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局

“容德郡主受驚了,快扶容德郡主下去!”皇甫白逸不由分說地下令。

太監立即想上前執行命令,我喝止,“慢著。事情沒搞清楚,皇上就不怕容德郡主又鬧自殺?”

“這……”皇甫白逸語塞。

我的目光直直瞧向憐月,“憐月,說說你自殺的原因。”

憐月一臉從容,“馨妃娘娘,憐月……憐月活夠了,才想尋死。”

我瞄了眼憐月的肚子,“本宮看你的大肚子,應該懷有最少四個月身孕。你未婚先孕,確實無顏見人。”

“我……我沒懷孕……”憐月白著俏臉否認。

我朝隨行的太醫使個眼色,太醫立即上前替憐月把脈,得出結果是憐月確實懷有四個半月身孕。

我揮退太醫,對憐月說道,“你投湖自盡,是無法安置腹中的胎兒吧?說吧,你腹中胎兒的父親是誰?”

憐月的目光怯生生地瞧向我身邊的皇甫白逸,憐月的意思顯然她懷的是皇甫白逸的孩子!

皇甫白逸淡然的目光冰冷地瞧著憐月,很明顯是警告憐月不許亂說話。

這回換成我臉色慘白,我不可置信地看著皇甫白逸,“皇甫白逸!憐月還的是你的孩子?”

“不……不是……”皇甫白逸難得地,有些結巴。我怒道,“如果你是男人,是你自己做的事,你就別否認!”

“可馨……你聽朕說,那是朕失去了雙腿後的一個錯誤,那時朕還沒再次見到你,那夜,朕誤把憐月當成了你……也僅有那一夜……”皇甫白逸如畫般淡然的麵容上第一次出現了慌亂的神色。

我頹然地垮下雙肩,唇角勾出蒼白的笑,“嗬嗬……皇甫白逸,該死的你竟然讓別的女人懷了你的孩子!”我趙可馨的男人怎麼可能跟別的女人瓜分?絕不能!

見我難過的反應,皇甫白逸手足無措地說道,“可馨,你聽朕說,憐月腹中的孩子不是朕的,肯定不是!”

“是嗎?”且不提孩子,皇甫白逸都跟憐月上過床,他背叛了我,不是麼?

皇甫白逸質問跪在地上的憐月,“憐月,那夜的錯誤後,朕不是叫你吃防胎藥嗎?你快告訴馨妃,你腹中的孩子不是朕的!”

憐月未語淚先流,她濼泣著啟唇,“皇上,憐月不想背上不貞的罪名。一女不侍二夫,憐月怎麼可能讓別的男人碰觸自己的身子?憐月肚子裏的孩子確實是皇上您的!”

“如果是朕的,你為何不早告訴朕?”

憐月哭著說道,“那夜皇上跟憐月的歡愛之後,皇上是讓憐月吃防胎藥,可憐月一時疏忽忘了吃,以致懷了皇上的子嗣。憐月發現身懷有孕後,本想過墮胎,可憐月心中萬分不舍。皇上,憐月愛您!好愛好愛!但憐月知道皇上的心裏隻有馨妃,所以,憐月不敢讓皇上知道憐月有了身孕。奈何,憐月的肚子一天天大起來,再也瞞不住,憐月不願影響皇上與馨妃之間的感情,本想趁著夜深人靜之際悄悄結束自己的性命,怎料竟被人救起。皇上,憐月不要橫在您與馨妃之間,求皇上賜憐月一死!”

憐月說得可憐,她梨花帶雨的哭訴,幾乎感動了在場的所有人。連皇甫白逸原本氣憤的神色也稍稍緩和了。

突然,在場的有名宮女朝皇甫白逸跪下,“皇上,容德郡主對您一片癡心,請您接納容德郡主,給容德郡主一個名份吧!”

那名宮女這麼一說,所有在場的宮女太監全都朝皇甫白逸跪下,齊聲說道,“請皇上接納容德郡主,給容德郡主一個名份!”

