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2 / 3)

劉啟煌冷眼掃視過眾人,陰冷的氣息瞬間外放:“請各位盡早做抉擇,一分鍾時間,若一分鍾之後,誰沒做選擇的,我便隻當他是棄權,奉勸各位一句,要站好隊,要是一個不小心站錯了,那可就是遺憾終身、禍延子孫的事。”

如果說劉承國方才的話還有讓他們選的餘地,那麼劉啟煌就是徹徹底底的威脅了,在場之中,劉啟煌的年齡其實算是小的,這裏多的是他的叔伯長輩,他也一貫以有禮謙讓的形象出現,沒想到一個人可以翻臉翻得這麼快,不少人心裏有些心寒和膽懼,劉啟煌的殺傷力遠比他父親大得大,劉承國靠的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一身匪氣,劉啟煌卻真正是有勇有謀。

原本就是劉係的人自然喜滋滋地站回到自己的陣營去,現在誰勝誰負不是很明顯了嗎,他們很慶幸自己站對了隊伍。

這樣一走,竟有了三分之一的人數之多,另外還有幾個持著觀望心態的人,腳步左移右移了一會,還是站在了原地上,卻也有不少人堅定地站著,冷眼看著劉承國父子。

“媽的,”剛烈如舒正明,從來就是一個橫的主,在玉玄他們那一輩打仗的時候,他就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將,很受那些前輩的賞識,坐到這個位置,也是靠著自己一槍一彈打出來,與劉承國這種依然父輩餘萌是不一樣的,對劉承國的有些行事作風很不滿,“劉承國,你他媽有本事的就現在一槍斃了老子。”

劉承國的槍立即抵在舒正明的頭上,拿著槍敲了敲他的頭,帶著小人得誌的樣子:“舒正明,你再橫啊,今天我就把話撂這裏的,你服那是最好,若不服,今日你就別想踏出這裏。”舒正明跟他有點過節,原因也不過是小兒女之間的事,舒瑤在京都是數一數二的美人,京城第一美人的名頭她也是當得上,劉啟星向來好色風流,死纏爛打地追著舒瑤,還央著自己的父親去舒家求親,結果被舒正明拒絕得十分難堪,雖然是過去好幾年的事情,但是翻起舊賬來,劉承國依然恨得牙癢癢,堂堂劉家二公子難道還配不上他家女兒?

舒正明還真不怕死,冷笑道:“你盡管開槍,我倒想看看,你就算坐在了國家主席的位子上,能坐多久?”在場之中,有不少人手裏也有軍隊的,除非劉承國今天把他們一個個給治服,或是滅了,否則早晚會發動起兵變,現在是什麼年代了,以武力製人總歸不是不得人心。

劉承國手指微屈,搭在扣板機上,他今天敢發動兵變,就一切都已經想好了,他不怕他們不從,了不得就是一場政治大清洗,他有的是時間辦法讓一切穩定下來,舒正明既然不肯服從他,那麼,就隻能是一個下場。

舒正明臉上沒有任何懼色,他隻覺得不甘,身為一個軍人,沒有死在戰場上,而是死在這麼一個小人手上。

在劉承國的手扣板機這個千鈞一發的時候,楊言曦突然順手抄起來一支筆,往劉承國手腕處飛去,預料之中的槍聲響起,卻沒能打中舒正明的腦袋。

劉承國慘叫一聲,槍自手中脫落,而那支筆竟還好生生地插在他的手腕上,血汩汩地流出來,瞬間染得他的手一片血淋淋的。

所有人如臨大敵,把槍口全都指向楊言曦,黑黑的一大片,看起來確實有點恐怖,而楊言曦卻仿佛完全沒有感覺似的,如此殺傷力的東西擺在她麵前,她卻閑適自在得如同站在自己家裏一樣。

舒正明回頭去看她,這是他第一次拿正眼去看楊言曦,兩個人雖然說算是在同一個區的,但卻無任何交集,卻不想在這個時候,所有人都避之無及的時候,卻唯獨她敢出手相救,若不是她,現在自己這條命大概就交待在這裏了,瞧這出手的狠勁,倒是半點巾幗不過須眉,要是擱在打仗的時候絕對是個人才。

舒正明在這邊感歎人才,劉啟煌的臉色可就沒那麼好看了,隻見他眯起雙眼,一字一字地叫道:“楊言曦!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他以為這個女人是識時務的。

言曦微微一笑,有著本屬她這個年紀該有純真笑容:“救人啊,劉副主席不至於眼瞎到看不出吧?”

