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遺憾嗎?我想瞧入皇甫白逸眼底,他故意將眼神放得很平靜,我什麼也瞧不出來,卻知道他不可能不介意雙腿的殘疾,不然之前他也不會願意前往迷魂林。
我點了點頭,沒逼白逸。逼他治腿,他隻會太累,何況也找不到有效的方法,何必強求?我不會離開他,他為我付出了太多,隻要有點良心的女人,都不會離去。
更何況,我……我愛皇甫白逸,想到愛他這點,我的心竟有些猶豫,我迷茫了。
“可馨,有沒有想過今後的打算?”皇甫白逸又次動了動嘴唇,輕聲問我。
我答,“想過,卻迷失在了路途。”
皇甫白逸臉色微微變了變,那是沒有信心的反應,我知道他怕我話裏有意思會離開他。
“我不會離開你。我需要你,小珍兒也需要父親。”我出聲,希望這麼說,能消除他心中的不安感。
白逸整了整神色,朝我微微然一笑,“我知道,可馨,謝謝你的敏感細心,你是如此為我著想,我的心,好溫暖。”
我走到皇甫白逸身邊,俯下身,與他平視,“你是我的丈夫,我不為你著想,為誰著想?”
皇甫白逸微紅了臉,他沒有躲閃我的目光,而是大著膽子迎視我,“你先說迷失在了路途,此話何解?我想為迷失的你指路。”
我站直身子,忍不住歎息,“我本來想帶著小珍兒跟你歸隱山林,連同奶娘、藍焰、憐月一塊兒歸隱,奈何……”
皇甫白逸接著我的話說下去,“奈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不管我們走到哪裏,皇上都不會放過我們。千般藏,萬般躲,又能躲到天涯還是海角?終其一生,都害怕被官府尋到,一生過不安穩。”
我淡淡地笑了,“原來你跟我想法一樣。那麼,你打算怎麼辦?”
“可馨,我身為男人,不能讓我的妻女,我的親人一直過著提心吊膽、四處逃亡的生活,我打算控製皇上,換取我們的自由。”
我疑惑,“怎麼控製他?”
“我曾替現任丞相葛之尚醫好過頑疾,葛之尚為人耿直忠正,父皇生前曾告訴葛之尚會傳位於我,五皇兄登位,葛之尚一直心有不服。在我從冷宮火場一劫醒來後,葛之尚曾找到我,詢問事情原委,我告之。葛之尚欲替我主持公道,我隻叫他忠於皇上,不要多想其他。相信葛丞相也明白,我雙腿已廢,即使將皇甫弘煜拉下台,也不具多大意義。何況,要扳倒皇甫弘煜,何其的難?現在,我不那麼想了,我要借助葛丞相之力,製服皇甫弘煜。換取我們的自由。”
“想法不錯,可葛丞相雖然貴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要跟已經穩固的朝廷勢力對抗,為免太難……”
“可馨,你沒明白我的意思。我不是要對抗朝廷,而是單止皇甫弘煜一人。我隻需要葛丞相配合,在丞相府設下圈套,引皇上中計,再設法對皇上用隻有我能解的毒,迫皇上下令不再通緝為難我們即可。”
我不可思議地瞧著皇甫白逸,皇甫白逸摸了摸自己的臉龐,“怎麼了,這計謀太狠毒了嗎?”相較於皇甫弘煜對我所做的,又算什麼?
“不是。”我搖頭,接著又道,“你太善良。皇甫弘煜奪走了你的皇位,甚至放火要燒死你,害得你落到今天這步田地,你不怨他,僅是想下毒讓他給我們自由而已?”
“不,”皇甫白逸澀然一笑,“說我不恨皇上是假的,但,他是萬聖之尊的天子,若我殺了他,必然引發一場有權人士爭奪帝位之爭,做為通緝犯的我,必會因有皇室血緣而遭受更多人追殺。介時,天下將大亂,受苦的是黎明百姓。雖然我皇甫白逸不是聖人,亦不想害苦天下蒼生。所以,我,隻有用毒控製他,讓他放我們自由。”
我笑問,“讓皇甫弘煜把帝位傳給你,豈不更好?”
“他不會。”我也想當當那萬萬人之上的天子,再不要過逃亡的生活!皇甫白逸心有所想,表麵卻淡定地說道,“皇甫弘煜這一生追求的就是無上皇位,我相信,他即使失去性命,也不會放棄帝位。”
“是啊,他是那樣的人。”不然又怎麼一直派官兵通緝白逸?
“可馨,你會不舍麼?”皇甫白逸有些小心翼翼地看著我。
我狐疑地問,“什麼不舍?”
“我要對付皇上一事。”到時,我將不再留情。
我拉下臉色,“你這是什麼意思?懷疑我對他舊情未了嗎?他差點讓人放火燒死你,害得你終身殘廢,他害的人除了你跟我,還有皇甫弘揚、葛夢瑤、司馬燼。這些人被他害得逃的逃,貶的貶,死的死。就連蕭北玄也間接因他而死。若不是皇甫弘煜害得你殘了雙腿,我們哪會去迷魂林,蕭北玄又哪會死?一切都是皇甫弘煜造的孽!我怎麼會舍不得他?我恨他都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