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稚下意識的用手擋去。
“阿多！”徒黃氏的聲音突然出現。隻是冷冷的一聲，阿多耳朵動的厲害，卻還是板著臉，凶神惡煞的盯著別處，沒去看瑜稚了。
嚇死她了，瑜稚覺得阿多跟石頭似的拳頭要是掄下來，她估計得重傷。
徒黃氏打開卷簾，目光沒有一絲的溫度：“還不快進來。”她坐在窗口旁，朝瑜稚說。
瑜稚連忙起身，阿多還獨自生氣的模樣，還是站在剛才的牆角繼續轉圈。
瑜稚咬著牙，想了想覺得自己還是不要靠近的好，見徒黃氏看她，拉起裙裾走去。
“阿多進來。”
瑜稚剛走幾步，徒黃氏又喊。
阿多卻還是拽緊著拳頭，不理，繞圈。
徒黃氏聲音越發冷了下來：“阿多，還不快進來，給糖。”
阿多眼睛撇過去，沒有任何靈動，呆滯的模樣。
徒黃氏終於不耐煩了，喊：“阿多，吃飯！”
阿多耳朵動了動，挪著大腳板，低著頭跟在瑜稚身後。
瑜稚又發現阿多的耳朵很敏感，在太陽光下照的很薄，很透明的感覺，她很想去摸一摸阿多的耳朵，不過想著會被打，還是算了。
徒黃氏靠在床榻上看著兩人一前一後的進來。
她桌前已經放了午食，隻有粥。
阿多一進屋就死死瞪著那粥，眼神比剛才瞪著瑜稚更憤怒的模樣。
徒黃氏瞪了他一眼，卻是瑜稚第一次在她眼中看到無可奈何的模樣：“阿多去煮，徒黃氏吃。”
瑜稚發現徒黃氏與阿多的對話好像基本沒用你我他，都是用名字代替。
徒黃氏，阿多。
阿多得了命令，跑過去把飯一把端走，走出去，還沒走多遠，就惡狠狠的把飯全部倒進種花的土裏。
徒黃氏看見了：“阿多！”聲音有些惱怒。
阿多耳朵動動，身子很僵硬的走開了，也不知走到了哪裏，轉過來，偷偷的看她們，轉過彎就消失不見了。
徒黃氏這才轉過臉對瑜稚道：“阿多每個時辰都定好了做什麼事情，若是沒做到，他便會極其的惱怒。若是平日，這時辰需要要他煮飯了，今日已有奴仆早早端來粥食，不是他煮的，他不肯吃也十分生氣。”
難怪會把飯倒掉，再想起之前他在牆角轉圈的模樣。
瑜稚心底滑過一絲疑慮，她覺得阿多可能不是傻子，這症狀有點像以前看過的自閉症。
當時沒接觸過這類人，她也隻是從書上粗粗的接觸一些，並沒有仔細的去了解。
徒黃氏已經倒了一杯茶，推到她跟前。
嫋嫋的茶香從木碗之中緩緩升起，隔著一層氤氳將兩人的麵目勾勒的十分模糊。
“你來找我何事？”徒黃氏問。
瑜稚慢條斯理的飲下一口，滾燙的茶水，灼熱的夏天，她紅唇微啟，輕輕的吐出兩個字：“師傅。”便似那一流清泉，冰寒刺骨的流入人的心坎。
徒黃氏覺得自己的眉心跳了跳，恍惚之間好似隔著她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也曾這般喚過她的。
賈皇後，臨朝十五載，統治過晉國天下的女人。
也是她教導的最為聰慧的女子，天下之間再也沒有一個比她更適合跳舞的了，她簡直就像為歌舞而生的尤物。
當年她進宮時惠帝的後宮早已是美人如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