“你果然心懷二心,與司馬翼合謀,既然你不識好歹,本主席今天就第一個拿你開刀。”身為人子,若見了父親被人這樣紮上一刀而還手,那他太孬種了,楊言曦就是他第一拿來立威的人,劉啟煌的眼睛可毒著呢,站著不動的那堆人裏有大半是玉家的人,早該知道他們不是真心誠服,幸好他並沒有完全信任她,不然今天怎麼死都不知道。

“凡事別說得太滿,誰拿誰開刀還不一定呢?”言曦冷笑道,舉起手拍了拍。

眾人又是一驚,都清楚這是暗號,合著大家夥都是有準備的,今天場上要是不見血,肯定沒個了結。

劉啟煌倒是氣定神閑地站著,看著楊言曦像是在看表演的小醜一樣,嗤笑道:“楊言曦,你當我就這麼好騙,依著玉家和我們劉家的關係,你以為我就沒防著你,你以為龍組會聽從你的命令,景鈺再怎麼說也是姓劉的,你認為他最後會幫誰?”他冷眼掃視在場的所有人,“我沒有多少耐性,我現在數三聲,如果還沒站在右邊來,我就當你們做了選擇,一……”

站著不動的幾個人互相望了望,終究將腳步邁向了右邊,在生死存亡的節骨眼上,骨氣算得了什麼,命才是最重要的。

隨著劉啟煌的數數,越來越多的人走向他的陣營,包括司馬翼的人,大半已經倒戈,看得司馬翼又急又怒,連玉係的幾個人也隨著大流而去,言曦卻隻是冷眼看著。

“三……”劉啟煌終於緩慢地念著數字,不出所料的,楊言曦、司馬翼、舒正明這些人一個個動也沒動半步,他的心裏是欣賞這些人,隻是他的立場讓他隻能斬盡殺絕,最後看了楊言曦一眼,劉啟煌陰冷地命令道:“開槍……”

就在這時,出乎所有人預料的,數十把槍竟突然轉了個方向,指著劉家父子及其黨羽。

“你們瘋了?”劉承國驚道,明明已是勝利在望,他甚至還不及發笑,怎麼就風雲突變?能叫他兒子選中,擔此重任的,自然全是他們的心腹,決計是不可能會背叛的。

持槍的警衛中的一個人突然掀掉自己壓得低低的帽子,露出一張年輕稚嫩,充滿著朝氣的臉,竟是許久未曾露麵的程思承。

接著,其他警衛也一個個摘掉軍帽,自然全都是當初那群讓所有大人都為之頭痛的混小子,誰能想到這群混小子今日居然能站在這裏,以這樣的姿態,當中不少也是他們的父輩,在感到驕傲自豪的同時,卻也不少感到汗顏心虛,他們懼怕死亡,選擇了服從,今後在兒子麵前怎麼抬得起頭?

“我說過,凡事別說的太滿,劉主席。”言曦拿過程思承手裏的槍,對準著劉啟煌,其實人的性命很脆弱,隻要一槍,人就沒了。

“這麼些廢柴你也可以拿來用,楊言曦,你確實有一套,但是,就憑這幾個人你以為做些什麼,政府大樓早已被我們的人團團圍住,你以為你們走得出去嗎?我勸你還是不要做這種無謂之爭,蚍蜉憾樹,不自量力。”

言曦被他這樣說,也不急不惱,對著司馬翼說道:“主席,你沒什麼補充的嗎?”

司馬翼也是一副勝利在握的樣子:“那就看看他劉承國的人厲害,還是我司馬翼的號召力高。”劉承國有準備,難道他就沒有,傻傻等著別人打到他麵前來嗎?

司馬翼話音剛落,外麵便傳來一陣震天動地的槍聲,爆炸聲,尖叫聲,混雜在一起,似乎整間大樓都被震了一震,震得眾人一片心驚膽戰,光聽這聲音,就知道外麵打得有多激烈。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幹急?本都是國人,同在隊裏受訓,今天他們的槍對準的不是外來侵犯者,而是自己人,為的就是站在這裏,這些高高在上的人的權利之爭,根本不會顧及他們性命的人。言曦想著,心裏不覺有些淒涼,但這卻不是她能阻止的,劉承國和司馬翼帶來的都是他們的親兵,根本不會聽她的話,哪怕她再長篇大論,說得再有道理,有些人卻始終堅持他們的信仰,她所能做的,隻是減少更多的死亡。