皇甫白逸無措地看向我,“可馨,你怎麼說?”

我鐵青著臉色,“這是你的事情,我不管。你想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

憐月雙眼滿含渴盼地瞅著皇甫白逸,皇甫白逸看了看我,淡聲下了決定,“憐月,你拿掉腹中胎兒,朕會安排你嫁一戶好人家……”

皇甫白逸話未說完,憐月便哭喊道,“不要!憐月不要!憐月跟過皇上,已非清白之軀,哪個男人又能真心接納我?要我墮胎,我死也不肯!皇上,憐月不曾後悔救你,亦不曾後悔跟皇上的那夜春宵,更不曾後悔懷上皇上的龍嗣!皇上,永別了!”

憐月說完,站起身倏然向湖泊中心跑衝去,又次想投湖自盡。皇甫白逸慌忙命令身旁的太監,“攔住她!”

兩名太監立即拉住憐月,憐月掙紮著哭道,“放開我,放開我!我活著是個禍害,隻有一死……”

“夠了憐月!朕封你為月昭儀。賜住廣和宮養胎。”

皇甫白逸此言一出,憐月當場愣住。

我也怔了下。

在場所有宮女太監立即齊聲道賀,“恭喜月昭儀,賀喜月昭儀!”

憐月愣著不敢叫眾宮女太監起身。皇甫白逸歉疚地看著我,“可馨,朕對不住你。憐月剛才的話提醒了朕,是朕悔了她的清白,朕該對她負責,更重要的是,她救過朕的性命。沒有憐月的救命之恩,朕早已葬身火海。何況,在場這麼多人都為憐月對朕的真情所感動。憐月又寧死不願墮胎,難道朕真的要眼睜睜看著救命恩人死而無動於衷嗎?朕做不到。重要的是,憐月懷孕四個半月,腹中胎兒已大,此時墮胎對母體來說是相當危險的。若不是小六子正好路過救了憐月,憐月為了不傷你與朕的感情,便香消玉隕了!憐月是如此善良,朕給她個名份,相信,你能理解朕的,是嗎?”

我傷心地閉了閉雙眼,淚水從我的眸眶無聲地滴落。我放棄了自己真正心愛的男人,換來的是什麼?未經我同意,就收了個小老婆,連帶顆未出生的‘球’!

皇甫白逸有顧及過我的感受嗎?他貴為帝王,金口一開,君無戲言,問我同不同意頂個屁用?

原來那個疼愛我,說隻要我的男人隻不過是個優柔寡斷,又容易心軟的混蛋!

見我流淚,皇甫白逸眼中閃過心疼,但他無奈,“可馨,朕不忍看著憐月死,就必需對她腹中的孩子負責。但朕答應你,保證一生不碰憐月!”

皇甫白逸這話讓憐月原本無血色的臉更加蒼白,她幾乎站不穩,嬌軀搖搖欲墜。

“說完了嗎?”我麵無表情地看著皇甫白逸,抬手擦去臉上的淚水,“我一直以為你對我萬分寵溺,不會為了別的女人委屈我,是我一廂情願地高估了你對我的感情。”

“不是的,可馨,你聽朕說,若是其她女子,朕一定毫不猶豫地讓其墮胎甚至處死,但憐月救過朕,朕不能錯待救命恩人,加上她如此的心善……”

我打斷皇甫白逸的話,冷冷說道,“你真認為憐月心善?皇甫白逸呀皇甫白逸,你就這麼意誌不堅嗎?被個女人感動兩句,就真把她當好人了?我趙可馨應該說,你真的是神仙!你沒接觸過女人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技倆,你容易上當,你心軟。好,那我就替你分析分析你心中的憐月大善人!憐月說她是為了不破壞你跟我的感情,才不告訴你,她懷有你的孩子一事,直到現在她才說,她說是肚子再也瞞不住。我卻認為,她以前不說,是因為她腹中的孩子尚小,拿掉對她來說危險性小,而現在胎兒大了,拿掉對她來說是波及半條命之事,你定然不忍。她就看中你的不忍,來上演今夜這場逼你接納她的戲!”

