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水泡到快涼了,她才舍得出來,這時滿身的疲憊才盡數解去。
阿嵐聽到聲響進來,手上端著木盤,盤子中放著幾朵鮮豔的茶花。
瑜稚已經穿好素衣,跪坐在鏡台前,阿嵐便靠過去,替她細細的梳攏著長發,有微風浮動,竹屋屏蔽了外頭炙熱的陽光,阿嵐等著瑜稚的長發幹了,熟練的替她梳好發髻,最後在她發鬢之間簪了一枚白茶。
白茶鮮美,似一滴玉珠點綴在她烏黑蓬鬆的發間,阿嵐自己不由得先看呆了。
“阿嵐,你也去梳洗吧。”瑜稚道。
阿嵐說:“我就用女郎沐浴後的湯水。”她剛才看過還香的很呢。
瑜稚瞪去:“去備幹淨的水吧,這裏最不缺的就是水。”
阿嵐嘟嘴,想了想這才退下。
屋內安靜了下來,瑜稚攏著素衣站起,她取出一個木盒,打開。
裏麵放著白玉。
瑜稚小心的取出,放在手掌之中慢慢的撫摸著,眼神安靜又溫柔。
“阿母,我搬出府了,現在在別莊。您若是找我,便過來這邊吧。”她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袁氏自己的行蹤,唯恐袁氏不知魂魄還滯留在王氏府。
像完成一種儀式一般,最後她才將白玉係在腰間,站起,打開門。
外麵陽光炙熱,七月的天沒有樹的地方簡直是像桑拿一樣。
瑜稚揚手遮擋,躲避著在樹影下,快步的行走。
門外一個人都沒,她穿過小道,看見打開的小門,穿過。
看見一個結實高壯,穿著灰衣粗布的身影麵向牆壁,不知在做什麼,不斷的繞圈。
“阿多,阿多。”瑜稚朝他喊。
阿多耳朵動了動,聽到了,卻不要回頭看她。
瑜稚知道他傻,又大喊:“阿多,阿多,阿多!”那聲音不絕於耳,阿多煩躁的在牆壁旁繞圈越來越快,不時用指甲扣著牆壁,就是不應她。
也不知他站在那裏多久了,灰衣上都濕透了,露出條理分明的肌理,看得出是時常有做活,才練的這般。
瑜稚走到他跟前,看他臉上已經被烤的紅紅的,臉上都是汗,汗水低落而下,沾濕了他的睫毛,一眨一眨的也不知擦掉,很是無措的感覺。
瑜稚這才發現他的眉毛十分的濃眉,像劍眉那樣,筆直的樣子好像要斜插~入發鬢之中一樣,極好看的,底下的睫毛極長的,顫抖著,像小兔一樣。
明明是個很強壯的成年男子,可是瑜稚不知為何自己老是覺得阿多像兔子,可阿多就是給她這樣的感覺。
“阿多,阿多,徒黃氏在嗎?”她覺得自己其實問的就是廢話,徒黃氏在不在還要問嗎?她進去一看不就知曉了嗎?而且就算阿多知道,按他這癡傻他也大概不會回她吧。
果真阿多不理她,這次連耳朵動都不動了,好像自己在獨自生著悶氣一樣。
“阿多。”現在喊她也不理她了,瑜稚忍不住要去拉他。
阿多卻好似突然驚到了,猛地跳起來,手中的拳頭已經舉起了,憤怒的朝她:“啊啊啊——”聲音尖銳,就跟在竹林聽到的一樣,很是凶猛,跟她以前聽到的飛禽尖叫聲一樣。
瑜稚被嚇了一跳,連忙往後退去。
長裙拽到石頭,刮到,連帶著瑜稚撲下去。
阿多卻還是十分生氣的模樣,要衝過來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