劉啟煌冷笑:“你果然是有準備,你也不是什麼良善之輩,就讓我們看看究竟鹿死誰手吧。”他並不是很清楚司馬翼手裏有多少人馬,這一仗是勝是敗,他的心裏也是懸著的,但在表麵上他是決計不能表現出來的。

“你在我手上,勝負還是懸念嗎,隻要你們父子一死,群龍無首,你說外麵那些人會聽誰的?楊言曦,殺了他!”司馬翼命令道。

“你敢?”劉啟煌瞪向楊言曦,這話問得有點沒底氣,他知道楊言曦還真的敢。

“想試試嗎?”她微笑道,氣定神閑中帶著一種睥睨天下的霸氣,她一直就是那個掌控全局的人,隻要有她在,哪怕她不說話,隻是站著,也是一個不可忽視的發光體,占據著絕對的領導權。

“楊言曦,你要敢動手,我就先把司馬翼給殺了。”誰也沒想到一隻手已經廢了的劉承國竟會隨手帶著兩把槍,用左手執之,對準著司馬翼的胸膛,朝著楊言曦大吼:“把槍扔了,還有你的手下,叫他們把槍全扔了,不然我就殺了他。”

楊言曦聳聳肩:“無所謂,想殺就盡管殺吧,他又跟我沒什麼關係。”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楊言曦這番跟劉承國作對,難道不是為了替司馬翼保住這個位置,而且她既肯救舒正明,沒理由卻對司馬主席見死不救吧?

司馬翼再也按捺不住,他沒想到楊言曦居然會過河拆橋:“楊教官,你……”

“哼,楊言曦,你以為你這樣說,我就不會動手嗎?”

“動啊,我還怕你沒膽子動手呢,如果你動手,我會替全國百姓感謝你殺了賣國奸賊,待你死後,我一定為你豎個豐碑。”

眾人一驚,紛紛交頭接耳,楊言曦是不可能會無地放矢,可是怎麼會說司馬翼是賣國賊呢,若說是劉承國,他們會更相信一些。

“楊言曦,你在說什麼,還不趕緊救我,我們才是同一條船上的人。”司馬翼心中驚悸,他瞞了這麼久,沒有一個人發現,楊言曦她是不可能會知道的。

“誰跟你是同一條船上的人,我可沒興趣當漢奸。”言曦話音方落,主席台處正中央的大屏幕突然自動啟動,閃了幾下,司馬翼的臉赫然出現在屏幕之中,同時出現的人竟是黎國的首相,兩人舉止言談中之中十分熟稔親昵。

兩人在說話,但可能是因為設備的問題,並不能聽到他們之間的對話,畫麵也有一些斷層,一看就知道是無意中不小心偷拍到的,畫麵再一轉,突然轉到了一個研究室中,十幾個身穿大白袍的科學家正專心致誌地擺弄手上的東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畫麵中的背景是國家科學院中重點實驗室。

正當科學家們專心研製的時候,有人闖進來,拿著槍就是一陣掃射,可憐的科學家們一輩子心都撲在研究科技上邊去,平時也沒練點武術防身,根本連閃躲的機會都沒有,不消幾秒,全場便躺平了,而那個進來行凶的人,赫然就是黑道頭子也就是楚煜城的父親楚橫。

一個黑道頭子能堂而皇之進入科學院行凶殺人,並且全身而退,想當然爾,政府裏必然是有人,而且那人的位置絕對不低,全國有幾個人有這樣的能力屈指可數,再聯想方才見到的畫麵,答案仿佛就昭然若揭了。

眾人一陣喧嘩,整個研究室裏的科學全死了這事當然瞞不住,但是他們所知道的消息是那些科學家在研究化學物質的時候出了點差錯,全都中毒死亡,司馬翼對此表現得十分傷心,還開了個悼亡會追悼他們,全國降半旗,默哀3分鍾,屆時汽車、火車、艦船鳴笛,防空警報鳴響,當然多少人深受感動,為司馬翼的悲天憫人,卻不想真相竟是這般醜陋。

司馬翼一個腳軟,險些就站不住了,那塊晶片失蹤了那麼久,任他上天下地都找尋不著,竟不知何時落在了楊言曦的手裏,她更是直接在國會在用大屏幕把它播放出來,完了,一切都完了。

劉家父子也有些傻,局麵居然急轉直下,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顧著看屏幕的人們沒有人注意到外麵的槍聲早已經停下了。

別人沒有聽見,聽力異於常人的楊言曦卻有所感覺,對著司馬翼說道:“司馬翼,證據確鑿,你還妄想不認嗎?”

