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元嘉啟程(2 / 2)

行軍打仗,遇到這種情況,一般都會有一兩個狗頭軍師大發厥詞,或挽救大軍於危亡,或葬送前途。這次也不例外,部將庾登之就說了:“對付水軍,最好用火攻,我夜觀天象,天就快放晴了,不如等幾天再說。”謝晦聽了很高興,“就這麼辦!”

就這個餿主意,居然讓謝晦釣了半月魚。當陽光重新灑向大地時,檀道濟與到彥之成功會師。剛開始,王師隻有數艘戰船,謝晦輕敵大意,未下令攻擊,等他反應過來時,戰船早已布滿江麵。謝晦突然想起庾登之的火計,但下一秒鍾就仿佛被霜打了一般:荊州兵在西麵,官軍在東麵,而當時的風向偏偏是東風。(周郎妙計害了不少人啊)

檀道濟瞅準戰機,一馬當先地衝向對岸。而荊州兵戰意全無,竟莫名其妙地自相潰散。徐羨之趁夜逃回江陵,守軍見主帥如此狼狽,失望之餘大開城門,招呼檀道濟進城。謝晦僅帶七騎逃出,不久後被劉宋地方官逮住,押到建業。

對於謝晦,劉義隆沒什麼君臣情分可言,直接殺了完事。劉裕怎麼也不會想到,他精心構築的政治構架,居然在短短兩年內土崩瓦解;更不會想到,劉義隆會成為他畢生事業的接班人。

平心而論,徐羨之一黨並非窮凶極惡之人。他們為國著想,沿用高武帝治國方略,弑君之舉也是迫不得已;更為難得的是,幾人都沒有反心(除了打上問號的謝晦)。正如謝晦所說,劉義符死後,皇位懸空長達兩個月,如果真要反,豈是檀道濟一個政治文盲可以阻擋的?所謂水滿則溢,月盈則虧,錯就錯在,他們對皇帝的期望太高了,高到和劉裕匹敵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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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卻人畜無害的檀道濟,顧命大臣們全都死絕,接下來輪到劉義隆大展身手了!元嘉三年,劉義隆宣布親政。這標誌著近三十年的“元嘉之治”正式開啟,這三十年也正好是拓跋燾的執政歲月,麵對這位百年不遇的軍事天才,劉義隆會如何應對?

劉義隆顧不得研究北魏國情,他要忙著大賞功臣,一朝天子一朝臣,高武遺老死光了,自然空出好些炙手可熱的位子。王曇首、王華等嫡係自不必說,檀道濟從征北將軍升為征南大將軍,成為劉宋名義上的軍事最高主管。

令人詫異的是,謝靈運、顏延之人也被委與重任。這些人寸功未建,僅憑著一手好文章,竟也混得春風得意。就說那個慧琳道人吧,此人連紙上談兵都不會,更別提軍國大事,隻因擅長清談,唬得劉義隆一愣一愣的。(劉義真未竟之誌,讓劉義隆完成了,真是諷刺啊)

就在朝廷上下忙得不可開交時,顯陽殿傳出一聲響亮的啼哭,皇後袁齊媯誕下一名男嬰。劉義隆第一次做爸爸,心裏那個高興!抱起兒子一通猛親,當場就為他取好了名字:劉劭。皇後看著這個小嬰兒,淡淡地說:“此兒麵生異相,長大後必是大奸大惡之人,扔了吧!”說著就要奪過孩子。

劉義隆愛子心切,趕緊牢牢護住,隻道皇後胡言亂語。劉義隆當然不知道,這個名叫劉劭的孩子對他意味著什麼。否則,劉劭斷不會長大成人,然後取走父親的性命,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先說一下劉義隆的對外政策吧。劉宋此時和北魏保持均勢,這種均勢是綜合各方麵得出的結論,若論打仗,鮮卑人占據上風;若論國力,南方則比北方富庶得多。劉義隆和拓跋燾都有的是事情做,一個發展經濟,一個大搞軍事擴張(當然是對北方割據政權),事實上達成了一種微妙的默契:我不找你麻煩,你也不要自觸黴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