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藍田回家。婆婆見了她,高興得嘴巴半天合不攏。周日,業成休息在家。中餐,藍田做了業成愛吃的清蒸鱸魚、婆婆愛吃的油炸雞翅根、靖宇愛吃的烤羊肉串,還有青椒土豆絲、青炒西蘭花、糖拌西紅柿、什錦豆腐湯,小菜是自己醃製的鹹豇豆、嫩薑。她不時地往業成和婆婆碗裏夾菜,婆婆則不停地往靖宇碗裏夾菜,一家人和和美美,倒是看不出絲毫裂隙。
如此這般,日子平平靜靜地過著,藍田對業成沒有了以前的冷臉,到了星期天,隻要業成在家,她就讓婆婆休息,自己下廚房,做業成愛吃的菜。人就是這麼怪,很多事情,自己把心放寬了,情緒調整好了,發現,天塌不下來,鑽死胡同,問題解決不了,吃虧的還是自己。
藍田開始格外注重自己的服飾打扮,她時常中午讓季紅或者科室的姐妹陪著逛街買衣服。盡管她知道無論自己穿成什麼樣,業成都不會多留意,但把自己拾掇得漂亮一些,不為別的,隻為給自己增強點信心。
來年小滿這天中午,藍田約季紅去吃北門蓮花老鴨湯。
吃飯時,季紅說:“我真是佩服你!藍田,天底下像你這麼理智、這麼清醒、這麼大度的女人,我估計是沒有了。這麼長時間過來了,他有沒有被你感化?”
藍田咬了一口泡在鴨湯裏的鍋巴說:“這鴨湯真是鮮,難怪他們家生意這麼好。”咽下鍋巴,藍田說:“他現在一門心思全在那個女人身上,要感化談何容易,但是,我絕不會傻到找他吵,讓他跟我離婚的地步。女人老了,不值錢了,世上就是有那麼一些不要臉的女人,打著愛情的旗號,跟男人糾纏,有沒有婚姻,好像都不在考慮範圍之內,真是不可思議!”藍田說到這裏,語氣裏到底還是有些義憤填膺的意思。
“你沒想過找那個女人談談?”
“我哪能去找她談,業成說了,讓我不要傷害她,不要去找她,我們之間的問題,出在自己身上,與閆綠珠無關。”
“你婆婆還不知道?”
“她也許感覺到一些,但拿不準。她說今年雙搶時回家,幫一把小兒子媳婦。日子暫時就這麼糊著過吧。我剛知道這事的時候,死的心都有,不也都過去了嗎?人這一生,沒意思!”藍田歎了一口氣。
“我以為你真的想開了,其實,你不過做個麵子給別人看,心裏還是有一隻鉛塊墜在裏麵。”季紅同情地看著藍田。
“事情擱在別人身上,都可以一笑了之,到了自己身上,才知道什麼叫傷痛。不過,我還是努力讓自己想開點,我總不能尋死吧!”
“你父母和妹妹他們知道嗎?”
“我哪敢跟他們講,特別是我媽,要是知道了,那不要瘋!”
“那是的。”
“算了,不說這事了。”藍田喝了一口鴨湯說:“小柔這丫頭,說是暑假一定要來蕪湖,她說想死大姨了。這丫頭,長得真是漂亮,等長大了,給你兒子做媳婦吧。”
“你就踩我吧,杭州的美女,給我們蕪湖的兒子做媳婦?”
“你兒子長大後,就不能去大城市,一定要賴在蕪湖啊?”
“那倒不是,他對他小舅崇拜得一塌糊塗,說是長大了要像小舅一樣,到北京工作。”
倆人隨著話題的輕鬆,都笑容可掬起來。
這天傍晚,業成回到家,接了個電話後,急匆匆地跟在廚房裏忙乎的藍田說:“有個朋友從外地來了,我去招待一下。”
“我下午打電話回家,媽說是要出去逛逛,怎麼到現在還不回來?”藍田看著業成說。
“她難得出去逛,可能想多逛一下。我正好出去找找她。”
業成打的到了二街,綠珠正站在馬路邊等他,見到業成,綠珠挽著他的胳膊,進了一家飯店。
馬路對麵,業成媽媽見到兒子,以為兒子來尋自己,還沒來得及打招呼,眼睜睜地看著他被一個女人摟著進了飯店,心裏那個氣啊,像是被打足了氣的皮球,鼓脹得全身都痛。她老早就覺察到業成和藍田之間有什麼不對勁,也旁敲側擊過,到底也沒詐出個名堂來,今天這一見,還真是驗證了自己的猜測。藍田這丫頭,太老實了,這要是小兒媳婦,還不一把火把家燒了!唉,業成這個畜生,娶了這麼好的兒媳婦,卻生在福中不知福。心裏一邊想著,一邊罵著,怎麼到的家,都搞不清楚了。
婆婆進了家門,藍田已經將飯菜端到了桌上,見到婆婆,長長地籲了一口氣,說:“媽,您怎麼現在才回來?我都急死了,怕您在外麵迷路了。業成出去有事,說是順便找找您,您看到他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