司馬翼認了他就傻了:“黎國首相曾經在我出國外訪時救過我一命,眾所周知,我感謝他有什麼值得好詫異的,這兩人畫麵一看就知道是剪接的,你就將他們聯想在一起,我倒是想問問你,你是何居心?楚橫槍殺眾科學家,這件事我一定會查個清楚,全國追輯楚橫,將其捉拿歸案。”

“這說詞聽著這麼這般耳熟啊,哦,我想起來了,方才劉承國劉主席的說詞跟你的可是大同小異,可是我怎麼記得,司馬主席您可是十分嗤之以鼻的,怎麼換到您這裏,卻能這般理直氣壯呢?”言曦眼波流轉,十分俏皮可愛的模樣,“司馬翼,如果你不想更難堪的話,我勸你還是說實話吧,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你和楚橫之間的勾當,瞞得了一時,卻瞞不了一世。”司馬翼一直和楚橫有金錢往來,他利用楚橫幫他洗黑錢,楚橫既可從中取得好處,又可以搭上他這條線,在國內做什麼都方便得了多,二人自然一拍既合,狼狽為奸。

“楊言曦,你是什麼身份?你以為你說這麼幾句話,大家就會信你嗎?我向來嚴打黑道勢力,怎麼可能會跟楚橫那個黑道頭子有來往,倒是你,聽說你跟蕭揚、楚煜城二人皆關係匪淺,我也可以說是你從中搭線,楚橫是玉楓派的。”

簡直胡說八道,那些科學家死的時候,她還不認識玉楓和楚煜城,她怎麼可能從中搭線?再說了,玉楓就算想狠下殺手,他直接叫蕭揚不就不得了,用得著大費周折透過她,又透過楚煜城去找楚橫?生怕別人不知道嗎?沒點腦子!

“堂堂一國元首,做到你這麼卑鄙的程度,也算絕了,我問你何德何能坐上這個位置?我如何能相信你能為人民辦實事,在場的各人信嗎?”言曦字字鏗鏘有力,有力拔千鈞之重,句句震在眾人的心頭上,這等氣魄,試問在場之中,有幾人能如何?在場眾男子,尤其是軍人出身的無不汗顏萬分。

司馬翼看著眾人的臉色,心知楊言曦在這一仗中已是風采畢現,折服不少人,包括以前看她不順眼的那些頑固老頭子,而自己的威望卻是直線下線,這些人嘴上雖然沒有說什麼,心裏怕是已有八成相信了。

“我知道了,楊言曦,這一切都是你設計的對不對,你故意挑起我和劉家的矛盾,想讓我們自相殘殺,你好漁翁得利,真正想奪權的人是你。”司馬翼總算反應過來了,其實他也是靠猜測的,卻也猜得八九不離十。

劉承國臉色一凝,亦閃現著憤怒之色,聯想起之前的一切,楊言曦投誠得詭異,他和司馬翼之間的戰爭爆發得太快,一切就像是有人在背後操控一樣,他一直陷在迷霧之中,掙紮不出來,如今司馬翼一句話可謂是一言驚醒夢中人,合著他們活了這麼大年紀,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如今卻是栽在一個小丫頭片子手上,叫他怎麼能甘心?

“劉承國,你別犯傻,這楊言曦居心叵測,就等著我們互相殘殺,她好坐收漁翁之利,你還拿著槍對著我做什麼?唯今,是我們應該聯起手來,將這個把京都搞得雞犬不寧的禍害繩之於法。”

劉承國定了定神,發覺司馬翼的話十分有道理,他們的人在外麵鬥得你死我活,楊言曦卻兵不血刃就穩占上風,幕後的黑後是誰已經足夠清楚了,他們內鬥,隻會便宜了楊言曦,待這件事過後,他和司馬翼的恩怨再解決不遲。

眾人都被他們三人搞暈了,到底誰跟誰一派,誰鬥誰啊,他們怎麼看著,覺得比看戲還暈呢?

“司馬翼,你這副嘴臉,真應該叫外麵的人看看,他們尊敬,愛民的主席是怎樣的虛偽,怎樣無恥?”言曦的槍移了個位置,轉而對準司馬翼,“司馬翼,我再給你一次機會,那些科學家是不是你派楚橫殺的?”

