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緊手槍的雙手緩緩放了下來,跑到了總司的身邊,‘‘總司,我扶你起來。’’他點了點頭,‘‘好。’’我伸手把總司扶了起來,他走
到那個人的麵前,伸手拔出了刺進他胸口的加賀清光,插進了刀鞘中。不屑地滿地的屍體,我也看了看四周,滿地的鮮血和麵相猙獰的屍體,
他們有的被斬斷了腦袋,有的被斬斷了雙臂,真的好可憐。總司還在咳嗽著,我輕輕地拍了拍他的後背,他溫柔地笑著,‘‘嗬,我沒事的,
我們繼續上路吧。’’我點了點頭,‘‘好。’’轉身和總司繼續前行著,我要學會忘記剛才發生過的事情,在江戶時代末期,這樣不愉快的
小插曲時不時地都會發生,我甚至有些習慣了。抿起嘴唇,我左媛毓,一個21世紀的中學生,我的心何時變得這麼殘忍了?回頭望去,那是一
條條人命啊,我怎麼可以視若無睹,是這個時代改變了我嗎?我的心裏有一些糾結,緊握住總司的手,不怕,我還有總司,我還有他。眼睛堅
定地看向前方,不管以後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我都會和總司一起麵對。走了一段時間,總司停了下來,‘‘媛毓,你累不累?要不咱們停下
來休息一會兒吧。’’剛才和那群長州藩的人打鬥已經浪費了一些時間,怕又會碰上長州藩的敵人,我搖了搖頭,‘‘不用了,我不累,我們
還是繼續趕路吧。’’總司寵溺地勾了一下我的鼻子,‘‘好,都聽你的。’’我們又繼續踏上這段未知的旅程。萬幸的是,在天黑之前,我
們終於趕到了淺草今戶。在街上我看到一個麵善的中年婦女,我走上前來,‘‘您好,您知道鬆本良順醫師住在哪裏嗎?我們是從京都那邊趕
來求醫的。’’她看到我們腰間佩戴的太刀,有點害怕,我皺起眉頭,也是,現在的戰亂頻繁,讓普通的百姓對腰間佩戴太刀的武士產生了恐
俱。我微笑道,‘‘您不用害怕,我們沒有惡意的,我們隻是單純地想來求醫,你能告訴我們鬆本醫師住在哪裏嗎?’’她點了點頭,‘‘不
遠了,直走然後左拐就到了。’’我和總司對視地笑了一下,我開心道,‘‘謝謝您哦,您可真是好人呢。’’我和總司向前走著,到街道的
路口,向左一拐,便看到了一座房屋。總司走到旁邊賣水果的鋪子問道,‘‘請問一下,這裏是鬆本醫師的住處嗎?’’那個賣蘋果的小販點
了點頭,我長呼了一口氣,終於到了。我走上前去,伸手敲了敲屋門,‘‘鬆本先生,請開開門,我們是來求醫的。’’站在門口,等了一會
兒,終於有人把門打開了。我抬頭望去,是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男子,身穿黑色和服,露出和藹的笑容,‘‘天快黑了,你們快點進來吧。’’
我和總司向他鞠了一躬,‘‘是,我們打擾了。’’跟隨他走進了大門,裏麵很大,有一個很大的院子,院子裏麵種了一些櫻花樹。我想,到
了四五月份櫻花樹上開滿櫻花的時候,一定很美,當微風把櫻花吹得漫天飛舞,那場景一定美得讓人覺得虛幻中卻又顯得那麼真實。走進了大
廳,我轉身拉上了門,跪坐好後,他伸手拿起茶壺倒了三杯日本茶,‘‘嗬嗬,兩位請用茶。’’我拿起茶杯輕抿了一口,緩緩地說道,‘‘
請問您是鬆本醫師嗎?’’他點了點頭,看了看放在我們身邊的行李,‘‘兩位遠道而來,不知道找我鬆本有什麼事情?’’放下了手中的茶
杯,我和總司對視了一下,‘‘是這樣的,因為總司得了很嚴重的病,所以想請鬆本醫師診治。’’鬆本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啊。’’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說道,‘‘鬆本先生,我們可以暫時借住在您這裏嗎?這樣的話診治起來也比較方便。’’鬆本笑著抿了一口日本
茶,‘‘嗯,這樣也好,反正這裏也有一些客房,而且這裏隻有我一個人居住在這裏。’’我笑著點了點頭,總司也很高興。太好了,住在這
裏方便多了,而且鬆本醫師的信譽良好,隻要是向這四周的人打聽鬆本先生的事情,大家都對他稱讚不已。鬆本醫師為人診治隻收很少的診金,
要是很窮的人家,他就免費幫別人診治,嗬,鬆本先生還真是一個好人呢。這裏環境不錯,挺適合養病的,說實在的,我還是挺喜歡這裏的。
鬆本溫和地笑著,‘‘還不知道兩位怎麼稱呼?’’我用手摸了摸後腦勺,唉,瞧我真是的,居然連初次見麵要先自我介紹的禮節都給忘了,
忙說道,‘‘對不起,我真是太失禮了,我叫做媛毓。’’總司點了點頭,並沒有對鬆本隱瞞自己的真實身份,‘‘我是衝田總司。’’鬆本
小小地吃了一驚,‘‘你就是新選組的天才劍士衝田總司嗎?’’總司謙虛地說道,‘‘正是。’’鬆本笑道,‘‘久聞你的大名了,今天能
夠遇到真是幸會,嗬嗬。’’我也笑了起來,大家隻聽說總司是一個天才劍士,斬人無數,卻不知道其實他是一個長相俊美,溫柔親切的清靈
少年。跟隨鬆本走出了大廳,走到了一間客房前,‘‘以後你就住在這裏吧。’’我點了點頭,總司的房間就在我的旁邊,這樣安排也好,照
顧總司也比較方便。鬆本走到我的麵前,‘‘媛毓,你不用去換一套女裝嗎?’’我吃驚地睜大了眼睛,‘‘您怎麼會知道我是女孩子的?’’
