襲淵現在的狀況不太對勁,他直覺這時候最好順從一些。

沙發一側有位置空餘,阮秋剛坐上去,就被襲淵拽著手腕扯進懷裏。

阮秋早有心理準備,卻還是慌亂了一瞬,微微掙紮。

襲淵按住他的後腰,將他緊緊圈在懷裏,低低吐出兩個字:“別動。”

他嗅到阮秋身上獨有的氣息,是類似草木一般的,柔順的銀發貼在他的頸側,像毛茸茸的小貓爪子。

襲淵閉上眼,感受到太陽穴的刺痛感逐漸緩解。

自第一次發病以來,這樣的情況他從未經曆過。

雖然不知原因,但襲淵有了一個新的念頭。

等他離開時,或許可以把阮秋也一起帶走。

聽著耳邊的呼吸聲從淩亂恢複平穩,阮秋再也忍不住了,用力推了推襲淵:“你鬆開我。”

他的力道對襲淵而言微乎其微,襲淵紋絲未動,像一座擁有體溫的雕塑。

阮秋的掙紮越來越多,襲淵以為弄疼了他,終於鬆了手。

但即使鬆手,阮秋也還被他圈在懷裏,他雙手抵住襲淵身前,努力往後退:“你……你不能總是這樣。”

襲淵垂眸看著他:“總是怎樣?”

他除了抱住阮秋,沒有其他多餘的舉動,阮秋力氣也遠遠不及他,幹脆放棄掙紮。

“就是……”阮秋臉頰微紅,調整好呼吸,“現在這樣。”

襲淵沉默,像沒聽懂,阮秋又繼續說道:“這樣會……誤會的,不可以總是突然抱別人。”

但阮秋不是別人,他是他領回來的。

襲淵按耐住想再抱緊阮秋的衝動,他的頭痛沒有再出現,麵對阮秋的抗拒也不生氣。

反而想碰一碰他泛紅的臉頰,讓他有更多的反應。

襲淵向來隨心所欲,這個念頭一出,他隻猶豫了半秒,伸手撫摸阮秋的臉側,隨後又捏住他的下顎兩邊,微微往上抬。

他俯身湊近,吐息灑在阮秋臉上,低聲道:“我說可以,就可以。”

阮秋睜著一雙清澈的淺瞳,呆滯道:“你、你……”

他沒想到襲淵會這麼說,一時找不到話來反駁。

指腹下的皮膚白皙細嫩,輕輕一按就會浮現一道泛紅的印子。

襲淵鬆開阮秋,仔細端詳著他臉上被捏出來的痕跡。

阮秋被他盯得捂住臉,努力組織語言:“還有昨天晚上,你沒有叫醒我,直接……讓我跟你一起睡。”

襲淵一直心不在焉,這時候才終於弄明白了阮秋的控訴。

在做這些事之前,他的確沒有征求過阮秋的同意。

這也不能全怪襲淵,星盜的行事風格就是如此,想做什麼或打算得到的東西,要麼讓別人心甘情願,要麼武力壓製再讓別人心甘情願。

阮秋連他一隻手都敵不過,還疑似身體缺陷沒有精神力,要想強迫他當然容易。

但這樣一來,阮秋也許會害怕、不開心。

既然已經有將阮秋帶走的想法,襲淵可以更加縱容他一些。

他往後退了些許,與幾乎縮進沙發角落的阮秋隔開一段距離。

襲淵啟唇道:“好。”

阮秋愣了一下,這是答應了他,以後不會再動不動就抱他了?

他稍稍鬆了口氣,坐直調整姿勢,再次打量襲淵的神色,問道:“哥哥,你剛剛不舒服嗎?”

因為以前常年生病,阮秋對一些疼痛的表現很敏[gǎn],襲淵那時候也不像是在生氣。

襲淵“嗯”了聲,沒有要解釋的意思。

剛答應了阮秋,他就知道叫哥哥了。

也不再那麼抗拒,安安穩穩地坐在旁邊和他說話。

要是能再笑一笑就好了,阮秋笑起來更加漂亮,配上他的銀發淺瞳,像冬日暖陽下即將融化的積雪。

襲淵垂眸掃了一眼,衣兜裏的機械盒被迫強製開機。

它接收到襲淵的意思,探頭出來,邁著機械腿奔到阮秋身邊,往他身上蹭。阮秋不明所以,茫然抬頭看了看襲淵,將機械盒捧起來:“小盒?”

發現機械盒隻是想和他玩,阮秋從身上摸出一塊小鐵石,逗小狗狗一樣丟出去。

圓圓的鐵石滾到了襲淵麵前,機械盒小跑著過來,小心翼翼看他一眼,趕緊撿起鐵石小跑回去。

一周後,齊禮和趙江突然變得更加忙碌。

他們從外麵搬回來兩箱可燃燒的炭石,提前將一些厚被褥和過冬的衣服拿出來曬。

阮秋不解:“要搬家嗎?”

這些天他也有在幫忙打掃屋子,擦一擦走廊的欄杆之類的,總不能白吃白住什麼都不幹。

趙江擦了把額上的汗,說道:“極夜快到了。”

洛倫水星的極夜,將會持續一個月見不到陽光,並且溫度驟降至零下四五十度度,伴隨著大量降雪。

這幾天的氣候播報已經提前發布通知,阮秋沒有關注。

炭石是極夜期間要用的,否則天寒地凍,僅靠衣服很難捱。

阮秋好奇:“還會下雪?”

他以前從來沒見過雪,也沒有機會去別的地方看雪。

“是的,會一直下到極夜結束。”

趙江一邊曬被子,還告訴阮秋,在極夜來臨之前,洛倫水星的居民會舉辦一個節日,叫寒露節。

最早時,是居民們聚在一起互相贈送食物和資源,為了讓大家都能安穩度過冬日。

而到現在,已經沒有誰會主動拿出自己的東西無償贈送,逐漸變成了出售和購買,或等價交換。

行為和目的雖然有所改變,但節日依然保存了下來,算是洛倫水星唯一的一個大型居民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