我伸手指了指在場的宮女太監,“皇上說這些人全都被憐月感動了嗎?感動個屁!這些宮女太監即使再感動,哪個敢在皇上麵前替憐月求情?不怕觸怒聖顏嗎?感動比腦袋還重要?我敢肯定,這些人一個個收了憐月的好處!”

我這麼一說,所有宮女太監全都瑟瑟發抖,其中有膽小的更是顫抖地說道,“奴婢奴才知罪,奴才不該拿容德郡主的銀子……”

“你們都住口。”我喝斥。

宮女太監們這才閉了嘴。

我又道,“說說太監小六子深更半夜路過禦花園湖畔,他半夜不睡覺正好路過?有這麼巧嗎?再想想,我們剛剛到這禦花園湖畔時,憐月跟兩個太監拉拉扯扯嚷著要繼續投湖。真正想死的人不會這樣,她會裝著平靜無事,趁所有人不知道時,再找時間自殺。而不是讓所有人知道她要死,擺明是想別人攔著。她剛才當皇上的麵要投湖時的話提醒皇上,她對皇上有救命之恩,確實是故意要激起皇上的良知,讓皇上知道對她犯下了不可原諒的錯,要皇上對她負責。是故意,不是不經意!憐月當著皇上的麵去死,皇上會讓嗎?憐月一個半月前得皇上賜封容德郡主後,卻要賴在皇宮多住些時日,美其名曰要賞皇宮景致,實際上早策劃了這場所謂的自殺。不然,她人在宮外,嘴多的人懷疑她偷人怎麼辦?她當然呆在宮中才不容易招人話柄。一句話,憐月如果真的不想影響我跟皇上的感情,那她完全可以找個男人假裝孩子的爹,可以獨力撫養腹中的孩子而不讓外人知。她最起碼可以在不讓我知道的情況下,跟皇上事先商量怎麼辦。她現在讓所有人都知道她懷了皇上的孩子,不就擺明了要名份,要留在皇上身邊?憐月可真謂用心良苦!皇上居然還說她善良。”

我諷笑著問皇甫白逸,“皇上,我分析得對不對?”

皇甫白逸失望又憤怒地瞪了憐月一眼,顯然相信了我的話,但他不知該如何回答我。

我又看向憐月,“容德郡主,哦不,是月昭儀,你說對嗎?”

憐月慘白著麵容垂下了頭。

見皇甫白逸動唇想說什麼,憐月深怕再出岔子,趕忙裝著頭疼,雙眼一閉,昏了過去,旁側的太監連忙扶住憐月。

皇甫白逸沒為憐月的昏倒而著急,隻是不知所措地看著我。

氣氛變得極為尷尬,夜空中的空氣似乎要僵凝。

禦花園這處美麗的人工湖畔,我傷心地瞥了皇甫白逸一眼,失落而又難過地轉身離去。

從此,我趙可馨的老公就多了另一個女人跟他與另一個女人的孩子!這叫我這個現代女性怎能接受!氣死我了!氣死我了!死也不接受老公跟外人的野種!不接受小三!

憐月生病了,廣和宮傳來消息,憐月(也就是月昭儀)得了風寒,臥床不起。

憐月一病就是三天。

而這三天來,我都住在女兒皇甫若珍的房間。皇甫白逸來找了我好幾回,我都關著房門沒見他。

聽我安排的眼線說,皇甫白逸這三天來,才看過憐月兩次,就連現在皇甫白逸人也在憐月的房裏。

我安排在廣和宮的眼線隻知道皇甫白逸進了憐月的寢居,並不清楚皇甫白逸在憐月房裏做什麼。廣和宮的宮女太監也說法不同,有說皇甫白逸對憐月心生愛意的,也有說皇甫白逸隻是可憐憐月的,說什麼的都有。