鬆本並沒有回答,隻是和藹地笑著。我撇了撇嘴,唉,也是,我的這點小伎倆哪能瞞得過閱人無數的鬆本先生呢。我不喜歡日本女式的和服,
好像背上背著被子到處走似的,很不習慣。我擺了擺手,‘‘不用了,我不習慣穿女裝,還是男式和服比較方便一些。’’鬆本笑著點了點頭,
‘‘那好吧,我也不勉強你了,你們累了一天了,快點回房休息吧。’’我和總司向鬆本鞠了一躬,便各自回房去休息了。豎日上午,我們端
坐在大廳裏,我微笑道,‘‘鬆本先生,麻煩你先給總司診治一下。’’鬆本點了點頭,‘‘嗯,媛毓,可以麻煩你先出去回避一下嗎?’’
‘‘那好吧,我就不在這兒添亂了,我出去等。’’看了看總司,又看了看坐在對麵的鬆本,我轉身走了出去。等待的時間覺得特別漫長,我
閑坐在走廊的台階上,靜靜地等待著。大約過了半個時辰以後,鬆本終於走了出來,他坐在了我的旁邊,‘‘他得的是癆咳,這是一種不治之
症,我也沒有辦法根治他的病。’’我知道的,在醫學發達的現代,或許對肺結核這樣的疾病還有一絲希望,但是在一百多年前的日本古代,
這根本就是一種絕症。不是已經做足了思想準備嗎?可是為什麼聽到鬆本先生對我這樣說心裏還是會很難過呢?陪著總司來到這裏,最主要的
是希望他能好好養病,我心裏還抱著一些僥幸,希望能有奇跡發生。我坦然地問道,‘‘鬆本先生,我想知道總司他還能活多久?’’鬆本猶
豫了一下,還是向我坦白了一切,‘‘依他現在的病情來看,最多隻能再活半年,不過,我會為他抓一些藥給他吃,但是那些藥隻能續命卻不
能根治。’’我點了點頭,‘‘是,我知道了。’’他笑了一下,‘‘那個,我醫館裏還有一些病人,我先走了。’’我站起來向他鞠了一躬,
‘‘是,那請您路上小心,我們會照顧好自己的。’’他放心地離開了。我無力地倚在走廊邊的柱子上,半年,總司最多隻能再活半年嗎?眼
淚一下子湧上了眼眶,總司對人那麼好,唇邊的笑容似那美麗的八重櫻一般絢麗燦爛,可是為什麼他會得肺結核這種病?老天爺為什麼要這麼
殘忍,讓他受盡病痛的折磨而死。我握緊了拳頭,不管現實多麼殘酷,我都會一直陪伴在他的身邊,不離不棄的。轉眼便到了慶應四年一月底,
舊幕府和新政府軍在京都爆發了鳥羽伏見之戰,舊幕府輸給了擁有先進武器的新政軍,將軍德川慶喜連夜撤回了江戶,而後新選組的全體人員
加入甲陽鎮撫隊,全體人員在土方先生的命令下換上了方便作戰的西洋隊服,也撤回了江戶。我坐在走廊的台階上,眼睛有些發呆地望著前方,
我知道京都爆發了鳥羽伏見之戰,舊幕府輸得很慘,而新選組的傷亡也很慘重。唉,我輕輕地歎了一口氣,也不知道土方先生他們怎麼樣了。
總司走過來給我披了一件外衣,柔聲道,‘‘一月份的天氣還很冷,小心著涼。’’我心裏一暖,總司他真的好溫柔哦,我看到他過於蒼白的
臉龐,擔心地問道,‘‘總司,你怎麼不在房間裏躺著休息,你的病?’’他搖了搖頭,‘‘放心吧,我沒事的,我自己的身體我很清楚。’’
我又忍不住輕歎了一口氣,,這時,鬆本向我們走了過來,他把一個信封遞給了我,我不解地望著他,‘‘鬆本先生,這個是?’’他和藹地
說道,‘‘我也不太清楚,是有人寫給你們的信,你們慢慢看吧,我醫館裏麵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先走了。’’我們站起來向他鞠了一躬,
‘‘是,請您走好。’’我們又重新坐在台階上,看著手上的白色信封,心裏覺得有些奇怪。給我們的信,會是誰寫的呢?我眼前一亮,難道
是土方先生他們嗎?越想越有可能,我忙把信拆開,和總司湊在一起細細地閱讀起這封信來。我的表情從一開始的欣喜變成了憂傷,轉頭向總
司望去,他的臉色也很差。這封信確實是土方先生他們寫個我們的,這次鳥羽伏見之戰新選組傷亡慘重,近藤先生他們並沒有受傷,但是六番