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不解的問,“這又從何說起?”
中天王環視全場,沉聲道:“從我這裏出去的骰子,顏色外形都是一樣的,不過剛才步小姐最後要求換骰子,我就明白她想自證清白,於是我就讓人在新拿出的骰子裏暗添了香料,而此刻,周尚武破開的骰子表明絕非我原先的,那就是被人換了,可是被誰的呢?我隻要放出一隻小蜜蜂聞聞香味就知道了。”
他才一說完,被幾個侍衛押住的周尚武臉色一變,身子突然暴起,將幾個侍衛兩招間就摞倒,同時朝門外飛奔而去,中天王指揮著侍衛,喝道:“大膽!給我拿下!”
一時間,因為周尚武的求勝心切,牌九最後一局的時候出千栽贓被人人贓俱獲,按規矩被斷了一隻手。三皇子本來以為借這次周尚武取勝可以親近中天王,結果卻讓他顏麵掃地,推說有急事,夾著尾巴灰溜溜走了,自然,與步驚豔的梁子就此結下。
剩下的賭局,步驚豔也沒再參加,因為中天王對她說:“你真的很有忍讓之心,我後來才知道,你叫我換骰子的時候,周尚武已經把你要求換掉的骰子換成水銀骰了,你不動聲色讓我換,其實是在提醒周尚武說你已經知道他出千,誰知他鬼迷心竅居然不予理會,以為你隻是無意識的動作,沒有引起警惕。後來又來個第二次換骰,你用你的眼睛看破了他,也點醒了他,如果他警醒一點,這一斷腕之災就完全能避得過去,算是救了一隻手腕。隻是他太貪心太落得如此下場,可悲。”
聽他如此說,步驚豔也不驕不燥,隻是淡然應對。賭局當天,她和沐長風沒有回去,被老夫人強留了下來,她喜滋滋地讓人看茶倒水,把她接到她屋裏好生熱情的款待了一番,自然免不了要向她討教幾招絕秘之術。
從老夫人那裏回客房,已是月上中天時分,沐長風坐在窗台上半撐著腳執杯飲酒,“沒有參加接下來的賭局,你難道不覺遺憾?喜歡賭的人,通常抗拒不了與棋鼓相當的對手的對弈。”
步驚豔拍開他半條腿,也坐到了窗台上,“我對賭並不是很執迷,隻是隨性而已。一般我是很少拿賭具,有需要就玩,沒需要絕不會浪費時間在上麵,不過無聊時可以拿來打發時間。”
沐長風飲著酒,“我覺得你真是一個奇怪的人,而且還很神秘。”
步驚豔側目笑看他,“不是吧。我在你心目中就這個樣子?”
沐長風點頭,“你看你隨隨便便一出手就可以打敗這些賭壇高手,很奇怪你的師父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還有以你上次在裴州軍事方麵的表現來看,比我們這些男兒隻高不低。也不知你知不知道,你上次在裴州改良的腰開弩已經傳遍各國,殺傷力比原來的機弩強了不少,怪不得能憑絕少的兵力守住裴州多日。同時你步驚豔的大名也讓人豎指稱讚不已,現在在蒼和大陸兵器排行榜上已算是榜上有名。”
裴州那一戰雖然外界說詞頗多,但是明眼人一看她所改良的攻擊力極強的腰開弩,已讚歎著一個女子居然能製作如此精妙的武器,所以漸漸對她守住裴州對抗逍遙王和夏軍的事不再表示懷疑。
步驚豔卻不想讓這個話題繼續下去,轉了話鋒道:“雖然沒上賭局覺得有些輕鬆,但還是有些想不通中天王為何不讓我繼續參加下去?”
沐長風以肘撐腰,輕笑道:“因為中天王雖然認同你,但是在賭場上,免不了還留有一些小心思,輸給一個女人一次可以,如果連輸給一個女人多次,不僅他麵上無關,連所有離越賭壇上的男人都麵上無關。所以為了男人的麵子,他自然要將你換下來,明知不光彩,也要耍點小無賴。”
好像有道理,步驚豔搖頭,“其實是他想多了,如果讓我接著賭下去,我一局都沒準備勝。明知道是關乎男人麵子的事,我豈會那麼沒會寸?”
“雖然知道你是個有分寸的女人,但我還是小心點好,不能連麵子裏子都輸了。”不知何時,中天王亦是手執一壺,踏著月色緩步而來。
步驚豔和沐長風從窗台上跳下來,“王爺還沒休息?明天不是還有賭局麼?”
