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漸黑下來，聞沉屙以為水晨曦早就回家了，其實並不是。水晨曦正縮在衛生間玩手機，往外麵看了幾次，直到護士走出了李文石的病房，才深呼吸做好準備。
她知道給自己送紅玫瑰的肯定是李文石的副人格，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暴露自己，直截了當的戳穿一切，但是她覺得這是個好好與另一個‘他’相處的機會。
她有很多想問的，為什麼他的父親認識自己的父親？
還有，這麼小小年紀為什麼會得人格分裂？
現在治療他已經不僅僅是為了他好，也是她很好奇。
躡手躡腳的推開門，眼睛還沒適應裏麵的黑暗，突然屋內的燈被打開。眼前一個小小的人影站在她麵前，正踮著腳尖，胳膊伸直放在開關處。
“李文石......”哪怕是料到了另一個人格行走是正常的，猛地看到這一幕也是有些反應不過來。
“水醫生。”他咧嘴笑了一下，“等你好久了。”
水晨曦咽了口唾沫，“你能站起來......”
“你不是早就發現了嗎？我不是李文石，你知道的。”他靠近水晨曦，小小的手把後麵的門關緊。
“可你又是他。”水晨曦否認。
“也算是吧？那麼，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呢？”發現他有兩個人格的事。
“......那你呢，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我發現了呢？”她可不會讓他占了上風，至少她比他高了將近一半呢。
“其實早就有懷疑了，隻不過他一直不信。昨天我跟他換了一下身份，正好聽到有趣的事。方蕭醫生說你去精神病院了？如果你不知道，何必去精神病院。你打聽到什麼了？”他的話條理實在是清晰，根本不像不到十幾歲的孩子。
水晨曦握緊手，笑道：“不告訴你。”
別怕，他隻是個病人，而自己是醫生。用心理醫生那套引誘對話的套路，總能套出他的話。
☆
醫院深夜算得上安靜，而一向有晚班的方蕭今天也請假走人了，所以聞沉屙做工作的時候算得上專心。
隻是寫字寫到一半的時候，外麵的樓道裏有人的腳步聲跑了過去，吵得他寫錯了字。
本來沒打算理會，可能是哪個不聽話的護士在瞎鬧，這種護士一般馬上就會被開除的。
但那跑步聲直衝著這邊來，外麵還傳出了爭執的聲音。
聞沉屙抬頭叫住護士：“你去看看外麵怎麼了？誰在吵？”
會不會是發生什麼緊急情況了？
他把筆停下，側耳聽著動靜。
護士出去了不到幾秒，聽她大叫一聲：“水醫生？這是怎麼了！”
聞沉屙立刻站起來，快步走出去，就見水晨曦被護士扶起來，因為她低著頭所以聞沉屙看不到她的臉色。
“你怎麼還在醫院？”
水晨曦卻沒理他，抓住旁邊的護士嗓子沙啞，著急的指著旁邊的樓梯說：“快去！追他！快......”
護士被她推了幾步，馬上跑了起來，“好的，水醫生你別急，我去把他追回來！”
聞沉屙皺眉看她，然後驚訝的抓住她的胳膊，“你怎麼了？脖子......”
水晨曦這時的頭是昂起來的，他能清楚的看見那裏有一圈紅色的痕跡。好像是被什麼東西勒過一樣，臉也是絳紫色的。
這明顯不正常！
“聞醫生，”水晨曦這次沒躲開他，反而抓住他的手臂快速說：“李文石是人格分裂，他現在精神狀況很不好，有攻擊傾向！快把他帶回來！”
聞沉屙不知道李文石是誰，但是大概有印象水晨曦那幾天追著一個男孩跑，想必就是他。
他轉身欲走，忽然想起來什麼回頭問：“等等，你早就知道他是人格分裂？”
水晨曦本來也要追過去，被他這麼一說，垂下眼簾沒說話。
她的答案不用說，聞沉屙已經明白了。他臉色猛地一沉，氣結的同時帶著三分不讚同：“這麼重要的事，你居然不跟我商量？”
如果商量了的話，現在這種情況根本不會發生！
“你有時間跟我商量嗎？”
可水晨曦話一出口，聞沉屙就愣住了。許是水晨曦現在著急，說話並不是溫柔的，甚至很衝。
“我工作忙......”
“我知道，”水晨曦打斷，“忙著治療林語嫣的小侄子，忙著治療手底下的病人，忙著為了你權威醫生的頭號而奮鬥，這些我都知道。所以，我自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