“不是。”司馬翼斬釘截鐵地說道。

‘砰’的一聲,司馬翼的腿上開了個窟窿,而楊言曦的臉色卻絲毫不變,一片冷凝,凜冽的臉上帶著不容侵犯的威嚴,如果司馬翼妄想她不敢下手,那他就想錯了。

眾人目光全部齊齊移向楊言曦,沒有人想到她真的敢朝國家主席槍開槍,而且如此堅決,半分不手軟,有些人的目光是譴責的,溫和些的則是一臉不讚同,嚴刑逼供得太明目張膽了吧。

司馬翼一隻腳站不穩,半跪在地,卻沒有一個人膽敢去扶他,誰叫如今局麵是由楊言曦掌控的,誰又能想到,昔日他們看不起的一群廢柴如今卻操控著他們的生死,尤其是……當中居然有他們的孩子,氣死了,回去一定好好整治他們。

“司馬翼,你到底認是不認?你也不用覺得委屈,也別說我仗勢欺人,我要聽的隻是一句話,但凡你有一句假話,我下一槍對準的就是你的胸膛,知道我的槍法是誰教的嗎,就算不是百發百中,讓你命喪當場卻也是不難的。”

沒人敢去質疑楊言曦的話,誰都知道楊言曦的槍法是蕭揚教的,那個從小把槍當玩具的變態,槍法已經出神入神到了詭異的地步,而楊言曦卻有青出於藍的趨勢,即便這顆子彈要打中他背後的穴道怕對她來說,卻也是不難的,她徒手吸子彈,可見已不是能變態二字能形容的。

再次響起了槍聲,有些人都不敢去看肯定已經淌在血泊中的司馬翼,有些人膽子卻大得很,定定地看著楊言曦的一舉一動,隻見她氣定神閑地站著,手中持槍,威風凜凜,像是一副美到了極至的畫,而她身上散發著的血腥和殺氣卻是那麼明顯,讓人為之膽懼,讓那些也是從軍隊出來的司令、參謀長也為之心神一震,她像是羅刹,偏又沒有那股邪氣,滿滿的隻有一身正氣。

精致的手槍在她手中仿佛被賦予了靈性一樣,隻見她手腕一轉,身形不動,一槍擊中了欲偷偷跑出去通風報信的人的腦袋,從左腦到右腦,長驅直入,子彈穿透而過,濺不出一滴血跡。

武俠小說傳說中的一劍封喉,所追求的就是這迅速之快,以達到不見血的目的,不想卻在這個時候卻讓他們有幸見之,楊言曦甚至連轉身也不曾。

司馬翼本是單腿跪著的,見著這一幕,竟嚇得他雙腿全都跪下了。

“不肯說麼?”言曦淡淡地說著,仿佛方才殺人那一幕隻是所有人的錯覺。

司馬翼看著她開始握住板機,一下子心神大亂,有些話不經大腦便脫口而出了:“別殺我,是我,是我讓楚橫殺了那些科學家。”躲逃現時的危險是人的本能,往後的事他管不了這麼多,能拖一時是一時。

終於聽到自己想聽的話,言曦露出舒心的微笑,這種人就是不給點顏色不行:“你為什麼要殺他們?”

“我,我約了黎國首相秘密會談,以為科學室的人成天不踏出大門一步,便選擇了在那個地方,誰知竟會被一個科學家聽了去,我追出去的時候隻看到了一個穿著大白袍的身影,為了以防萬一,我隻能全部秘密處決。”司馬翼閉上眼睛,到了如今,他已經不指望還能好端端坐他的國家主席,能留住一條命就不錯了。

眾人一片嘩然,原本有些對著司馬翼同情瞬間消失無蹤,這樣草菅人命的人別說當一國主席,判他一百次死刑也是不夠的,那些科學家可都是於國有貢獻的,在如今科技時代,技術有多重要,他卻把全國最頂尖的精英全殺了,可不就是拿著國家的命運開玩笑嗎?

