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領著司馬玉來到秦淮河畔,在一艘畫舫前停下,道:“師叔在舫內恭候公子。”這是一隻普通的小型畫舫,船身隨著江水的蕩漾,上下伏動。船頭站著一名藍衫年青人,此刻跳下船迎了上來。
司馬玉和他見麵後,彼此認出曾在集市上見過對方,相互都吃了一驚。原來這年青人便是吳瑋,領路的人是郭華,兩人都是藍田門的弟子。吳瑋拱手道:“司馬公子,多謝賞光赴約。”司馬玉還禮畢,令曾兒在岸上等候,自己隨他們上船。
進到畫舫內,戴顏英從一桌酒席前站起身來,笑容滿麵道:“司馬公子,許久未見。別來無恙否?”算來從邊城分別,到今將近一個月時間。久別之後再見故人,司馬玉也很高興,道:“戴女俠和眾位英雄不辭而別,晚輩深感抱歉,常常想念各位。”戴顏英一笑,請司馬玉上首坐席。
司馬玉知江湖人士行事豁達、爽快豪邁,便客隨主便。吳瑋和郭華待他坐下後,也至下首相陪。
戴顏英指著吳、郭二人,道:“他們都是我掌門師兄的弟子。”談話間,司馬玉得知他們都藍田門三代弟子中的優秀人物,其中吳瑋更是出類撥萃。不由得多向他看了一眼,想起集市上的事來。
這時,隻見他站起來,斟滿了兩人麵前酒杯,舉杯道:“司馬公子,我和師弟聽了你在赤焰城的事跡,都十分佩服。你用計打敗蒙古人,使他們不敢進犯邊境,侵擾百姓。我先敬你一杯。”說著先幹為敬。
司馬玉聽他說的豪邁,仿佛又回到了赤焰戰場,情緒激昂,也是一飲而盡。一時飲得快了些,又覺得那酒熱辣辣從喉頭順流而下,至胃中像火燒一樣發燙,竟忍不住咳嗽起來。這酒比他平時飲的上等佳釀,不知要烈性多少,當然會受不了。
那酒杯也比平常大了許多,足似個小碗。司馬玉想起吳瑋勸酒時,說到“我師兄弟聽到你的事跡,十分佩服,我先敬一杯”。隻怕郭華接著來敬酒,忙先問道“戴女俠,這次到都城所為何事?”戴顏英語氣平淡道:“相助江湖朋友在都中處理一樁小事。”
司馬玉道:“但有能用上晚輩的地方,請盡管吩咐。”戴顏英看了他一眼,道:“等將來需要公子幫忙時,才再說吧。”言下之意“你當我約你見麵,是求你辦事嗎?”
司馬玉聽出她話外之音,雖然自己並無此意,卻也難免尷尬。正好郭華起身勸酒,司馬玉不假思索,和他連飲了三杯。
司馬玉赴完趙府宴席,已有三分醉意,哪裏還經得起大杯飲烈酒。早已頭重腳輕,口齒不清起來。戴顏英見他臉紅眼餳,聲音發澀,絕不是假裝,向吳瑋使了眼色。
吳瑋上前道:“司馬公子,我送你回去吧。”扶著他走出畫舫。上岸後,囑咐曾兒雇了一頂轎子,讓司馬玉坐了。他自己跟在轎外,曾兒牽馬在前麵帶路,一起來往司馬府來。
來到司馬府門口,吳瑋從轎子裏攙出司馬玉。守門仆從見四公子喝醉了,都圍上來相扶,也沒人盤詰吳瑋。吳瑋隨眾人進到府內,來到司馬玉居住的院落。
院中下人聽說司馬玉喝醉了,都出來照料。蘇憶蔭也趕來看望,突被一人攔住,低聲問道:“你是蘇姑娘嗎?”她毫無戒心,脫口便道:“我就是。”抬頭看見吳瑋,才睜大了眼睛,道:“是你?!”其實吳瑋早已知道她便是蘇憶蔭,問她名姓,不過是確認而已。
當即塞給她一張紙條,道:“蘇姑娘,我是藍田門的弟子。戴師叔約你明天見麵,時間和地址都寫在紙條上了。”
蘇憶蔭接過紙條,困惑道:“戴師叔?”吳瑋道:“便是藍田門的戴顏英”蘇憶蔭驚喜道:“戴女俠也到都城來了?我明天一定去見她。”吳瑋見她如此開心,也莫名生出一絲喜意。對她道:“我不便在此久留,這就走了。姑娘千萬不要忘了明日之約。”說著向院門走去。
蘇憶蔭收好了紙條,仍往司馬玉房裏來。見他獨自伏在桌子上,身邊一個人也沒有。忙上前推道:“你怎麼了,是身體不舒服嗎?”司馬玉呻呤了一聲,道:“我的胸口悶得難受。”
原來司馬玉第一次喝醉酒,隻覺得比以前心痛病發作時,是另一番說不出的難受。腦袋昏昏沉沉的,不想聽到任何聲音,所以將所有人都趕了出去。又覺身體輕飄飄的,可是四肢卻沉重的抬不起。從赤焰戰場回來後,他的胸口時常發悶,此時更像是被堵住了,透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