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拂開他的墨發,倚樓看著孩子,心中突然閃過什麼,便失神問道:“皓兒,若是有一天,你要離開父皇……”還不等倚樓說完,殤裕皓已經搖著腦袋搶先說道:“不行,皓兒不能離開父皇。”

倚樓眼中明顯一黯,低頭沒有說話,殤裕皓磨蹭到她的胸前,小臉也皺成一團說:“有一次父皇喝醉了,抱著皓兒說,他隻剩下皓兒了!所以,皓兒不能離開父皇!”輕拍著孩子的後背,想著孩子的說的話,倚樓心頭一酸,瞬時打消了心中的念頭。

天色漸漸黯沉下來,倚樓不敢再耽擱,忙的起身將孩子送回到儀和殿外。殤裕皓膩著她,不肯和她分開,倚樓心裏也舍不得,但是又怕被人瞧見,隻好誘哄著他。如意適時的出來將孩子接了過去,她含笑望著倚樓並沒有多言。看著孩子的身影消失後,倚樓才滿足的離去。

夜風習習,寒風凜冽的讓人有些瑟縮。但是倚樓的心中卻是暖意融融,如今與孩子相認,雖然心中充滿了喜悅,但是想到自己即將離去,心又霎時沉到穀底。

倚樓神思飄忽的走著,眼前忽然閃過一道黑影。看著黑影消失的地方,倚樓來不及細想,急忙輕聲追了上去。隻見黑影閃身進了一處寢殿,倚樓抬頭一看,竟然是‘紫霞宮’。

‘紫霞宮’是玉妃的寢殿,倚樓想到此本欲離去,但是轉念一想又覺得事情蹊蹺。想到此,她四下裏看看,見沒有異狀後,她才飛身而起,縱身躍上房簷。

倚樓動作輕柔的躍上房簷,輕輕的掀開一塊瓦礫,正好可以看到殿中的情景。入目的情景讓倚樓瞪大了雙眼,她竟然看到一名陌生男子走到殿內,與肖舒紜神態親昵。慢慢的彎下身子,倚樓將耳朵探過來,屏息聽著他們的對話。

“你怎麼這麼晚才來?”肖舒紜一臉的嬌媚,嗔了男子一眼。林翰微微一笑,上前將她擁入懷中,哄著她說道:“最近要小心些啊!”

肖舒紜窩在他的懷裏,忽然全身一個冷顫,急聲道:“我還是害怕!萬一皇上要是知道孩子不是他的,那咱們……”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已經被男子伸手點住雙唇,迎麵就是一個火辣的吻。

直到她嬌喘連連,林翰才壞笑著放開她,沉聲道:“別胡說,隻要咱們小心點,沒人會發覺!”聽到他的話,肖舒紜緊張的心才稍有安穩。她杏目輕揚,忽然蹙眉問道:“你究竟把迷香放在哪裏,才能讓他不察覺?”

林翰得意的一笑,雙唇湊近她的耳邊,與她耳語起來。等到他說完後,肖舒紜才恍然大悟,讚許的點點頭。手指輕撫著她豐腴的嬌軀,林翰眼中漸沉,薄唇湊近她的耳邊低語:“那晚你叫的那麼大聲,他真的沒有碰你?”

肖舒紜小臉一跨,杏目瞪著他,嬌嗔道:“迷香那麼厲害,他早就睡熟了,怎麼還會碰我?再說了,就算他不睡,對我也沒有興趣啊!”林翰聽她這麼說,俊顏已有不悅。

斜凝了他一眼,肖舒紜忽而一笑,雙手板著他的俊臉,柔聲道:“你生氣了嗎?”狠狠地拔下她的手,林翰翻身一壓,已經將她壓倒在身下。殿中的燭火熄滅,隻有隱約的嬌吟聲溢出。

倚樓將撥開的瓦礫輕輕蓋好,身子躍起,迅速的消失在紫霞宮內。回到夜宮後,倚樓臉色沉凝,雙手狠狠的攥著,心中已被今晚的意外消息,氣得七竅生煙。

原來……

一掌重重的擊在桌上,倚樓全身戾氣,紫色的瞳仁中閃過一抹陰鷙。

一陣微風拂過,倚樓原本神遊的心思急忙收斂,掩下思緒看著來人。炎晟一襲白衫,悠然而來。倚樓看著他走來,心頭頓時沉甸甸的壓抑。

“怎麼樣了?”炎晟笑睨著她,語氣輕柔道,說話間他已經走到倚樓的身邊,直直的望著她。倚樓被他看的有些心虛,急忙躲開她的視線,低聲應道:“有些頭緒了,我會盡快找到的!”

走到倚樓的身前,炎晟一手挑起她的下顎,看著她那雙妖豔媚惑的紫色瞳仁後,才滿意的勾唇一笑,“還有十日,三月之期就滿,我真有些迫不及待了!”

倚樓眉頭一蹙,心中甚為失落,礙於他在身邊又不敢表露,隻好虛偽的應著他:“是啊,還有十日!”

炎晟銳利的眼眸看著她眼中一閃而逝失落,臉色咻的一沉,挑眉厲聲問道:“你舍不得?”倚樓倏然一僵,看著他眼中的厲色,急忙斂下思緒,掩飾的說道:“嗯,我舍不得皓兒!”

聽到她這麼一說,炎晟陰狠的臉色霎時一緩,將她擁進懷中,柔聲道:“小傻瓜,咱們可以帶著皓兒一起離開!”

“不行!”倚樓突然掙開他的懷抱,蹙眉急聲道:“晟,這件事你不要管,讓我自己決定!”墨瞳微微一動,炎晟似笑非笑的凝著她,好久才低聲道:“好吧!”聽到他答應,倚樓緊張的心才放下。

炎晟擁著她,能夠清楚地感覺到她的身體在輕輕的戰栗,讓他原本含笑的嘴角一陣僵硬。鳳目微眯,他高深莫辯的眼眸中閃過一抹精光,在這夜色中顯得尤為刺眼。

禦書房內一片漆黑,男子的身子半靠在軟椅之中,鳳目輕闔。殿門被人輕輕的推開,來人走到男子身邊,輕聲道:“皇上,他今晚確實去了紫霞宮,但是……”

男子微闔的眼眸咻的睜開,沉聲問道:“但是什麼?”來人不敢隱瞞,隻好如實稟告:“夜妃娘娘今晚也去過紫霞宮!”

須臾,男子揮手遣退了來人,慢慢的坐直了身子,深邃的眼眸中幽深黯沉,隻是那眼底赫然閃過的一抹肅殺,讓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