言曦沒有再問下去。因為她已經知道後續的發展,那個科學家將一切錄了下來,存在那張晶片中,楚煜城的一個手下徐哲正是那個科學家的助理的弟弟,所以那張晶片才會輾轉來到她的手中,本來這件事跟她什麼關係的,卻偏因著這張晶片讓她牽涉其中,更因為它而認識了玉楓,上天的安排有時候就是如此巧妙。

至於司馬翼為何會跟黎國首相來往,甚至不惜殺人滅口,其實原因也簡單,司馬翼的真正身份是黎國首相的私生子,而真正的司馬翼早在二十年前已經意外身亡,不過關於這一點就不必說出來了,怕會造成人心動蕩。

就在這時,大門突然再次被打開,眾人隻覺得心已經不堪負重,這畫麵也未免太戲劇化了吧,先是軍委主席涉嫌通敵,貪汙,造反,嚇得他們一個個心驚膽戰的,還沒回過神來,又聽得楊言曦指證他們的國家主席司馬翼是個大漢奸,還拿出他槍射十幾個科學家的罪證,逼迫他認罪,他們的腦子現在還暈乎乎,白蒙蒙的一片,現在來的又是哪尊大神啊?不會又來個大逆轉,指證真正的‘壞人’是楊言曦吧?

眾人望去,隻見兩個穿著著黑色西裝的人打開大門,動作迅速有致,一看就知部隊中的精英,然後一張帶著邪魅不羈的臉噙著一絲淡淡的壞笑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之中。

眾人不禁將疑惑的目光移向舒正明身上,誰都知道,舒正明家的大公子放蕩不羈,成日流浪於風月場所,不務正業,從不踏足政界這一塊,舒正明沒少為此大發脾氣,今天怎麼會來這裏,而且這陣勢,這氣度,跟他們印象中的浪子似乎有些不同。

別說旁人一片雲裏雲霧,就是舒正明也是一臉莫名其妙,他哪知道兒子為什麼好端端跑這裏來?

舒非墨露出一個招牌式的壞笑:“別誤會啊,我純粹是來看戲,打個醬油的。”說罷,腳步稍移,退後一步。

一張傾世絕俗的臉便暴露在眾人的視線中,挺拔的身軀帶著傲視群雄的威嚴,無與倫比的尊貴氣質瞬間讓在場所有人變得暗淡無光,他像一個發光體,吸引著所有人的視線,卻沒有勇氣敢與他對視,好像一個不染纖塵的天神,多看他一眼,都怕褻瀆了他。

隻見他緩緩地走進場,周身散發著儒雅清逸和溫和的氣息,卻沒有一個人膽敢小看於他,他是內斂的,像是一隻隱忍不發的獵豹,優雅貴氣,但一旦觸怒了他,他必將將其狠狠撕裂,骨血不存。

他,玉楓!

眾人已經被嚇得說不出話來,腿嚇得直抖,竟是已死去多時的玉楓,青天白日的,莫不是鬼魂?那屍首大家可都是見過的,玉家也把喪事辦得風風光光,他們這裏的人幾乎都是個個到場,親去祭奠,如果他卻站在這裏,還不夠嚇人麼?

“玉楓?”劉啟煌喃喃念道,竟不知道往後倒退了一步,從小到大,玉楓就是他生活中的陰影,都是生活在一個大院的,免不得被長輩們拿來比較,他雖然比玉楓年長將近十歲,可是他卻依然處處不如玉楓,後來,玉楓坐上了副主席的位置,而他卻還隻是個上將,自己終於當上了軍委副主席也是在沒有他的前提下,這年齡非但不能成為他的優勢,反而讓他更不堪。

玉楓卻連眼也不描他一眼,溫柔的眼神隻停留在楊言曦身上,還好,她沒受傷,他多怕自己晚來一步,會讓她受到一絲傷害。

“搞定了?”言曦問,半點沒有方才的強勢,就像一個賢慧的妻子在詢問丈夫吃飽了沒有?

“嗯。”玉楓點點頭。

言曦朝著他甜甜地笑,裝模作樣地行了個行禮:“順利完成任務!”

玉楓淡淡一笑,伸頭揉揉她的發,本是嚴肅到不能再嚴肅的國家大事,她倒是當著玩。

一個中年男子自玉楓身後走了出來,眼中帶著濃濃的悲憤和失望,言曦認識他,他是步兵師的師長衛乾,司馬翼手下的人,再往玉楓身後望去,並沒有其他人出現,也就是說方才戰役中是司馬翼中人的贏了。

她故意質問司馬翼罪行,逼著他承認,若換在平時,她靠嚴刑逼供,就算司馬翼承認,也隻會被說是屈打成招,衛乾等人未必會信服她,隻有在剛才那種情況下才更具有可信度,司馬翼的貪生怕死,衛乾已在外麵看得清清楚楚,心中已是對他失望萬分,再聽得他承認罪行,所言所述具有合情合理,這才深信不已,所以這尺度必須掌握得極好。