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想去廣和宮看看,也就去了。

廣和宮,憐月的寢居外,門外候命的太監剛想向我行禮,我示意他們噤聲,他們會意地沒作聲。

我站在房門口,透過門縫,正好可以看到房內皇甫白逸與憐月的情況。憐月chi裸著上身趴在床上,皇甫白逸坐在輪椅上,位於床邊,正在替憐月針灸。

“憐月,你安心養胎。朕替你針灸了三次,你腹中的孩兒已無恙。”皇甫白逸收回憐月背上的銀針,轉動著輪椅上的輪子欲走人。

憐月拉住皇甫白逸的大掌,“皇上,禦醫都說臣妾感染的風寒太重,動了胎氣保不住胎兒,是皇上醫術超群,親自替憐月醫治,憐月才能有幸保住腹中的孩子。憐月萬分感激!皇上替憐月保胎,是否說明皇上也在意憐月,在意憐月腹中的孩子?”

皇甫白逸幽幽一歎,“憐月,你腹中的孩子也是朕的。朕尚無龍子,需要子嗣繼承鳳翔國的江山。朕以前說可馨懷的是兒子,是因為朕想要個兒子!想不到可馨竟然生了個女兒。希望你能爭氣,能為朕後繼添丁。盡管朕跟可馨將來會再有子嗣,你懷的子嗣,朕同樣會喜歡,會負責。但朕不會愛你。對你跟你腹中的孩子,朕有的,隻是責任,明白嗎?”

憐月眼中泛起盈盈淚光,“皇上不怪臣妾耍心機、用手段才留在皇上身邊麼?”

“不怪了。”皇甫白逸搖首,“不管你做錯過什麼?你腹中的孩子是無辜的,朕毀了你的清白是事實。最主要的是,你救過朕,朕若連救命恩人都保不了,那就枉生為人!隻要你識相,不去招惹可馨,朕不會虧待你。”

“皇上!”憐月感動得淚如雨下。

皇甫白逸兀自轉動著輪椅上的輪子,朝門邊而來,當他打開房門,見到門外的我時,一臉意外,“可馨?你什麼時候來的?”

我無言。

“朕剛才的話,你都聽見了?”

我默。

“希望你理解朕的想法。”皇甫白逸望著我無奈地說道,“朕跟憐月之間,真的隻有那夜。而那夜是個錯誤。憐月是朕的救命恩人,朕必需為那夜的錯誤負責任,希望你明白。”

我艱難地點點頭,“我懂。你要我接受你在外頭的女人跟野種,可我不會跟別的女人共侍一夫,死也不接受!”

“朕說過,朕不會碰憐月!”

“話雖如此,你也說過,你今生隻愛我、隻要我,不是麼?可你終是跟別的女人有了孩子。”

“朕說了,那是個錯誤!朕是無心的,那天晚上朕喝多了酒,神智不清中把憐月當成了你!”

“留憐月這樣的女人在身邊,你無心碰她,她能願意一輩子守活寡嗎?那晚你意識不清,可她是清醒的,她能縱容你犯錯,到懷胎變成了你的女人,你讓我如何放心一個狼子野心的女人在我丈夫身邊?”

“你不相信她,總要信朕!”

“錯都犯了,叫我怎麼相信你?”

皇甫白逸神色出現不奈煩,“你老是指責朕犯了錯,那你想想你自己。你跟蕭北玄之間做過什麼,你自己心裏清楚!”

