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重逢的喜悅(1 / 3)

他們決定把艾爾通丟棄在太平洋裏一個荒涼的島上,不料在島上巧遇格蘭特船長,於是一起勝利地回到了蘇格蘭。

“恐怕哈利·格蘭特已經遇難了!兩個可憐的孩子,誰能告訴他們的父親在什麼地方啊!”

“我能告訴哇!”巴加拉爾接著就答上去,“是的!我能告訴他們。”

這位地理學家平時那麼好說話,那麼沒耐性,這次盤問艾爾通時,他幾乎是一言不發。他隻聽著,不開口,但是他這一句話卻一鳴驚人,首先就把格裏那凡驚得跳了起來。

“你,”他叫道,“巴加拉爾,你知道格蘭特船長在哪裏?”

“是的,同別人知道的一樣。”

“從誰那裏知道的?”

“還是從那個老信件知道的。”那地理學家回答。

“啊!”少校以絕對不相信的口吻這樣表示了一下。

“你先聽我說呀,麥克那巴斯,”巴加拉爾說,“然後你再聳你的肩膀好了。我早沒有說出,正因為怕你不相信。而且,就是說出了,也毫無益處。今天我決心說出來,是因為艾爾通的意思正好證實了我的見解。”

“那麼,是新西蘭嗎?”爵士說。

“先聽我說,你們再判斷。”巴加拉爾望望少校,繼續說下去,“我寫錯了一個詞卻救了我們大家的命,但那個詞不是沒有理由寫錯的,或者可以說不是沒有‘一個理由’。格裏那凡口說著由我代筆寫那封信的時候,‘西蘭’這外文名正在攪著我的思緒。原因是這樣,你們還記得我們當時奔到牛車裏躲開流犯的那一幕嗎?麥克那巴斯剛對海倫夫人說完流犯的那段事實,他把登載康登橋慘案的那份《澳大利亞新西蘭報》遞給了她。當我正在寫信的時候,那份報紙掉在地上,折起了半邊,剛好把報名的後一半露出來。這後一半正是‘aland’。我心裏仿佛突然一亮!‘aland’正是英文信件上寫著的‘aland’呀,我們一向認為這詞代表的是‘大陸’,實際上它應該是‘西蘭’這字的殘餘。

這個解釋我一直沒有想到,你們知道為什麼?是因為法文信件比較完整些,我自然就盯住法文信件找了。而這個重要的詞恰好在法文信件上沒有。”

“既然新西蘭隻是個島,那就不是‘大陸’了。那又是個什麼詞呢?”爵士問。

“我親愛的爵士,”巴加拉爾回答,“我把信件解釋的全文念給你聽聽,然後你再判斷好了。”

接著,巴加拉爾就慢慢騰騰地一字一音地讀出了下列的幾句:

“1862年6月27日,三桅船‘不列顛尼亞號’,籍錄格拉斯哥港,沉沒於風濤險惡的南半球環海上,靠近新西蘭——這就是英文信件上的‘大陸’。兩水手和船長格蘭特即達於此島。不幸長此變成了蠻荒絕地之人。茲特拋下此信件於經……及緯37度11分處。請速予救援,否則必死於此。”

巴加拉爾念完了,他這個解釋是可能被接受的。但是,正因為這次的解釋和前兩次仿佛同樣正確,因此也很可能和前兩次同樣錯誤。

所以,格裏那凡和少校都不想拿來討論。然而,既然“不列顛尼亞號”的蹤跡在37度線與巴塔戈尼亞海岸和澳大利亞海岸交接的地方都沒有找到,新西蘭的可能性當然就比較大了。巴加拉爾提出了這一點,引起他倆的注意。

“巴加拉爾,你為什麼把這個新解釋一直保密了近兩個月呢?你現在總該可以把原因告訴我了吧?”

“因為我不願意再給你們一場空歡喜啊。而且我們那時正是要到奧克蘭,正是信件上37度線所指的那一點哪。”

“但是後來我們被拖出到達奧克蘭的路線了,為什麼你還不說呢?”

“那是因為信件盡管解釋得正確,也無益於格蘭特船長的安全啊。”

“那又是為什麼呢,巴加拉爾?”

“因為,若是哈利·格蘭特在新西蘭沉船的假設成立了,兩年沒有消息,就說明他不是死於沉船就是死於新西蘭人的手裏了。”

“因此,你的看法是……”格裏那凡問。

“我的看法是:沉船的痕跡還可能找到一些,‘不列顛尼亞號’上受難的人一定是遇難了!”

“這一切都暫且不要說破,朋友們!讓我找個適當的機會,把這個慘痛的消息告訴格蘭特船長的兒女吧!”格裏那凡說。

全船的人不久都知道了,艾爾通的招供沒有對格蘭特船長的神秘處境有所幫助,船上失望的空氣十分沉重。大家原本都等著那水手說出秘密,那水手卻不知道任何一點幫助“鄧肯號”找到“不列顛尼亞號”的事實!遊船依然保持著原定的路線。接下來要做的是選擇一個荒島把艾爾通丟下去。

巴加拉爾和約翰·孟格爾看著船上的地圖。正好,在這37度線上畫著一個孤立的小島——瑪麗亞泰勒薩。那是一個岩島,孤懸在太平洋中間,距美洲海岸3500英裏,距新西蘭1500英裏。

