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是夜辰(1 / 3)

原來他是夜辰

我沒想到,在蕭北玄死後我會發現他寫的信,確切來說,這封信他不是寫給我的,而是在孤寂想我之時,隨意下筆。信紙上的字有些潦草,也有些淩亂。

蕭北玄到死都沒告訴我這封信的存在,想必他無意讓我知道吧。

蕭北玄生前有一次,他跟我獨處時開玩笑地說過一句讓我沒錢就去興隆錢莊取,我當時隨意回說報出我名號就能拿到錢嗎?蕭北玄說是,我笑著問了理由,他隻說興隆錢莊老板是他的朋友,我若有需要,錢莊老板肯定願意幫忙。我當時也沒在意,想不到蕭北玄竟然做了將全部財產早先就送給我之事。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男人呢?說他聰明還是說他傻?不,他是聰明的,如果我事先知情,一定不會接受他的饋贈。如果我哪天真沒錢了,肯定會想到興隆錢莊,到時自然而然發現他留給我的財產。

也許蕭北玄在世時也想不到我會看到他寫的這紙信箋。

我伸手從衣襟裏層拿出掛在脖子上的千年血寒玉攥緊,心中思念著蕭北玄,淚水流得更凶。

蕭北玄,我跟你曾經的那夜情,我不再當成一個錯誤,而是當作我們之間短暫的緣份,你聽到了嗎?你對我的深情厚愛,我何其感激,今生我趙可馨無法回報你,但願來世,我能償還你的情!

“可馨,你沒事吧?”皇甫白逸幽淡清然的聲音突然從門邊徐徐傳來,我往門邊一看,見皇甫白逸坐著輪椅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門口。

“你怎麼來了?”我輕輕擦去臉上的淚珠,將手中的信箋收入袖袋。

皇甫白逸將我的動作盡收眼底,出聲說道,“不放心你,就來了。”

“什麼時候來的?”我邁步走到皇甫白逸身邊,白逸關心地微仰首盯著我的麵龐,“剛剛才到。見你哭得傷心,便出聲喚了你。”

“哦。”我神情麻木地點了點頭。

“可馨……”皇甫白逸欲言又止。你把我當什麼了?你怎能為別的男人而哭泣!

“什麼事?”

“你想起蕭兄了吧。”肯定的語氣。

“不是想起,是睹物思人。”

“所睹之物是適才那封信?”

“嗯。”

一封信就能讓你哭,你的感情可真夠輕率!白逸薄唇微動,“我……”

“你想看剛才那封信?”我接下皇甫白逸未完的話。如果他真的要看,我是斷然不能同意的。因為蕭北玄在信中提到了跟我之間的那晚歡愛,白逸若知道這事,我真的無臉麵對白逸,依白逸的性格,也不可能拋棄我,與其讓他心裏有個疙瘩,不如不讓他知道為妙。

皇甫白逸輕輕搖首,“不看也罷,能讓你哭得如此傷心,必然是蕭兄生前寫給你的訴情之箋。我……我隻是想問你一些問題。”

呼……不是要看信就好。白逸沒打算看信這舉動挺大度,我不著痕跡地鬆了口氣,“要問什麼,盡管問。”

皇甫白逸盯著我的目光變得迷離,“蕭兄臨死前曾說他今生最後悔的事便是錯待了你,他萬分懊悔。你跟蕭兄說,若他能不死,你願意回到他身邊。這話,是真的嗎?”你可知我當時的心有多痛?

我沒想到皇甫白逸問的會是這個。我臉色僵了僵,“蕭北玄已經死了,問這個有什麼意義?”

“此事困擾了我好久,我知道問此話會傷了你。雖然蕭兄離世,這個問題已無意義,但我真的好怕如果他沒死你會願意回他身邊。該死的,我就是介意,太介意!”白逸的神情是黯淡的,內心是憤怒的,他要的是個忠貞的女人。

“我突然覺得自己好自私。”我眼神愧疚地回視著皇甫白逸,“是我沒顧及你的感受。這種事,你是該介意的。其實,我從來都沒愛過蕭北玄。之於他,我有的隻是感激,無比的感激及內疚。那個時候,蕭北玄馬上要死了,我是為了讓他不帶著遺憾離世才這麼說的。”

“真的嗎?”皇甫白逸黯然的眼神多了絲光亮,我頷首,“真的。”

其實我自己也不確定。我現在也是為了不讓皇甫白逸胡思亂想才這麼說。如果蕭北玄真的不死,我想,我有可能遵守承諾回到蕭北玄身邊,當然,這個機率很小。

我多數會留在白逸身旁,畢竟,我跟白逸有個共同的女兒。事情沒發生,我也不知自己具體會怎麼辦。隻知道自己一定會很為難,很為難!