我瞪大了雙眼。

我跟蕭北玄是有過一夜情,皇甫白逸已經知道了?我還以為,會成為永久的秘密。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訝異過後,我問得淡然。

“以前,在我們被朝廷通緝時,深山內的破廟外,蕭北玄初次尋到被通緝的我們。你與蕭北玄單獨對話那次,蕭北玄用跟你之間的一夜歡愛要挾你。我在門後邊聽到你們說話。”

“原來你偷聽我跟蕭北玄的對話。”我恍然,唇角勾勒出一抹苦笑,“我跟蕭北玄發生關係那晚,那時,是我誤以為你葬身火海不久,我傷心過度,迷乎中把蕭北玄當成了你。”

“朕知道,所以朕忍了這頂綠帽,一如既往地對待你。”

“我應該謝謝你的慷慨,謝謝你的大方。這話是真心的。”

“可馨,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皇甫白逸不安地看著我。

“我跟蕭北玄之間的錯誤沒有任何牽拌,已是過去式。可你跟憐月不同,你跟她之間有孩子。我也不喜歡跟一個心機深沉的女人搶丈夫。”

“朕說了,不用搶!在朕心中,始終隻有你……”

“可你憂柔寡斷,處事太過多情,我甚至頭一次知道,原來你這麼封建,這麼想要兒子。我想,若非我的第一次是給了你,你會相當遺憾吧?皇甫白逸,你傷透了我的心!還好跟你在一起的這段時間,我一直避孕,否則再懷你的小孩,我可就慘了!”

皇甫白逸臉色胚變,“可馨,你背著朕吃了防胎藥?”

見皇甫白逸變得鐵青的臉色,我突然後悔話說得太快,可不可以把剛才我最後說的那句話吞回去啊?顯然不行。

“我……我,是又怎樣?”我硬著頭皮承認。

“你太傷朕的心了!”皇甫白逸看著我的眼光突然變得很冷,神情異常憤怒。

我有些害怕,轉身欲離開。皇甫白逸緊張而冰冷地問,“你去哪?”

我順口答道,“離開皇宮!我要帶著女兒離開皇宮!我寧可帶著女兒單身過一輩子,也不願天天麵對自己的老公還要照顧另一個女人,我絕不要麵對老公跟另一個女人的孩子!”

“朕不準!”皇甫白逸一個眼色,隨候的幾名太監立即攔住我的去路。

我轉過身看著皇甫白逸,“你這是什麼意思?”我的目光從皇甫白逸身側,還看到了披著衣衫在床上坐著看著我與皇甫白逸,不敢出聲的憐月。

“你是朕的女人,隻能屬於朕!除了朕身邊,你哪兒也不許去!”皇甫白逸絕色的麵容盈滿堅定。

我反問,“如果我一定要走呢?”

“那別怪朕不客氣。”

我賭氣地說道,“那我就看你怎麼個不客氣法。”

我繞過攔路的幾名太監,皇甫白逸立即下令,“拿下馨妃!”

“是,皇上。”幾名太監領命,立即又次截住我。我抬拳踢腿,一招撩倒一個,太監們驚疑我有這麼好的身手,紛紛謹慎,不敢大意。

過招間,幾名太監不敢傷我,而我毫無顧忌,一時間,我占上風。

我又是一招旋風腿,掃倒幾名太監後剛想走人,卻發現自己忽然動彈不得。

是白逸,皇甫白逸手中飛射出一枚銅錢,點了我的穴道。

皇甫白逸坐在輪椅上,由太監推著到我麵前。

我不敢置信地瞪著他,“皇甫白逸,你……”

“可馨,別怪朕,朕隻是不想失去你。”皇甫白逸不忍地看了我一眼,朝太監揮個手勢,“將馨妃關入龍騰宮廂房,不得離開半步!”

“遵令。”太監一左一右架著我前往龍騰宮的方向。

動彈不得、被人架著走,那種任人擺布的屈辱感幾乎將我淹沒,我大吼,“皇甫白逸,我不會原諒你的!你不能這麼對我!”

“原諒朕,可馨。等你冷靜下來,相信你會理解朕。”皇甫白逸望著我遠去的背影,在原地低喃。

我被關在龍騰宮皇甫白逸的寢房裏,我的穴道已被解開,但房間的窗外與門口全有侍衛把守,而且還有一隊侍衛在繞著房間巡邏。

我又一次深深感受到,皇甫白逸不如我想像中的寵溺我,我以為他愛我至深,可事實呢?是我會錯了意,他根本是個心軟又憂柔的混蛋!