中天王揚了揚眉,繼而哈哈大笑,“說實在的,把你這位不露真相的頂級高後藏在後花園再與人賭,就感覺少了什麼東西一樣,賭下去都感覺索然無味,明天的賭局輸贏於我而言已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不是該與步小姐再秘密約個時間,真正的賭一把?”
步驚豔與沐長風對視一眼,啞然失笑,“你這男人,還真是好麵子,等你哪天到了狼城,再來約我,我一定奉陪到底。”
一時間,幾人在月下相談甚歡,中天王與沐長風天南海北的扯,但極少談到朝政,就是無意談到了,也是不約而同的又調開話題。直到步驚豔累得在打嗬欠,中天王才忽然說道:“你們兩個在一起很好。”
月色下,他的眼神有些憂鬱,透著幾分落寞,視線似乎停留在步驚豔麵上,又似透過她看向某處,他低頭輕飲一口酒,“有你這樣的女人在太子身邊,我們家可嫣是沒希望了,那傻丫頭,喜歡太子這麼多年,也沒見她幾時怨過,受了委屈,就隻知道往我這裏跑,也不知她幾時才能明白。不過也好,你們在一起,讓她死了心,她才不會那般哭哭啼啼惹人煩。”
他說這樣的話,兩人也不知該如何回答。
自古多情空餘恨,可嫣的情意,沐長風雖然知曉,但他從沒將她放心上,喜歡他的女子太多,他從來都沒記住過那張清秀的臉,如果不是因為中天王,他也不會想起她。
第二天用過早飯後,兩人就準備打道回太子府。
在步驚豔剛跨上馬車之際,老夫人一下子自王府裏衝了出來,往她手裏塞了一個半尺見方的盒子,又悲又喜道:“步小姐,太感謝你了,如果不是你,我哪來能摸骰子的福利?這個送給你聊表一下心意,以後,等我到了狼城,還要來找你玩,好不好?”
“好,老夫人隻要有空,隨時可來狼城,我教你玩更多不同的賭術。”步驚豔也沒推辭,邊說邊把盒子接到手裏,隻覺沉甸甸地,難道老夫人真送了她珠寶手飾?
還沒打開來看,中天王和沐長風從門內出來,兩人並肩而行,似乎一下子就熟絡了很多。
一陣寒暄後,沐長風上車,就在步驚豔以為中天王忘了向她道別時,他突然掀開簾子緊緊盯住她,低聲道:“你別高興得太早,我隻佩服你,不是佩服沐長風,如果他有你這樣的賢內助,這天下都必是他的。不過如果你不是他的女人,我還是我,誰的麵子也不買。步小姐,你可聽明白了?”
這事怎麼就載到她頭上來了呢?
步驚豔看看沐長風,見他隻是淡笑不語,一點也介懷,都不知他在想些什麼。
在回狼城的路上,沐長風懶洋洋地靠在軟墊上道:“中天王說你的賭術很高,不過他說這都是次要的,他隻是很佩服你的機智跟眼力,不動聲色間就破了敵,有智有仁,適合幹大事,他日來狼城,一定要再仔細請教你的賭術。”
昨夜睡得並不好,步驚豔隻覺疲倦,打開車簾子一邊吹風,一邊漫不經心地說道:“也不知中天王看準我幹嘛?我又不是你的太子妃,將來肯定也不是你的女人,看準我豈非白費勁?”
“何必想那麼多?隻要他不偏向康樂,我就心滿意足了。”
步驚豔有些半開玩笑道:“此次三皇子失敗而回,一定恨得我要死,以後在狼城連大街也別上了,免得被人暗殺了還不知道。”
“他怎麼敢殺你?殺了你對他沒有一點好處,隻要有人稍微有點這方麵的怨言,他基本上玩完了……”
兩人邊說,馬車已進了狼城,步驚豔突然伸手指外麵的一家店鋪,“那個漱芳齋又是幹什麼的?”
沐長風坐起來把頭伸出窗外,想了一想才道:“好像是狼城比較有名的叫什麼牙刷牙膏店,聽說用他們的東西刷牙,口齒清新,而且刷牙的東西也很好,在狼城前段時間風靡一時,連皇宮裏的妃嬪都差人到那裏買,生意好得不得了。”
步驚豔若有所思,“牙刷牙膏店?”那豈非是清風樓的弟兄所開?
“如果你也想要,我馬上派人買給你。”
“不用,等下到府裏休息好後,我再親自去瞧瞧,能讓皇宮裏裏風靡一時的,定是好東西,我要自己選。”
沐長風閉上眼睛躺下,以手當枕,“隨便你,反正我現在要睡覺了,到了叫我。”
隻是當步驚豔回到聽竹園準備好好補一覺時,才一進門,卻看到了一個最不想看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