未發生的事,多想何益?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時間重來,我依然會在蕭北玄死前說這話,能讓蕭北玄了無遺憾地離開人世,比什麼都重要。

但世上沒有如果,如果有,相信這世界就會少很多遺憾了。

“可馨,你不必道歉的。”皇甫白逸裝作不在意地朝我笑笑,“不管你做錯什麼,都沒必要道歉。”因為我會排除萬難、不顧一切地設法保有你。

“不,道歉是應該的,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我這個妻子做得太不稱職。我完全沒顧慮到你的想法。”

“你能自稱我皇甫白逸的妻,我很高興。若真想做個稱職的妻子,就專心一意地對我。”不要再朝秦暮楚了!

白逸的聲音還是如天簌般好聽,他狀似不經意,說的話卻深深刺傷了我。我臉色變了變,“你什麼意思?覺得我對你不夠專心嗎?”

見我變了臉,皇甫白逸立馬軟言相哄,“對不起,我隻是看到你為了別的男人傷神,心裏吃醋、妒忌,我恨不得將你的心狠狠填滿,不給其他男人留任何餘地。”

聽白逸這麼解釋,我緩下神色,“傻瓜,我說過的,我愛你,不是嗎?”

“可是,我感受不到你的愛……”你的心裏一直有別人,讓我好痛苦,痛到心都扭曲了!我為你付出了這麼多,連雙腿都殘廢了!你怎能再想著別人?

“怎麼會?難道你覺得我對蕭北玄的情素不止感激這麼簡單?”

“不是。”蕭北玄還不夠格。

“那是什麼?我不想聽啞迷,有話攤開來說。我想聽你的心裏話。”

“好吧……”皇甫白逸長長一歎,“我劫後殘疾未死,你我見麵之後,你告訴我,你愛我。起初,我何其慶幸能得到你的愛。何其高興你忘了趙夜辰而愛上我。但……經過蕭兄逝去這一事,看到你為了他深深的難過與哀傷,我深有感覺,你不愛我。你隻是認為我為你做了太多事,你過於感激,誤把恩情當成愛情罷了。”你愛的男人是皇甫弘煜,又或者你對趙夜辰念念不忘。趙可馨,你可對得起我?皇甫白逸滿心的質問,卻不敢出口。他不能將可馨遠遠推離自己,他要保持著他在可馨心中仙人般的形像。

是這樣嗎?我本來很想立即反駁不是這樣,卻發現這話出不了口。猶豫了少許,我還是說道,“不是這樣的,你誤會了。蕭北玄對我太好,我難過屬於人之常情。跟我對你的感情,是兩碼事。”

“我知道,曾經你以為我死了,你千萬般的難過。現在蕭兄死了你是同樣的心情與情緒。就因為此,才讓我產生了你不愛我這樣的想法。本來,我也不想提及此傷感情的事,我想裝做什麼也不在意,奈何,我愛你太深,太在意。可馨,天知道隻要想到你不愛我,我的心中有多難過……”難過到甚至一度想毀了你!但我皇甫白逸不能傷害至愛的人,不能。

看著皇甫白逸悲傷的神情,我的心裏填了滿滿的愧疚,“不是這樣,不是這樣!我是愛你的,不然也不會為你生下小珍兒,一個女人肯為一個男人生孩子,那需要多大的勇氣!你要相信我,別再胡思亂想。好嗎?”

我又是歉疚又是誠懇地盯著皇甫白逸,白逸幽然地回視著我,心中暗忖:趙可馨,你把我當傻子嗎?恩情與內疚同樣能讓一個女人為男人生兒育女,你還要欺騙我到何時?可該死的我離不開你,我好生沒用!

