,這人的真名字倒是艾爾通。所謂彭·覺斯,是他落草以後的諢名。不可否認,他認識哈利·格蘭特,做過‘不列顛尼亞號’上的水手。這一點從艾爾通對我們說的那些真實的細節上,都可以得到證明,所以,我們可以這樣認為:艾爾通和彭·覺斯實際上是一個人。”
“我們第一次遇到他,”麥克那巴斯繼續說,“他一定想在那愛爾蘭人身上下手,卻偶然碰到我們,才改變了計劃。他聽到格裏那凡那一番原原本本的敘述,又聽到船舶失事的故事,加上他原本就是個膽大包天的人,立刻拿定主意鑽我們的空子,從此跟上我們這個隊伍。
在維買拉河,他和同夥黑點站的鐵匠串通一氣,把我們過往的蹤跡安上一個記號;此後他又拿一種毒草把我們的牛馬毒死。現在他把我們騙到斯諾威河邊,好讓他手下的流犯來擺布我們。”
少校拚湊的事實概括了彭·覺斯的全部曆史事實,人人都看出了那家夥的真麵目,明白了他原來是一個膽大包天、窮凶極惡的逃犯。
但是這情況一經解釋明白,必然引起一個嚴重的後果,一切希望如五彩繽紛的肥皂泡一樣破滅了。原來那流犯是為了把格裏那凡騙到內陸來,原來,“不列顛尼亞號”壓根兒就沒有在哇福灣觸礁啊!原來,哈利·格蘭特壓根兒就沒有踏上澳洲大陸!
信件的錯誤解釋再一次把尋找“不列顛尼亞號”的人們引上了錯誤的路途。
“唉!你這個不肯成全人的信件啊!算你厲害!你叫十幾個老實人絞盡腦汁!”巴加拉爾生氣地用手拍著自己的腦門,恨不得把它拍塌下去。
這時,約翰、少校和巴加拉爾走到格裏那凡跟前,他們看著斯諾威河的水勢。由於最近幾場大雨,河水比平時水麵高一英尺,形成一股奔流。這片嘩啦啦的狂瀾,衝擊著,旋轉著,形成許多無底的旋渦。想到裏麵冒險是絕對不可能的。
約翰·孟格爾根據水勢決定不渡河,並建議立即派人騎馬去通知“鄧肯號”速來哇福灣。
大家都爭著要去,爭議的結果隻好由抽簽決定,水手穆拉地抽到了簽。
於是,大家決定讓穆拉地晚上8點鍾出發,等著那短促的黃昏時間過去之後再動身。威爾遜負責替他備馬,他準備把那匹馬左前蹄上的三葉形馬蹄鐵取下來,然後從死去的那幾匹馬的馬蹄鐵隨便取一個換上。這樣,那批流犯就不會認出穆拉地的蹤跡了。流犯沒有騎馬,就是追穆拉地也追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