我第N次打開房門,對門外的侍衛說道,“我要出去。”

侍衛回話,“皇上有令,娘娘不得離開房間半步!”

“我一定要出去!敢攔我,我下令宰了你們!”

“皇上說會保屬下等的安危,不受娘娘威脅。”

“你……你們!”我咬牙忍了,“好……好!我要上洗手間。”

“洗手間?”侍衛不明白。

這是現代人說的詞彙,古人不懂。我換了個說法,“我要上茅房。”

“房間的屏風後有馬桶。”侍衛說。

我又道,“我要吃東西。”

“娘娘要吃什麼,屬下馬上派人送來。”

“我……”我關門。沒話說了,反正皇甫白逸就是禁固了我的人生自由。該死的,居然為了外頭的小三這麼對我!之前皇甫白逸來找過我,他說隻要我同意永遠留在他身邊,不想著帶女兒離開他,他就放我出去。

我一口拒絕。

其實我也可以假意答應皇甫白逸再食言,可莫名地不想騙他。加上,也許我並不是真正下定決心要離開皇甫白逸,畢竟,我跟他之間有女兒,也許我隻是想逼他辦事不要再憂柔寡斷,逼他該狠時狠點,逼他不要再多情。

說穿了,我也很迷茫不知道怎麼辦?如果要我繼續留在皇甫白逸身邊,除非他讓憐月墮胎,永遠不見憐月。否則,我跟他之間根本是不可能的。

可皇甫白逸不願這麼做,他要留下憐月肚子裏的孩子,他要負責,他要保住救命恩傷害我!

其實,憐月如果墮胎,白逸同樣能給她妥善的安排,不是麼?

我趙可馨是個現代人,在我看來,孩子來得不恰當的時候,拿掉孩子,即使會造成痛苦也是正常的。並不是非我趙可馨打胎,我才說風涼話。即使發生在我自己身上,該打胎時,我不會不打。

但孩子生了後,就真的一生不能拋棄,否則豬狗不如了。

我的女兒皇甫若珍因為我對皇甫白逸的感恩與愧疚,加上當時我誤以為自己愛上了皇甫白逸,又誤以為白逸死了,我要為他留個遺腹子,我才生下女兒若珍的,否則,若早知道自己不愛白逸,白逸又沒死,我根本不會生若珍。

我打不過門外的侍衛,侍衛也不會受威脅放我離開。我放棄了離開房間的想法,被禁足也好,這樣,我可以想想清楚,自己究竟該怎麼辦。

我乖乖地呆在房裏。該吃飯時吃飯,該用餐時用餐,其餘時間用來苦思冥想。時間過得很漫長,兩天兩夜還是過去了。

我終於想通了。

其實,我即使留在皇甫白逸身邊,再受白逸嗬護,白逸終究不是我心裏所愛的那個男人,我不會有真正的幸福。之於愛情來說,我該去尋找我的哥哥趙夜辰。

但我,選擇了親情與被愛。

白逸是我女兒皇甫若珍的父親,為了小若珍,我決定原諒白逸之前與憐月有過一夜情的錯誤。白逸隻是把憐月當成了我,確實是情有可原的。

但我必需讓憐月離開白逸,簡言之要憐月墮胎與終身不再與白逸見麵。否則,就算不折手段,我也會帶著女兒若珍離開白逸。

想清楚接下來該怎麼做後,我打開房門,想讓侍衛叫皇甫白逸來見我。

哪知,一名太監慌慌張張地跑到我房門前,激動顫抖地朝我跪下,“娘娘……不……不好了!”

“什麼事吞吞吐吐的?”

“是若珍小公主……”

“我女兒怎麼了?”我蹙眉。

“小公主她……她死了!”

