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義真可以跑路,但朱齡石沒法跑,也無處可跑。回江東的路早被赫連勃勃的骷髏台擋住了,除非他朱齡石插上翅膀,否則骷髏台就是他的歸宿。
朱齡石能做的隻有死守,除了死守,還是死守。堅持兩個月後,長安宣告陷落,朱齡石寧死不降,以身殉國。
長安的陷落,標誌著劉裕浩大的北伐行動徹底泡湯。劉裕辛辛苦苦忙活一年多,到頭來反而給赫連勃勃作了嫁衣裳。赫連勃勃白撿了一個大便宜,嘴角都咧到天上去了,胡夏至此達到全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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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貝疙瘩生死未卜,怒氣衝天的劉裕集結兵馬,打算再次北伐,隻是目的和上次有了很大不同:救劉義真。正當大軍準備出發時,劉義真屁顛屁顛地回來了,劉裕抱起兒子就是一陣猛親,然後終止了軍事行動。
劉裕的第二次北伐正式宣告結束。在東晉的數次北伐中,就規模而言,從沒有哪次可以和這次相媲美,也從沒有如此損失慘重:王鎮惡、沈田子、傅弘之、朱齡石,四位一流名將血灑疆場。
在這四人中,隨便拎出一位都足矣獨當一麵,就治軍才能而言,他們和檀道濟不相上下,參照檀道濟後來獨戰北魏的功業,劉裕簡直賠大發了。這直接導致後來的元嘉朝無將可用,劉義隆不得讓蕭思話、沈慶之等二流將軍充數。
幸運的是,關中雖然丟了,但劉裕收回了河南和漢中,並把河南作為對抗北魏鐵騎的緩衝地帶。在劉裕構築的黃河、淮水、長江三道防禦陣線中,河南作為第一道屏障,發揮著極其重要的作用。如果沒有河南,江東將直接麵對北魏隨時南下的威脅。
而漢中的重要性就不言而喻了吧!漢中是巴蜀的門戶,仿佛東晉的左臂,隻要漢中尚存,南方就固若金湯。在之後的一百多年裏,南朝能頑強地保住江南,還得得益於漢中穩固。古往今來,北方政權南下,莫不先取巴蜀,然後順流而下直搗黃龍。晉之前體現的不太明顯,晉之後如元朝,再如清。蒙哥攻打四川時身亡;忽必烈也把四川作為主攻方向。
正是劉裕構築的三道防禦體係,保護了南朝一百五十多年。在第三道防線中,劉裕把重心放在揚州,隻要揚州一丟,皇帝除了跑路就是被俘。這就要求揚州刺史一職必須由心腹中的心腹來擔當。劉裕把這個光榮而艱巨的任務交給了劉義真。
當時劉裕的繼母蕭文壽尚在,蕭老太君也是深明大義之人,一聽說劉裕如此安排,趕緊拄著拐棍前去質問劉裕:“你二弟道憐和你一塊兒長大,親如兄弟,為什麼不讓他去?!”
劉裕解釋道:“寄奴早就把道憐視為親兄弟,怎會虧待他?隻是怕他不能辦妥而已。”
這番話可糊弄不了老太太,蕭文壽怒斥道:“道憐年屆五十,難道還不如一個十幾歲的小孩子會辦事嗎?”
劉裕不敢頂嘴,隻好把糊弄進行到底:“義真雖然名為州牧,但揚州乃京畿重地,大小事基本由寄奴主持,義真不過掛名罷了!寄奴怕二弟無法勝任,所以才出此下策。”經過劉裕如此解釋,老太太才不再追究,劉道憐雖然和劉裕同父,但資質愚鈍,難當大任,這個蕭文壽自然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