皇甫白逸的心思百轉千回,他最後一掃臉上的陰霾微微點了點頭。

我絲毫不知皇甫白逸真實的想法,以為自己的話說服了他,我蹲下身,將小臉貼靠在皇甫白逸的大腿上,“逸,這段時間我冷落了你,讓我們彼此沒有嫌隙地過下去吧。”

“好。”白逸好聽清潤的嗓音從我腦袋上方傳來,他眼神掃過一絲陰狠,大掌卻動作輕柔地撫摸著我長長的及腰青絲。

現在我跟皇甫白逸的姿勢溫馨極了,但我總覺得我的心,跟他的心,隔得相當遙遠。和諧與溫馨,似乎隻是表麵現像。

白逸剛才的那翻話在我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讓我的感情更加限入迷茫。我連自己也不知道,我對白逸的情,究竟是恩情還是愛情。

但不管是哪一點,我都沒有離開白逸的理由,白逸真的為我付出太多了。

其實,我心中還有一種覺悟,那就是白逸變了,他從以前的無欲無求,變得心有所想,有所欲,甚至變得可以去算計他的皇兄皇甫弘煜。白逸以前什麼都寵著我,溺著我,現在已學會了要求我。

盡管如此,他沒有錯,隻是多了人的正常情緒。

我與皇甫白逸的關係表麵看似恢複了平靜,其實,我與他之間,始終有一道邁不過去的鴻溝。

深夜時分,我與皇甫白逸商量過後,讓藍焰悄悄帶著白逸親筆寫的信箋去找丞相葛之尚。過了很久,藍焰都沒有回來,我與皇甫白逸在院中待候。看守馨園的那名老仆已被皇甫白逸事先點了昏穴。

我越等越焦慮,就在我的心忐忑不安的時候,藍焰帶著另一個人飛過牆麵返回院中。我提著的心稍稍放下,打量了一眼藍焰帶回來之人,那是個穿著平常,年紀約六十多歲的老頭,雖然老頭衣著平凡,但麵目威嚴,雙目炯炯有神,一看就像官場中人。如果我沒猜錯,這老頭應該就是葛丞相。

果然,那老頭見了皇甫白逸後,恭敬地行禮,“老臣參見七皇子……不,皇上登基,老臣該改喚您七皇爺了。”

皇甫白逸苦澀撇了撇唇角,“葛丞相不必多禮。”

白逸這話說明我的猜測沒有錯。這老頭確實是當今丞相。

“謝七皇爺。”葛丞相見到皇甫白逸身旁站著的我,又次行禮,“見過醉妃娘娘。”

我以前在皇宮時參加過先皇的壽辰,認識我的官員很多,其中包括葛丞相在內。

我神色一愣,“葛丞相,我早已不是什麼醉妃了。我隻是現下朝廷的欽命要犯。”

葛丞相搖了搖頭,“盡管如此,隻要當今皇上沒下詔廢除您的頭銜,您就是醉妃。”

看葛丞相一臉固執的樣,一看就是個老頑固,不過這樣也好,一般這樣的人忠心。葛丞相沒說錯什麼,我無法辯解,我偷瞄了眼皇甫白逸,見白逸沒什麼反應後,我才安下心。

好個醉妃!我皇甫白逸的女人居然是另一個男人的妃子!皇甫白逸暗自捏緊了拳頭,卻裝作替我解除尷尬,出聲轉移話題,“葛丞相為了我這個過氣的先帝皇子,換了平民裝扮,深夜前來,我皇甫白逸感激不盡。”

葛丞相一臉尊敬,“七皇爺過謙了,在老臣眼裏,您的身份貴不可言,加之皇爺曾救過老臣一命,老臣前來見皇爺,是應該的。”

白逸抿了抿唇,“這些都不提了,不知葛丞相可猜到我找你為的何事?”

“依老臣推測,七皇爺是想對付皇上……”

皇甫白逸微微點頭,薄唇微動,明明說的是顛覆天下的大事,神色卻淡然無波,“正是。”

“這……”葛丞相看起來一臉為難。

“莫非丞相不願?”麵對葛丞相的猶豫,皇甫白逸的神情依舊淡然如水。

“不是不願。七皇爺對老臣有救命之恩,加之先皇逝前,親口告訴過老臣會傳位給您。於公,老臣當主持正義。於私,老臣當結草銜環,以報皇爺救命之恩。皇爺有心取回皇位,老臣自當助一臂之力,隻是當今皇上聰明過人,老臣惟恐不是他的對手。”

“丞相有顧慮也乃常情,我自有‘妙計’。”皇甫白逸話音一落,我不解地盯著他。

白逸還有什麼妙計沒告訴我嗎?