“主席,枉我們兄弟對你忠心不二,聽你的話以為是鎮壓叛亂,沒想到你卻是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你知不和道外麵我們犧牲了多少兄弟,死了多少人,而我們的槍居然是用來對付自己人,司馬翼,你太叫我們失望了,你不配坐主席這個位置,我們以後也不會再聽從你的命令以。”衛乾悲憤地說道,如今不是玉楓的治製,他差點就變成了華夏國的千古罪人。

司馬翼猶如一隻鬥敗的公雞,癱軟在地上,他連最後一點希望也沒有了,嗬,鬥了一輩子,居然輸在一個小丫頭手上,真是可笑!

衛乾轉過頭來,對玉楓恭敬地說道:“玉主席,我這帶著兄弟們離開,我會跟他們說清楚的,請玉主席放心。”

“嗯,好好安撫他們,盡快把受傷的兄弟們送去醫治,另外,在這次事件中不幸的身亡,對他們的家人多加安撫。”

“是。”衛乾聽著眼中隱隱閃著淚花,他們參軍為的是保家衛國,今天做的卻是有損國家利益的事,心中已是慚愧,他身為一師之長,領導著這場戰役,就是把他送去軍事法庭,他也不敢有絲毫不憤,而玉副主席卻不怪罪於他,還對他如此好言相待,考慮著其他弟兄的安危,真是不知比司馬翼好出多少,而他卻聽從司馬翼的話,方才在外麵還拿槍指著玉楓,死活不肯相信玉楓的話,幸好沒有鑄成大錯。

軍人是鐵血的,有時卻也是感性得很。

衛乾帶著隊部裏的人離開,一場兵變終是落下了帷幕,有犧牲不可避免,他們努力地將傷害降低到最小。

外麵的人是撤走了,但是裏麵的故事卻還沒完。

在看到出現的人隻有衛乾時,劉啟煌知道已經大勢已去。也罷,成王敗寇,贏之,他幸,敗之,他命。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玉楓身後居然站著劉景鈺,難怪他的人會敗得這麼快,本來照他估計他的人應該和司馬翼的差不多,會打上好一陣子,看來是劉景鈺從中作梗,能這麼快結束戰役,除了身手可媲美特工的龍組,放眼華夏國再無這樣一支隊伍。

劉啟煌看得開,劉承國卻無法看得開,他一生苦心鑽營,為的是什麼,為的還不是得到權利的最高峰,就差一步,就差一步他就可以贏了,他怎麼能甘心,這輸的代價太慘重了,劉家從此落敗,他的子孫將再也抬不起頭來做人,而他就算可以免於一生,下半輩子也將必須在監牢裏度過,對於風光了半輩子的他來說那是生不如死。

他跟司馬翼鬥得你死我活,最終受益的卻是玉楓一家人,他劉家的宿敵啊!心中怎一個‘悔’字了得,當初他就應該斬盡殺絕的,他寧可在場任何一個人當國家主席,也不想讓玉家人這麼稱心如意,趁著玉楓顧著司馬翼那邊,他朝著玉楓的方向開了一槍,迅速很快,幾乎沒有任何預兆。

楊言曦一個利眼掃過去,右手張開,手指微屈,令人震驚的一幕出現了,子彈竟飄浮在半空中,停留在她的掌心不到10厘米的距離,再見她的手一揮,子彈從玉楓的臉頰間飛過,玉楓卻連眼睛眨也不眨,柔柔的眼神看著楊言曦,將目中無人的境界發揮到至高點。

子彈嵌入牆中,入牆三分。

而劉承國早在開槍的那一刻,程思承幾人已經朝著他開槍了,敢向他們的師公開槍,簡直找死!

