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決定要做出改變，要好好的生活，不讓那些事情再來影響自己，但具體應該怎麼做，歲香心中其實是沒有概念的。此時倒是忽然覺得，自己也許能夠從程青樹身上學到很多東西。
也許以後有機會，也幫幫程家。歲香這樣決定。
吃完飯之後，歲香正要出門，就被蔣芹叫住，“等會兒跟我去你程伯娘家一趟。”
歲香驚奇的問，“爸爸不是說……”
蔣芹聞言忍不住取笑道，“我還以為你沒聽見呢！怎麼，到底是跟爸爸鬧什麼別扭，不肯跟爸爸說話，嗯？是不是爸爸欺負你了，告訴媽媽。”
歲香默然片刻，抿著唇搖頭，“沒有。”
她心中日日夜夜煎熬著的那些事，不能，也不願告訴媽媽。
她曾經以為曹明發從一開始就是自己印象之中的那樣，還為媽媽抱過不平，覺得她遇人不淑，沒看清曹明發的真麵目。
那時她是想著要不顧一切的將自己經曆過的事情告訴媽媽，讓媽媽趕緊跟這個人渣劃清界限的。
然而事實並不是這樣，至少此刻，曹明發還是很好的。不管是裝的還是真的，至少現在他是個顧家的好男人，愛護妻兒，值得托付終身。
歲香想，假如媽媽注定要離開，不如就讓她什麼都不知道，至少這一輩子，她的確是幸福的。假如媽媽不會離開，那麼也許，有媽媽管著，爸爸也不會變成後來那個樣子。
如果是這樣，那麼上輩子的那些事，就讓她永遠埋在心底好了，何必要說出來，惹得媽媽煩心呢？就連她自己，不也決定要努力忘掉那些事，好好的生活嗎？
但是，蔣芹的話也讓歲香意識到，如果自己要將這些事埋在心裏，不讓任何人發現，那麼對曹明發，就不能再用這種態度了。
雖然心裏依舊別扭得很，但是為了媽媽，歲香覺得，自己還是應該暫時忍耐。至少表麵上要過得去。
所以她想了想，又改口道，“爸爸最喜歡哥哥，不喜歡小香，小香也不喜歡他了。”
這時候的農村人難免有些重男輕女，曹明發也不能例外。雖然也疼愛兩個女兒，但是相較而言，當然是兒子更得他的心意。
蔣芹聽到女兒這麼說，也就相信了。她歎了一口氣，解釋道，“你們都是爸爸的孩子，爸爸當然是一樣喜歡的。小香可不能讓別人知道你這麼說。”
歲香撅了撅嘴，最後還是道，“知道啦！”
蔣芹這才沒再說什麼，收拾了十幾個雞蛋，牽著歲香的手去了程家。
甘塘村的格局是依山而建，從南到北的一個長方形，歲香家在村子中間，程家則在最南邊。
張月英見到他們過來，還有些詫異，把人迎進屋裏，才問道，“怎麼今天想起過來坐？”
蔣芹笑著道，“今天小香出去摔著了，幸好遇到青樹，把人送回家了。你說說，這孩子真是不省心……”蔣芹說著將雞蛋放在桌上，“你們青樹就不同了，又懂事又孝順，讓人羨慕。”
張月英笑了一下，“你們小香是姑娘家，就應該精細些。青樹是男孩子，怎麼好比？再說他都這麼大了。”
她說著指了指桌上的雞蛋，“你這又是什麼意思？來就來，怎麼還拿著東西？”
“我是想謝謝青樹這孩子……”
蔣芹才開了個口，張月英就已經拉下了臉，“你要是看得起我，就把東西收起來！”
蔣芹臉上的笑僵住。她知道張月英倔強，恐怕不會輕易收下，但也沒有想到她居然這麼堅決。
歲香見氣氛一下子僵硬下來，連忙開口問，“青樹哥呢？”
“你青樹哥在他屋裏呢。”張月英怕嚇著孩子，連忙緩和了臉色，笑著說，“歲香去跟青樹哥玩會兒吧。”
歲香想了想，就起身進了屋。
程青樹正躺在床上看書，聽見她進屋，就笑了一下，“小香來了。”
歲香站在地上打量了一下房間。
現在村子裏的人家大部分都不富裕，雖然說也有貧富差距，但還真差不了多少，至少表麵上看不出什麼。最多家裏現錢多點少點罷了。
她看了一會兒，又湊過去看程青樹手裏的書，忽然想到一件事，“青樹哥你今天不上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