皇甫白逸察覺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連忙又道,“我是說,我這有一計,想請丞相不上朝裝病,連著幾日,我想以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身份,皇上必然會微服出巡以示對臣子的關心,介時,我們在相府布下天羅地網,擒下皇上,再逼皇上交出皇位。隻是此計,得委屈丞相了。”

原來不是什麼妙計,這事皇甫白逸跟我商量過的。我還是蹙了蹙眉頭。白逸不是清楚皇甫弘煜不會受威脅交出皇位,我們隻是賭皇甫弘煜最多會放過我們,白逸怎麼還對丞相說讓皇甫弘煜交出皇位?莫非白逸有什麼事瞞著我?

我沒有多問,一切交給白逸吧。

葛丞相聽後思了思,隨即點頭,“如此甚好。”葛丞相又看了看外頭的夜色,道,“七皇爺,現在二更天了,皇爺留在此處可能不安全,不如隨同老臣回丞相府,相府能保皇爺安全無慮不說,皇爺也方便布署一切。”

“嗯。”白逸不假思索地點頭,他的目光又看向我,“可馨,你還是另覓一處安全之所,這事我跟藍兄辦就成……”話雖如此,皇甫白逸心中忖道:趙可馨,你不會同意吧?這事少了你可辦不成。

我果真如皇甫白逸所料的搖首,“不,當初我們說好了共同進退,何況讓我擔驚受怕地擔心你們的安危,不如我跟著你們。”雖然我沒什麼武功,但打架身手不錯,五六個普通人,我還是打得過的。

“可是,我怕你有危險……”皇甫白逸假意推辭。我斬釘截鐵地說道,“如果不讓我參與,我就悄悄跟著你。”

“這……好吧。”皇甫白逸裝作無奈地同意。

隨即,我與藍焰、皇甫白逸三人,在丞相葛之尚的帶領下,趁著夜色,悄然前往丞相府。

到了丞相府附近,葛之尚為避免府中護院知道我們幾人的行蹤,帶著我們從後門入的丞相府。

相府內很是安靜,我們繞過了好幾幢房舍都沒見到半個人。藍焰推著白逸坐的輪椅,我走在藍焰邊上,葛丞相在前頭帶路。

走到丞相府後院的時候,皇甫白逸手抬了抬,藍焰會意地停下,我疑惑地看向白逸,“怎麼了?”

藍焰與皇甫白逸的目光在寂靜的夜裏四處搜尋,突然,皇甫白逸開口,“出來吧。”

白逸話音一落,埋伏在庭院中的禁衛軍悉數現身,將我們一行人團團包圍,我與藍焰變了臉色,皇甫白逸倒是非常冷靜,俊顏無半點表情,像是什麼都在皇甫白逸的預料之中。

丞相葛之尚見這副情景,立即想從我們身邊開溜,藍焰快他一步,用劍指住了葛之尚的脖子,“你竟敢出賣我們!”

眼前的情況顯而易見,丞相葛之尚假意要幫我們對付皇帝,實則他在皇帝麵前出賣我們,又幫著皇帝欲將我們鏟除!

葛之尚嚇白了老臉,但也不失一國之相風範,“要殺要刮,悉聽尊便!”

藍焰眼中殺氣浮現,我開口,“藍焰,暫時留他性命。我還有很多問題要問他。”

“是,主人。”藍焰點頭。

一身明黃色龍袍的皇甫弘煜從庭院一隅的大樹後走了出來,暗夜的籠罩,使他看起來就像地獄裏的死神。皇甫弘煜大步邁向我們,越來越近,華貴龍袍加身的他身材頎長、氣勢如虹,貴不可言。

我的視線定格在皇甫弘煜臉上,他那絕帥的麵容,飛揚的劍眉,如寒星般冷漠的眼眸,無一不深深吸引著我的目光。

再見到他,我的心情激動、仇恨、酸澀……百感交集,無法否認的是,我的心裏還帶著濃濃的喜悅。

怎麼會這樣!我不是恨不得皇甫弘煜去死的嗎?我不是把他當成了自己最大的仇人嗎?為何見他,竟有難掩的興奮?

