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哭了,我趕緊起身下床,穿好鞋朝奶娘站的方向走。

皇甫白逸欲替我擦眼淚的手僵了僵,又收回。

我的步伐停在奶娘邊上,伸手接抱過奶娘懷中的小若珍,輕聲誘哄,“哦哦……小珍兒乖,不哭……媽媽愛愛……”

說也奇怪,小珍兒被我這麼一哄,還真不哭了。

懷中的小珍兒睜著圓圓亮亮的眼睛看著我,她還伸出舌頭舔了舔小小的嘴唇,動作可愛極了。

這麼小,這麼可愛的寶貝是怎生地惹人憐愛。我的心中頓時充滿了母愛,“對不起寶寶,是媽媽忽略了你,媽媽不好。寶寶要乖乖地,媽媽愛的。”

對寶寶的愛緩和了我心中的難過與悲憤,我不想再去想這些煩人氣人的事,盡量讓自己的心思全神慣注地放在小珍兒身上。

奈何,蕭北玄的死,千年血寒玉的沒效,仍時不時在我心中籠罩著陰霾。

陰霾未散,婢女憐月匆匆從廟外走了進來,“不好了!奴婢在外頭巡視,發現離這二裏地有官兵在搜山,按官兵搜查的方向,很快便會搜來這裏!”

我與藍焰、皇甫白逸連同奶娘四人都變了臉色,不消多說,我們趕緊拿起地上隨時都準備妥當的包袱離開破廟,另尋棲身地。

有藍焰與皇甫白逸這兩個絕頂聰明的人在,我們很幸運地又一次躲過了官兵,趕了將近半天的路程,逃到了離那破廟很遠,並且更深的山裏。

這次,我們逃到了深山中一座木屋裏,屋裏積了厚厚的灰塵,看樣子屋子很久沒人居住了。

木屋裏有兩間房,房間裏有屋子的原主人棄用了的被褥。

這木屋以前應該是獵戶居住的地方,要麼是有些人想隱居世外所建,不然,哪會有人把房子造在深山裏?

房間裏有被子算很幸運了,吃的不用愁,藍焰獵到了頭野豬,肉多得吃不完,木屋收拾幹淨還能住人。

這次的住所,比上次的破廟要好。

深山的木屋所處地非常隱蔽,一般官兵不會找得到。事實上,上次單獨留奶娘、憐月與小珍兒三人在破廟的時候,官兵在我與白逸、藍焰回來後兩天才尋到破廟,我已經覺得很慶幸了。

我們在小木屋裏很平靜的過了三天。

三天後清晨,我起床給小珍兒喂過奶後,獨自離開小木屋三百米外,這兒有一處空曠的平地,站在平地一角放眼眺望,群山環繞,山林青翠碧悠,景色很是怡人。

我迎風而站,任清風吹拂著我的長發,衣袂隨風飄揚,形成一道美麗的風景線。

金色的陽光照耀著大地,退去了早晨的涼意,給大地帶來了溫暖。

注著著遠方良久,我聽到身後有輪椅滾動的聲音。

不用回頭,我也知道是皇甫白逸來了。

我感覺到皇甫白逸的視線一動不動地注視著我,以為他會很快開口跟我說話,哪知約三分鍾過去了,他依舊沉默。

我靜不住了,緩緩轉身看著他。皇甫白逸一身潔靜的白衣,頭發漆黑如緞,臉龐白皙俊逸,就像畫裏走出來的人兒,美得讓人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他身上有一種渾然天成的淡然飄逸氣質,使人感覺就像見著仙人般心曠神怡。隻是不知何時,他美麗的眉宇間染上了淡淡的隱憂,讓人格外心疼。絕色如他,真的是不適合憂愁,他應該永遠是不識人間煙火的仙子。

瞧著皇甫白逸出色的外表,我的心中無限欣賞,從最初見到他,僅是為了他的背影,我都能從二樓窗戶跳下,可想而知,他的外表何其出眾!

可惜的是白逸的雙腿無法再站立,即便如此,坐在輪椅上的他仍然魅力不減,舉手投足,淡雅如風,讓人不慎入迷。

“可馨……”皇甫白逸先開口了,嗓音飄然清逸,讓人聽來宛入雲端騰雲駕霧,爽暢心脾。

被白逸迷癡了的我回過神,朝他微微頷首,“來找我的?”

“嗯。”白逸輕輕地點了點頭。

“有什麼事,說吧。”

皇甫白逸從袖袋中掏出一塊血紅色的心形玉佩遞給我,“這千年血寒玉對我而言已無用了。它是蕭兄付出了生命才得到的東西,你拿著吧。”

我沒有接玉佩,凝視著白逸如畫的俊顏,“你放棄了嗎?我是說你的雙腿。”

皇甫白逸苦澀一笑,“放棄了。連我自己靠實打實醫術都醫治不了的雙腿,我不該妄想有神藥神物能將雙腿治好。今後,我將不再做這種不合實際的夢。”但我不會放過讓我變殘的人!

“你的想法是對的。有些道聽途說的事是不切實際,不該強求。”若沒尋找千年血寒玉,蕭北玄就不會死,我的心緒一陣蕭條,免強擠出笑容鼓勵白逸,“答應我,別放棄治療你的雙腿,相信總有一天,你會找到藥治好你的腿的。”

皇甫白逸沒有答應我,他微微一歎,“已經半年多了,我為了這雙腿費盡心機,雙腿的殘疾卻毫無進展。罷了吧,可馨,也許我皇甫白逸注定一生要坐在輪椅上。我不遺憾,身邊有你陪伴就好。我不想再為雙腿白廢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