如果地麵上真有絕對偏僻的地方,那隻有在這個遠離一切航線的小島上了。人們把這小島的位置告訴了艾爾通。艾爾通同意到那小島上去過遠離人群的生活,因而“鄧肯號”的船頭就指向瑪麗亞泰勒薩島。這時,“鄧肯號”可以走一條絕對的直線,經過這小島,直達塔爾卡瓦諾灣。

兩天後,在下午兩點鍾,望的水手報告,在天邊望見了陸地。

那就是瑪麗亞泰勒薩島,低低的,長長的,勉強浮出在波浪上麵,仿佛一條大鯨魚。它距遊船還有16英裏,遊船此時正以每小時9英裏的速度前進著。

晚上8點,瑪麗亞泰勒薩島在上風5英裏的地方,已經是一條長長的影子。“鄧肯號”慢慢地向它那邊蕩去。

9點的時候,一片相當強的紅光,一團火在黑暗中亮起來。它是跳動的,並且是持續不斷的。

“那是火山嗎?”巴加拉爾說,仔細地觀察著。

“但是,”約翰·孟格爾回答,“火山噴射總有聲響的。在這樣短的距離,我們應該聽得出聲響來,怎麼東風正從那邊吹來,卻一點兒聲音也傳不到我們的耳朵裏呢?”

“對呀,”巴加拉爾說,“這火山隻發光,不說話。而且,還似乎亮一亮又歇一歇,和間歇燈塔一般。”

“您說得對,”約翰·孟格爾回答,“然而我們不是在有燈塔的海岸附近哪。啊!”他忽然叫起來,“另外又有個火光出來了!在海灘上!您看!火還在晃動哩!並且還在換地方!”

孟格爾沒有看錯,又是一把火出現了,有時仿佛滅掉了,忽然又點起來。

“如此看來,這島上是有人住了?”格裏那凡說。

“住的都是土人,一定的。”巴加拉爾回答。

“那麼,為了安全起見,我們就不能把那水手丟到這裏了。”

“不能,就是把他送給土人吃,也是個太壞的禮物。”少校說。

“我們另找一個沒有人住的荒島吧,”格裏那凡說,不由自主地微笑著,覺得少校在替土人“講究”胃口。“我已經答應給他以生命的安全,我說話不能不算數。”

“無論如何,我們要小心提防才是。新西蘭人有種野蠻的習慣,搖著火光,欺騙過往的船人,就和從前康瓦爾的居民一樣。現在這島上的土人,很可能是知道這種引誘船隻的辦法的。”

“轉頭橫向,”約翰·孟格爾對掌舵的水手叫喊著,“明天,太陽一出來,我們就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了。”

11點了,乘客和約翰·孟格爾都各自回房間了,船頭上隻有值班的幾個水手在甲板上散步,船尾上隻有舵工在守著舵把。

這時,瑪麗·格蘭特和羅伯爾上到樓艙頂上來了。

格蘭特船長的這兩個子女伏在扶欄上,淒然地望著閃光的海麵和“鄧肯號”後麵發亮的浪槽。瑪麗考慮著羅伯爾的前途,羅伯爾考慮著姐姐的出路,兩人都想著他們的父親。他,親愛的父親,到底還在不在人世呢?就此放棄尋找他的努力嗎?不能啊!沒有父親,怎麼能活下去呢?沒有父親,他們怎麼辦呢?不用說沒有父親了,如果沒有格裏那凡爵士和海倫夫人,他們也早不知道變成什麼樣了。

接著,這兩個孩子又沉入到無窮的夢想中了,他們在模糊的夜影中彼此對看,嘴裏雖不說話,心卻在交談,互相發問,互相回答。平靜的海麵輕輕地滾起長長的浪條,悠悠地一起一伏,螺旋槳在黑暗中攪動著閃光的回瀾。就在這時候,卻有一件奇事,一件真正神乎其神的奇事發生了。他們姐弟倆,就像有一種磁力神秘地聯係著彼此的心靈一般,同時一下子感到了一個同樣的幻覺。從那些忽明忽暗的波浪中心,瑪麗和羅伯爾仿佛聽到了一個人的呼聲,聲調沉鬱淒慘,使兩個人的心弦都整個地震動起來。

“救命啊!救命啊!”那聲音叫。

“瑪麗,”羅伯爾說,“你可聽見了?你聽見了吧!”

兩人疾速往杆上一扒,俯下身子,在深沉的夜色中尋找著。

但是他們什麼也沒有看到,隻有一片黑暗展開在他們的眼前。

“羅伯爾,”瑪麗說,臉色激動得發白,“我仿佛……是啊,我和你一樣仿佛聽到的……我們倆都在做夢啊,我的弟弟!”

又是一聲呼救傳到他們耳裏,這次那種幻覺太真切了,以致兩個人的心裏同時迸出一樣的呼聲:

“我父親哪!我父親哪……”

瑪麗·格蘭特受不住了。她受到太大的刺激,暈倒在羅伯爾懷裏。

“救人啊!”羅伯爾喊,“我姐姐呀!我父親哪!救人啊!”

守舵人奔來把那少女扶起來了。值班的水手們也跑來了,接著,約翰·孟格爾、海倫夫人和格裏那凡也都被突然驚醒,跑了來。

“我姐姐要死了,我父親在那兒!”羅伯爾在叫,一麵指著波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