莫非,我仍舊忘不了哥哥,仍舊把皇甫弘煜當成是哥哥的替身?心裏有個聲音告訴我,不是這樣,對於皇甫弘煜,我心中早已產生了異樣的情素,隻是連我自己都不自知。

這麼一想,我嚇了一跳,我趕緊從皇甫弘煜身上收回視線。卻感受到,皇甫弘煜的視線在火辣辣地盯著我。

我忍不住又瞧了他一眼,發現皇甫弘煜瞧著我的眼神中,竟然有著濃厚的思念。

見我與皇甫弘煜這副反應,皇甫白逸眼中嫉妒與憤怒瞬間交彙,但很快,他回複平淡的表情,嗓音清冷地朝葛之尚開口,“葛丞相,這就是你為我赴湯蹈火的方式嗎?為什麼要出賣我?”話雖如此問,皇甫白逸卻在心中明喝:做得好,葛丞相!你出賣我們這出戲,演得夠真。

葛之尚‘慚愧’地垂下眼簾,說道,“七皇爺。雖然先皇逝世前曾親口告訴老臣要將皇位傳給您,您也說有一份先帝傳位給您的遺詔,畢竟老臣沒有看到此遺詔,那就等於沒有。當今皇帝登基,是先帝駕崩時,您親口向百官說先皇將帝位傳給曾經的軒王爺。當今皇上登基後治國有方,在皇上的統治下鳳翔國四海升平、國力日漸鼎盛,我鳳翔國能得此好皇帝,實乃萬民之福。而七皇爺您現今要對付皇上,老臣不能僅憑您的一麵之詞就做逆臣謀反,於情,老臣萬分願意幫您。於理,隻能忠君。還請七皇爺見諒。”

皇甫白逸沉默了,唇角暗暗勾起了笑容。葛之尚的一翻話,合情合理,所有人都能相信,很快,皇甫弘煜會落進自己的圈套,很快。

我聽罷,一臉憤怒,“老匹夫,你有你的立場,但你未免太忘恩負義!即使你不幫我們,也不用出賣我們!你的良心在哪裏?”

葛之尚神色更加‘愧疚’,“老臣身為丞相,當食君之碌,擔君之憂。”

“說得冠冕堂皇!”我冷哼。

皇甫白逸又故意問道,“即使如此,皇上怎麼會來得這麼快?”

“老臣將您托藍焰帶給我的信箋偷偷讓人帶進宮給了皇上。老臣有自信七皇爺您會隨同老臣一起折回丞相府,於是乎,就有了皇上在此守株待兔。”

“好個守株待兔!”皇甫白逸故意內疚地看了看我跟藍焰,“可馨,藍兄,連累你們了。是我失策,誤信了‘小人’。”

望著四周包圍我們的官兵,我無奈地說道,“事已至此,多說何益。白逸,你告訴我,現在該怎麼辦?是束手就擒,還是殺出重圍?”

“後者,主人。選擇後者。”接話的是藍焰,他冰冷的眼瞳裏霎時盈滿了殺氣。

白逸開口了,“藍兄,我同意你的決定。”也必需這樣,不然事情的發展,可就在我的計劃之外了。頓了下,皇甫白逸又道,“藍兄,你放過葛丞相吧。葛丞相為官數十年,一直清正廉明,現在又貴為百官之首,失去這樣的好官,是百姓的損失。”更重要的是,他對我來說,是個忠臣,還有利用價值。

“哈哈哈!”皇甫弘煜冷冷地大笑起來,“七皇弟,想不到你死到臨頭了,還要發揮一下你的仁慈厚德。朕不知該說你天真呢,還是該說你可悲?知道你為什麼會輸給朕嗎?你輸就輸在過於婦人之仁,輸就輸在太把女人當回事!”

是麼?一會吃苦頭的不知是誰。皇甫白逸反諷,“你若不把女人當回事,又為何對趙可馨念念不忘?”