劉啟煌在第一時間撲了過去,替自己父親擋下了十幾顆子彈,背部已是滿滿的血。

“兒子……”劉承國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在自己麵前倒下的劉啟煌,連去扶都忘記,世界上最悲慘的事情莫過於白發人送黑發人,腦子裏一片空白,唯一浮現的是劉啟煌多少夜裏不眠不休地學習,隻為了達到他的期許,他灌輸他的思想,一定超越玉家人,從此他便以打敗玉楓的宗旨,他從來就是一個最聽話的孩子,但他卻不是他最疼愛的孩子,他最疼愛的孩子是那個最不聽話,最愛鬧事的劉啟星,隻因劉啟星長得最像他死去的妻子。

抱住劉啟煌的身體,他第一次嚐到了悔恨的滋味,他不後悔今天的事,他後悔的是在剛才千鈞一刻的時候沒有推開他,他後悔的是今天的事他就不應該讓兒子參與。

劉啟煌瞪大著眼睛看著自己的父親,嘴巴張了張,卻說不出半句話來,一張開口就是滿嘴的血。

“什麼都別說,爸爸送你去醫院,我們馬上去醫院,醫生,醫生……”劉承國狂喊,明知道身中這麼多槍,是不可能救得回來的,但他依然不死心地吼著,叫著,不管他以前的行為有多麼令人不恥,到了這一刻他卻也隻是一個麵臨著兒子死亡卻無能為力的可憐父親。

楊言曦說不出心裏是什麼滋味,依劉承國的行為就是死上一百次也不會讓你覺得惋惜,但是縱使他再不好,卻是一個好父親,倘若能救,她不會見死不救的,劉啟煌即使有錯,自有法律去治裁,但劉啟煌此刻已是油盡燈枯,縱然華陀在世,也無力回天。

玉楓握住她的手,他從來不是一個感情豐富的人,見慣了生離死別,這一幕對他來說真的算不得觸動,今天的事不見血是沒辦法完結的,劉承國太固執了。

劉啟煌嘴巴張了又閉,似乎在念著‘爸爸’兩個字,他一生肩負了光大劉家的榮耀,劉家的榮辱重於他的生命,他自己本身不見得有多熱衷於權力,但是為了成全父親的心願,該做的,不該做的,他全做齊了,如今他倒是覺得解脫了。

閉上了眼睛,手自劉承國的手中滑落,結束了他短暫的一生,敗在玉楓和楊言曦手裏,他並不算得窩囊。

“啟煌……兒子……”劉承國大聲地叫喊,卻無論如何都叫不回他了,眼淚自臉上滑出,他瞬間像是老了好幾歲,半生以來他站在權力的最高峰,看不到民間嫉苦,體會不到痛徹心扉的滋味,他麻木地看著多少家庭因他的一句話,甚至一個表情,一個眼神就支離破碎,而無動於衷,到了自己的頭上,他才真真切切到這種難以忍受的感覺,他忘了自己有多少沒落過淚。

“伯父……”畢竟是親人,劉景鈺做不到無動於衷,隻覺得心中百味陳雜,他毅然地站在玉家這邊,於國於民,他是英雄了,但是於劉家,他是家族的罪人,劉家人不會原諒他,就是自己的母親也不見得會體諒他。

“滾開,你給我滾!”劉承國怒目圓瞠,猩紅的眼睛像是淬了毒一般,用力地推開劉景鈺,狠戾地罵道:“劉景鈺,你這個吃裏扒外的東西,玉家給了你多少好處,讓你這樣忘恩負義,早知道養你讓你反咬我一口,當初我就應該掐死你……”

“伯父,至今你還執迷不悟,你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啟煌已經為此付出了血的代價,這樣還不夠嗎,你還不清醒嗎?”他也想過昧著良心,當作什麼都不知道,無論誰勝誰敗,他兩不相幫,可他終究受不住良心的譴責,身為軍人的天職是保家衛國,他做不到眼睜睜看著國家走向衰敗。

“我沒錯,我沒有做錯,你問問,在場之中哪個敢膽指天發誓不曾做過半點貪髒枉法的事,哪個清清白白,沒有運用過自己的權力取得利益,你,”劉承國指著舒正明,“你自詡剛直無私,你同樣不是縱然兒子胡作非為,背後包庇,還有你,”他手指一移指著另外一個人,“你的小舅子承包政府大樓的裝潢工程不是靠你背後支持,他能拿到?從中撈了多少油水,你就沒半點好處沒拿嗎?”

劉承國一個個指著,說得大家啞口無言,他說的確實也是實話,水至清則無魚,人處在這個世上,誰能真正做到兩袖清風,遺世獨立,誰能夠抵住金錢的誘惑,一次做了,便再也脫不得身,隻能繼續沉淪,大家你貪我貪大家貪,幾乎已經是一種定律了。就算不愛錢不愛名,但人的心天生是長偏的,再正直的人遇到自家的事難免都會偏私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