“什麼!”我眼眸暴睜,一臉的不相信,“不可能的!我女兒那麼健康,她怎麼會死?”我抓起太監胸前的衣襟用力搖晃,“你騙我!你騙我的是不是?是不是?”

太監瑟瑟地回道,“奴才不敢!若珍小公主她確實去了。皇上與月昭儀娘娘已經趕去若珍小公主的寢房,皇上讓您過去……”

未待太監說完,我瘋了般拔腿狂奔,朝小若珍的房間而去。

小若珍的房門口,一大票宮女太監低著頭作默哀狀。我身軀顫抖,步伐不穩地走入若珍的房內,發現皇甫白逸與月昭儀(憐月)已在房中。

皇甫白逸坐在華貴的輪椅上,目光悲哀沉痛地望著搖籃中若珍那小小的身軀。憐月則挺著大肚子同樣一臉悲傷地站在皇甫白逸身旁。

房中還有另外兩人跪在地上,他們分別是藍焰與專職侍候小若珍的宮女。這名宮女也負責給小若珍喂奶。

我踉蹌地走到矮塌邊,小若珍躺的搖籃就放在矮塌上。

“怎麼回事?”我坐在矮塌上,低首看著搖籃中小若珍的臉。小若珍的麵頰粉雕玉琢,兩道睫毛彎彎的,就像兩把美麗的扇子,她安祥地閉著雙眼,我伸手至小若珍鼻下探了探她的鼻息。

了無生息!

淚水頓時從我眼眸中湧出。我的心像被剜了一個大洞,痛得我無法言喻,心在淌血!

“啊!”我痛苦地仰天長嘯,發出嘶心裂肺的吼聲。

皇甫白逸自行轉動著所坐輪椅的輪子來到我身邊,“可馨,節哀……”皇甫白逸的嗓音是哽咽的,他的眼眶紅通通的。

“節什麼哀!我的女兒為什麼會死?為什麼會死!”我聲淚俱下地大聲咆哮。我顫抖地伸手觸摸著小若珍冰涼小小的身軀,“我可以失去一切,就是不能失去小若珍,不能失去她,不能啊!”

“朕明白,朕明白!”皇甫白逸的眼淚也落下,“朕愛小若珍,朕也不願失去她……”

我的嗓子哭啞了,揪著皇甫白逸的衣袖叫嚷,“白逸,你是神醫,你是天下人眼中的神人無雙公子,你救女兒,你救我們的女兒!”

“朕見到她時,她至少已經斷氣一個時辰,朕無能為力,無能為力……”皇甫白逸神色痛苦地呢喃。

“無能為力?你說你無能為力?”我激動地大叫,“你救不了誰都可以,唯獨不能救不了小若珍,她才活了五個月零七天,她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她不能死!她不能!啊……嗚嗚嗚……嗚嗚……”

我哭得淚雨滂沱,皇甫白逸一臉痛苦無言。

不知哭了多久,好久好久……眼角的餘光瞥到窗外,黃昏了,晚霞滿天,原來我哭了一整天了。原本在房內的人沒有一個離去,他們都在陪著我。

也許是我的眼淚哭幹了,我神色木然地說道,“女兒……我的女兒怎麼死的?”

不開口還好,一開口才發現我的嗓子啞得不得了。

靜。

一室的寂靜,沒有人回我的話。

我啞聲怒吼,“說啊,我女兒為什麼會死!”

藍焰身邊跪著的其中一名宮女顫抖地答話,“回馨妃娘娘,是奴婢看護不力,昨晚若珍小公主睡覺時,奴婢實在太困,就打了會兒盹,誰知醒來時,小公主竟然是臉朝下趴著睡的。等奴婢把小公主的身子翻過來,發現小公主已經斷了氣。”

我女兒是睡覺時臉朝下悶死的?我不能接受這個事實,“不……不可能!”

皇甫白逸接口說道,“朕看過小若珍的屍體了,她的屍身別無傷痕,確屬窒息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