皇甫弘煜沒有反駁皇甫白逸的話,他勢在必得地看著我,“今天,朕就拔除心頭這根刺,奪回本就該屬於朕的女人!把他們統統拿下!”

一幹禁衛軍準備攻擊我們,我大聲喝道,“慢著!如果敢進攻,我就殺了葛丞相!”

禁衛軍一時不敢有所動作,等待皇甫弘煜的進一步命令,皇甫弘煜眼神諷刺地看著我,“馨兒,想不到你比皇甫白逸還要天真,區區一個丞相,你以為威脅得了朕?葛丞相死了,朕隨時可以找人代替他!”

我笑了,“葛丞相,看清楚了沒有,這就是你死命效忠的皇帝,他根本不把你當回事,也沒把你放在眼裏。我用你威脅皇甫弘煜,不是真以為你的命能威脅到他。除了他自己的命,我從來不會以為有什麼能威脅到皇甫弘煜!他從來都是冷酷無情之人!”

皇甫弘煜本來冷峻的神色頓時鐵青,葛丞相老臉慘白,未說一句話。他什麼也不能說,不然會破壞七皇爺的計劃。

我朝藍焰使個眼色,“藍焰,放了葛丞相吧。”

“是。”藍焰移開駕在葛丞相脖子上的長劍。

葛丞相猶如喪考妣地走到院落一角。皇甫弘煜大手一揮,所有禁衛軍從四麵八方湧來,那些湧來的官兵還未靠近我們,皇甫白逸撒出幾把毒粉,禁衛軍紛紛倒下,前頭的倒下了,仍有後頭的禁衛軍衝過來,皇甫白逸身上的毒粉用光了,他又掏出幾個瓷瓶,在各個方向幾步遠分別砸碎,靠近的官兵紛紛中毒,後頭的官兵見此情況,立即全部從口袋中掏出一塊巾帕圍住麵鼻係於腦後,以免吸進毒氣。

顯然這些官兵知道皇甫白逸會用毒,有備而來!

皇甫弘煜站在數步開外冷笑,“七皇弟,你身上的毒用光了吧?別說這院中還有幾百官兵未死,院外還有三千精兵等著你們。今天,就算你們插翅也難飛!”

皇甫白逸在心中冷哼,是用光了,不過更狠的在後頭等著你皇甫弘煜!

沒中毒的官兵紛紛將我與皇甫白逸、藍焰三人圍住,皇甫白逸沒再用毒,借由手中的金絲線出招。

藍焰手執長劍奮力殺敵,皇甫白逸掌上的一圈金絲線如有生命般飛離手中,金絲線毫不比長劍遜色,招招傷敵,我赤手空拳與官兵博擊。

禁衛軍人數眾多,而且武功高強,看得出來,這批禁衛軍是精心挑選出來的精英。盡管皇甫白逸與藍焰武功都屬一流高手,麵對眾多禁衛軍,加上我沒什麼內力空有招式,我們三人處於下風。

好不容易,我撩倒一個官兵,搶過其手中的長刀,有了武器,我殺起敵來就溜多了。禁衛軍一個個負傷,皇甫白逸與藍焰身上也掛了彩,盡管我身手最差,我發現那些禁衛軍卻沒人傷害我,似乎隻有擒下我的意思,看出這一點,我更加奮勇殺敵,一個、兩個、三個……禁衛軍被我殺了足有五六個,不知不覺,我離皇甫白逸與藍焰越來越遠。

當我發現這一點,想殺回藍焰與皇甫白逸身邊,皇甫白逸與藍焰也想衝到我身旁,奈何眾多禁衛軍阻撓,他們隻得先解決敵人。行動受阻,藍焰急上眉梢,他的招式更淩厲,眾禁衛軍也不示弱,鬥爭場麵變得更為激烈!

忽然,一直冷眼旁觀的皇甫弘煜見時機來了,他幾個翻騰飛躍落到我身邊,以及快的速度點了我身上的穴道,我頓時動彈不得。

皇甫弘煜奪過我手上的長刀,指著我的脖子,“七皇弟,趙可馨在我手上,還要再打嗎?”

聽了這話,皇甫白逸與藍焰雙雙停了動作,立時,數十把刀分別架在了藍焰與皇甫白逸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